第644章 棋子吗？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与决绝。

　　“天道或许有常，但执棋者并非不可对抗。”他擦去嘴角血迹，站起身，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如刀，“既然让我看到了这局棋，那我莫小携，便要做那破局之人！”

　　无论是为了自已的不屈，为了魔界的存亡，还是为了那些被当做棋子牺牲的众生，他都必须跳出这个棋盘，或者……掀翻这个棋盘！

　　司马境墓地突然出现的时空之门，或许就是一个关键的变数！他那神秘的便宜师父，恐怕早已预料到了什么。

　　心意已决，莫小携不再犹豫。他立刻传讯，召来姚天胜、奶奶宇凝霜、爷爷狂赫风千林姜、黄明剑等核心心腹。

　　“我将离开一段时间，前往探索一处秘境。”莫小携没有透露太多细节，语气却无比郑重，“魔界事宜，由义父和爷爷全权负责。对外宣称我闭关疗伤。收缩所有防线，以防御为主，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主动挑起与圣界的争端。”

　　“小携 ，你要去哪？是否需要护卫？”姚天胜担忧道。

　　“不必，我一人足矣。”莫小携摇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守住魔界根基。若遇不可抗之力，可退入魔渊深处暂避。”

　　他又看向沈阔：“沈兄，麻烦你带路。”

　　安排好一切，莫小携不再停留，与沈阔一同，身影融入空间，直接朝着司马境墓地所在的人界方向而去。

　　圣界核心，世界之树。

　　这棵亘古长存的圣树，庞大到难以想象，其枝叶舒展仿佛能托起星辰，根须深扎于圣界本源。树身流淌着纯净至极的圣光，每一片叶子都蕴含着磅礴的生命能量与秩序法则。这里是圣界的力量源泉，也是圣紫域常年闭关修炼之所。

　　此刻，圣树顶端，一处由纯粹光能凝聚而成的平台上。圣紫域本体盘膝而坐，脸色略显苍白，周身气息微微紊乱，显然圣树之力的反噬并未完全平复。

　　他强行压下不适，金色的眼眸锐利如鹰隼，望向圣树枝叶之上那片璀璨而神秘的圣界星空。

　　与莫小携的“无律”不同，圣紫域修炼的是“绝对秩序”心法，讲究的是掌控、预测、以及将万物纳入既定的规则轨道运行。他同样对此次突如其来的受伤和战局停滞感到深深的疑虑。

　　“为何偏偏是此时反噬？”圣紫域心中萦绕着不解，“我汲取圣树之力已久，虽急切了些，但按计算绝不至于此……莫非，真有冥冥中的警示？”

　　他摒弃杂念，双手结出繁复的圣印，引动圣树磅礴之力加持己身。绝对秩序心法运转到极致，他的意志与世界之树短暂合一，试图以圣树为媒介，窥探那冥冥中的天机，推算此次变故的根源。

　　在他的感知中，圣界的星空与魔界截然不同。这里的星辰运转轨迹更加清晰、规律，仿佛每一颗星辰都严格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一丝不苟。无数的秩序神链在虚空中若隐若现，编织成一张覆盖整个圣界的巨大法则网络。

　　然而，当他的推演之力试图超越圣界，看向那更加浩瀚的宇宙，看向魔界，看向那潜在的因果时，看到的景象却让他眉头紧锁！

　　在那至高视角下，圣界那精密运转的秩序网络，魔界那混乱躁动的能量海洋，以及两者之间激烈碰撞、交织产生的庞大能量与因果旋涡……这一切，竟然被无形地约束在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的……

　　牢笼之中？

　　而更让圣紫域心神剧震的是，在这透明的牢笼之外，他隐约“看”到了两只无法形容其庞大的、由星光与法则构成的……蛐蛐探须？或者说，是类似的结构！

　　那两只“蛐蛐”似乎正隔着笼壁，用一种冷漠而玩味的“目光”，注视着笼中圣界与魔界的厮杀争斗！那感觉，就像顽童在观看两只被关在罐子里的蛐蛐搏斗，并期待着某一方获胜，或者……仅仅只是为了欣赏搏杀的过程！

　　“斗蛐蛐？！”圣紫域失声低语，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甚至比圣树反噬更让他感到冰冷！

　　他圣紫域，堂堂圣界之主，半步颠峰神祖，统领亿万信徒，自诩为宇宙秩序的维护者……竟然只是别人眼中罐子里的一只蛐蛐？！整个圣魔大战，只是一场供人观赏取乐的游戏？！

　　骄傲如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结论！

　　“荒谬！”他本能地想要否定，心神激荡之下，气息再次紊乱，又是一口淡金色的血液溢出嘴角。

　　但绝对秩序心法反馈回来的信息冰冷而准确，由不得他不信。那“斗蛐蛐”的天象虽然模糊，却直指本质！

　　难道……自已此次修炼出错，并非意外，而是冥冥中的“天道”或者说那“观斗者”对自己的警告？警告自己这只“蛐蛐”不要试图跳出罐子，或者……打得不够精彩？

　　一种巨大的屈辱感和愤怒涌上心头，但随即又被极致的理智强行压下。

　　圣紫域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恢复了绝对的冷静，甚至比以往更加冰冷，更加深邃。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指尖划过嘴角的金血，眼神晦暗不明，“本帝还以为是与魔界争锋，角逐宇宙霸权……没想到，竟只是瓮中之鳖，他人掌中玩物。”

　　他抬头，再次望向那片星空，目光仿佛要穿透那无形的牢笼，看到背后的“观斗者”。

　　“警告么？呵……”圣紫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危险的笑容，“既然让本帝知晓了真相，这游戏，就不会再按照你们的规则玩下去了。”

　　他的心态发生了微妙而彻底的转变。不再仅仅将魔界视为死敌，而是开始思考如何跳出这个牢笼，或者……利用这个牢笼的规则，反过来对付那幕后的观斗者。

　　“莫小携……你突然休战，是否也察觉到了什么？”圣紫域心思电转…

　　他缓缓站起身，周身紊乱的气息被他以强大意志强行稳定下来。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恢弘而平静，传遍圣树核心，“圣界进入全面防御状态，修复各地损伤，优先镇压鬼族叛乱，稳固内部。没有本皇命令，不得主动对魔界发起大规模进攻。”

　　“是！”虚空中传来恭敬的回应。

　　圣紫域站在原地，目光再次投向魔界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明。

　　或许，在真正的共同“敌人”面前，圣魔之间的恩怨，需要暂时搁置了。

　　至少，在弄清楚那“斗蛐蛐”的天象究竟意味着什么，以及如何打破这个牢笼之前，是的。

　　圣界，也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期。两位站在两界巅峰的强者，通过不同的方式，近乎同时窥破了部分残酷的真相，并做出了相似的选择——暂歇兵戈，积蓄力量，探寻出路。

　　而那星空深处的“观斗者”，似乎对罐中“蛐蛐”的短暂安静并不在意，或许在祂看来，这只是下一场更精彩搏杀前的短暂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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