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京城暗流，大典危机

　　马蹄踏碎山间的晨雾，向京城方向疾驰而去。凌轩靠在车壁上，胸口的绷带又渗出了暗红血迹，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手中那半枚玉佩碎片，眉头紧锁。凌薇坐在一旁，为他重新包扎伤口，指尖的力道放得极轻，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车外飞速倒退的林木——京城的方向，乌云低垂，像一块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兰君手中的兰台信物，到底是什么？”凌轩忽然开口，声音因伤势而带着沙哑，“他说能凭此物召集前朝旧部，甚至颠覆朝堂，这信物的威力，未免太过惊人。”

　　凌薇包扎的手顿了顿，指尖划过脖颈间的玉坠：“母亲的手稿里，只零星提过‘兰台信物’是前朝传国之宝，并非玉玺，而是一枚记载着前朝兵符分布图和宝藏密址的玉牌。当年兰台令掌管此物，乱世中遗失，母亲的先祖是最后一任兰台令的门生，所以她才会潜入侯府寻找线索。”

　　“兵符与宝藏……”凌轩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难怪兰君势在必得。有了这些，他便能快速集结兵力，用钱粮收买人心，趁着朝中动荡，一举成事。”

　　车外传来秦武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凌姑娘，公子，前方快到京城城门了，城门处守卫比往日严密了数倍，似乎在盘查可疑人员。”

　　凌薇掀开车帘，果然见京城南门处，禁军手持长枪，对进出人员逐一盘查，神色严肃。城门上方悬挂着告示，字迹潦草，隐约能看到“严防奸细”“稳定民心”等字样。

　　“看来，太子已经察觉到了危机。”凌薇沉声道，“我们乔装成采药归来的郎中，应该能顺利进城。秦统领，你带人分开行动，从侧门进城，到侯府汇合。”

　　“是！”秦武应声，挥手示意部分护卫转向侧门。

　　马车缓缓驶向城门，守卫上前盘查，看到车内“病重”的凌轩和一身布衣的凌薇，又查验了秦武递上的路引，并未多问，挥手放行。

　　进城后，往日繁华的街道竟萧条了大半，行人步履匆匆，脸上满是惶恐，偶尔能听到街边茶肆里传来低声议论，无非是“皇帝病重”“太子弑父”之类的谣言。凌薇心中一沉，影阁的动作比他们预想的更快，已经开始在京城散播谣言，动摇民心。

　　回到侯府，老夫人早已在正厅等候，神色比往日更加凝重。“薇丫头，凌轩，你们可算回来了！”老夫人快步上前，看到凌轩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看他渗血的绷带，眼中满是心疼，“路上辛苦了，凌轩，你快下去歇息，让大夫再看看。”

　　“老夫人，我无碍。”凌轩摇了摇头，“京城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情况很糟。”老夫人叹了口气，“皇帝已经昏迷三日，太医束手无策。太子监国，却被影阁散播谣言，说他为了早日登基，暗中给皇帝下毒。朝中分成两派，一派支持太子，一派质疑太子，互相攻讦，乱作一团。更可怕的是，京城近日接连发生几起官员遇刺案，死者都是支持太子的忠臣，人人自危。”

　　凌薇心中一凛：“是影阁干的。他们一边散播谣言，一边刺杀忠臣，就是想挑拨朝臣关系，削弱太子的势力，为大典上的行动铺路。”

　　“大典？”老夫人疑惑地问道。

　　“我们截获了影阁的密信。”凌轩解释道，“太子定于三日后举行监国大典，昭告天下。兰君计划在大典上刺杀太子，同时放出藏匿在京城的前朝余孽，制造混乱，趁机夺取宫城。”

　　老夫人脸色骤变：“这可如何是好？监国大典是公开场合，人员混杂，影阁的人若是混在其中，根本难以防备。太子身边虽有禁军护卫，可影阁的人身手高强，又擅长伪装，恐怕……”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凌薇语气坚定，“一旦太子遇刺，京城必然陷入大乱，兰君就能趁机浑水摸鱼，复辟前朝的阴谋就可能得逞。到时候，不仅是侯府，整个大靖都将万劫不复。”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老夫人，烦请您利用侯府在京城的人脉，联系那些忠于太子、且未被影阁拉拢的朝臣，让他们在大典上多加防备，同时暗中调查影阁在京城的据点。秦统领，你带人加强侯府守卫，同时派人严密监视京城各大客栈、寺庙，尤其是那些可能藏匿前朝余孽的地方。轩哥，你伤势未愈，先安心养伤，负责协调各方消息。我则继续整理母亲的手稿，寻找影阁据点的线索，或许能找到兰君的藏身之处。”

　　“好，就按你说的办！”老夫人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许，“我这就去联系几位老臣，他们与侯府素有交情，且忠心耿耿，定会相助。”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侯府上下都笼罩在一种紧张的氛围中。凌薇回到清芷院，将母亲的手稿全部摊开在桌上，逐字逐句地研读。手稿中不仅有医术和毒素记载，还有一些隐晦的符号和地名，或许就是影阁据点的线索。

　　春桃端来汤药，看着凌薇疲惫的身影，心疼地说道：“姑娘，您已经一天没休息了，喝了汤药，歇一会儿吧。”

　　“我没事。”凌薇头也不抬，指尖划过一行字迹，“你看这里，母亲写着‘城西，破庙，兰草为记’，城西的破庙有好几座，或许其中一座就是影阁的据点。还有这里，‘北街，药铺，老板独眼’，这药铺很可能是影阁用来传递消息、购买药材的地方。”

　　春桃凑过来一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姑娘，我这就去告诉秦统领，让他派人去查查这些地方！”

　　“等等。”凌薇叫住她，“让秦统领派人暗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影阁的据点定然守卫森严，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提前转移。我们只需摸清他们的动向，等到大典当日，再一网打尽。”

　　“是，姑娘！”春桃应声离去。

　　凌薇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中却依旧无法完全放下心来。兰君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大典当日的刺杀计划，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他很可能还安排了后手，就算刺杀失败，也能制造足够的混乱。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刻意放轻了脚步。凌薇心中一紧，握紧手中的短匕，警惕地看向门口。

　　“谁？”

　　门口的身影顿了顿，缓缓走了进来，竟是凌嫣然。她穿着一身普通的丫鬟服饰，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只有一丝复杂的神色。

　　“是你？”凌薇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不在房间好好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有话想对你说。”凌嫣然走到桌前，犹豫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条，“这是我在母亲的旧物中找到的，上面写着一些奇怪的符号，我看不懂，或许对你有用。”

　　凌薇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的符号与母亲手稿中的符号极为相似，显然是同一套加密方式。她对照着手稿，很快便破译出来，上面写着：“大典当日，东门，三刻，献宝。”

　　“东门，三刻，献宝……”凌薇喃喃自语，心中一沉，“兰君不仅要刺杀太子，还要在东门安排人‘献宝’，恐怕这‘宝’就是兰台信物，用来蛊惑人心，证明他复辟前朝的合法性！”

　　凌嫣然点了点头：“我想也是。母亲当年留下这张纸条，或许是想提醒什么人。我知道，之前我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你们，也伤害了轩哥。但我不想看到兰君得逞，不想看到京城陷入混乱，更不想成为影阁的棋子。这张纸条，就当是我弥补过错的一点心意。”

　　凌薇看着她，心中满是疑惑。凌嫣然的转变太过突然，是真心悔改，还是另有所图？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凌薇问道。

　　凌嫣然苦笑一声：“我母亲被禁足，影阁把我当成弃子，我现在一无所有。兰君若是得逞，我也不会有好下场。只有你们能阻止他，我才能有一线生机。而且，轩哥……他救过我，我欠他一条命。”

　　她的语气听起来情真意切，不像是作伪。凌薇心中的警惕稍稍放下，却依旧没有完全相信：“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这张纸条确实帮了我们。你回去吧，好好待在房间里，不要四处走动，大典结束前，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凌嫣然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凌薇心中思绪万千。不管凌嫣然的目的是什么，当务之急是做好大典的防备。她立刻让人将纸条送去给老夫人和凌轩，让他们知晓兰君的全盘计划。

　　接下来的两日，京城的氛围愈发紧张。太子下令加强宫城和大典场地的守卫，同时派人严查散播谣言者，抓捕了几名影阁的外围成员，却始终未能找到兰君的踪迹和核心据点。

　　凌薇根据母亲手稿和凌嫣然提供的纸条，推测出影阁在东门和大典场地附近的几个可能据点，让秦武派人严密监视。秦武传来消息，这些据点果然有影阁的人活动，他们正暗中囤积兵器和粮草，联络前朝余孽，准备在大典当日行动。

　　凌轩的伤势也渐渐好转，能勉强下床活动。他联系了几位忠于太子的年轻将领，约定在大典当日，暗中配合禁军，围捕影阁的人。

　　老夫人也联络了朝中几位老臣，他们纷纷表示支持太子，会在大典上协助稳定局势，揭穿影阁的阴谋。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只待大典当日，与影阁展开最终的较量。

　　大典当日，天刚蒙蒙亮，京城就戒严了。禁军沿着街道两侧排列，手持长枪，神色严肃。大典场地设在宫城外的广场上，高台已经搭建完毕，周围布满了禁军，戒备森严。

　　凌薇、凌轩和老夫人坐在侯府的马车里，混在观礼的官员队伍中，缓缓向广场驶去。凌薇穿着一身男装，将短匕藏在腰间，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凌轩坐在她身边，手中握着一把长剑，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兰君的人已经混在观礼的人群中了。”凌轩低声说道，目光扫过人群中的几个可疑身影，“东门方向，也有大量可疑人员聚集，应该是前朝余孽。”

　　凌薇点了点头：“秦武已经带人盯着他们了，只要他们一动手，就会立刻围捕。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太子，阻止兰君刺杀，同时夺回兰台信物。”

　　马车驶入广场，停在指定位置。凌薇等人下车，混入观礼的人群中。广场上人头攒动，官员、贵族、百姓各司其位，气氛庄严肃穆，却又隐隐透着一股紧张。

　　辰时三刻，太子身着龙袍，在禁军的护卫下，缓缓走上高台。广场上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吾皇万岁万万岁”，声音震耳欲聋。

　　太子站在高台上，正要开口讲话，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高喊：“太子弑父篡位，人人得而诛之！”

　　紧接着，数十名影阁的黑衣人从人群中冲出，手持兵刃，向高台冲去。同时，东门方向也传来一阵混乱的呐喊声，前朝余孽手持旗帜，向广场冲来。

　　“动手！”凌轩一声令下，隐藏在人群中的护卫和忠于太子的将领立刻行动，与影阁的人缠斗起来。秦武也带人从两侧冲出，围堵东门方向的前朝余孽。

　　广场上瞬间陷入混乱，尖叫声、打斗声、兵刃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百姓们吓得四处逃窜，场面一度失控。

　　凌薇目光锐利地扫过高台，只见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高台后方跃出，手中的长剑带着凌厉的寒光，直刺太子的后背——正是兰君！

　　“太子小心！”凌薇高声喊道，同时抛出手中的短匕，精准地射向兰君的手腕。

　　兰君被迫侧身躲闪，短匕擦着他的手腕飞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太子也反应过来，转身拔出腰间的佩剑，与兰君缠斗起来。

　　太子的武功虽不及兰君，却也勉强能支撑。凌薇和凌轩快步向高台冲去，想要支援太子。

　　可就在这时，凌薇忽然看到人群中，凌嫣然正站在一处隐蔽的角落，手中拿着一个锦盒，眼神复杂地看着高台。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正是之前接应她逃走的同伙！

　　凌嫣然果然还有后手！她手中的锦盒，里面一定是兰台信物！

　　“凌嫣然！”凌薇怒喝一声，快步向她冲去。

　　凌嫣然看到凌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对身边的黑衣人说道：“快，按计划行事！”

　　黑衣人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把，点燃了身边的一个油桶。油桶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向广场中央蔓延。

　　“不好！是火油！”凌轩惊呼一声。影阁的人竟然在广场上藏匿了大量火油，想要烧毁广场，制造更大的混乱！

　　大火很快蔓延开来，广场上的百姓更加恐慌，四处奔逃，场面彻底失控。兰君也趁机加大攻势，太子渐渐落入下风，身上已经添了几道伤口。

　　凌薇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又看了看高台上岌岌可危的太子，和手中拿着锦盒的凌嫣然，心中陷入了两难。

　　是去支援太子，阻止兰君刺杀？还是去阻止凌嫣然，夺回兰台信物，防止她蛊惑人心？

　　若是去支援太子，凌嫣然很可能会趁机打开锦盒，拿出兰台信物，煽动前朝余孽和百姓，到时候局面将更加难以控制。

　　若是去阻止凌嫣然，太子很可能会被兰君刺杀，一旦太子身亡，京城大乱，兰君的阴谋依旧会得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薇忽然看到兰君面具下的脖颈处，那朵兰花形状的疤痕，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清晰。同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母亲手稿中，那幅“兰君”画像的旁边，标注着一个日期，那个日期，竟然和侯府老爷的生辰，是同一天！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她心中升起：兰君，会不会就是……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一震，一时分神。而高台上的兰君，已经抓住太子的破绽，长剑直指太子的胸口！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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