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源核现世天道阻路

　　通道尽头的幽暗骤然被撕裂。

　　一道银光自虚空垂落，如刀锋般划过三人面前。叶无痕脚步一顿，左手本能地按在胸口，青铜罗盘隔着衣料传来一阵灼烫。他没停下，反而向前踏出半步，右手指节攥紧噬魂链残端，链身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某种压迫性的存在。

　　前方空间开始扭曲。

　　空气如同凝固的湖面泛起涟漪，一圈圈波纹向外扩散。苏璃月抱紧傀儡兔，指尖触到肩头胎记时猛地一缩——那块莲花状印记正剧烈发烫，仿佛有火在皮下燃烧。她没吭声，只是将身体微微侧移，挡在叶无痕左后方。

　　“不对。”龙葵低语，声音绷得极紧，“这里的法则……被人动过手脚。”

　　话音未落，整片空间猛然一沉。

　　天穹之上，云层翻涌成漩涡，一枚悬浮的银色齿轮缓缓浮现，每一道齿缘都刻满晦涩符文。它无声转动，却让大地震颤，连轮盘核心的裂痕都在共鸣。

　　“此地已封。”冷漠的声音自高空落下，不带一丝情绪，“轮回源核，非吞噬者所能染指。”

　　叶无痕抬头，左眼瞳孔中金光微闪，试图穿透那轮齿轮的虚影。可刚催动本源之瞳，体内经脉便传来滞涩感，仿佛血液被冻结了一瞬。他咬牙，右手猛地扯动噬魂链，借力前冲。

　　“你不是主宰。”天道化身继续道，“你是漏洞，是规则失衡的产物。”

　　地面轰然炸开三道锁链，从虚空中刺出，直逼三人咽喉。叶无痕旋身避让，左掌贴地，吞噬之力瞬间引动，将其中一道锁链的能量吸入掌心。可那力量刚入体，就被一股无形规则碾碎，化作灰雾逸散。

　　“它的法则……压制本源？”他喘息一声，嘴角溢出一线血丝。

　　苏璃月抬手，轮回镜浮现在身前，镜面映出齿轮虚影，金光与之对峙。她低声念咒，镜中涟漪荡开，竟让周围封锁松动了一瞬。

　　“它怕这个！”她急声道，“源核能改写它的秩序！快！”

　　叶无痕不再犹豫，猛然跃起，朝着前方那片扭曲的光影扑去。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虚空的刹那，晶球浮现。

　　它悬于半空，通体透明，内部似有星河流转，无数光点如尘埃般旋转不息。那是轮回源核——九域生死轮回的根本所在。可就在叶无痕目光触及它的瞬间，源核表面光影骤变。

　　一张脸浮现出来。

　　温润的笑容，眼角细纹，还有那永远挂在唇角的三分笑意——叶南天。

　　“徒儿。”幻影开口，声音温和如昔，“你还记得那一扇折扇吗？”

　　叶无痕浑身一僵。

　　脑海中瞬间闪过画面：九重天门前，师尊递来一杯清茶；他接过时，对方袖中滑出一柄玄铁折扇，轻轻搭在他肩上。下一瞬，扇骨刺穿胸膛，脊椎被抽出，神魂坠入永夜。

　　他的呼吸停滞，吞噬天瞳剧烈震颤，左眼金光忽明忽暗，几乎溃散。

　　“别看他！”苏璃月厉喝，轮回镜金光暴涨，强行切断那股精神牵引。

　　可已经晚了。

　　龙葵怒吼一声，见叶无痕呆立不动，猛地撞开他，自己扑向源核：“我替你拿！”

　　她的手掌堪堪触到晶球表面。

　　刹那间，源核爆发出恐怖吸力。

　　一道漩涡凭空生成，将她整个人卷入其中。红衣翻飞间，她回头望来，眼神中有焦急，有不甘，还有一丝决绝。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声音已被吞没。

　　身影消失。

　　源核恢复平静，星河依旧流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龙葵！”叶无痕嘶吼，扑到晶球前，双手猛拍其表，却只激起一圈涟漪。他疯狂催动吞噬天瞳，可无论怎么窥探，都无法看透内部结构。

　　“她进去了……她还在里面！”他双目赤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渗入裂缝。

　　苏璃月踉跄上前，轮回镜光芒黯淡，显然刚才强行对抗天道封锁已耗尽力气。她看着叶无痕颤抖的背影，声音发紧：“你现在冲进去，只会和她一样被困住。”

　　“那你说怎么办？”他猛然转身，眼中猩红暗芒翻涌，“眼睁睁看着？就像前世那样，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在我面前？”

　　她没退，也没答。

　　远处，银色齿轮缓缓转动，天道化身的声音再次响起：“情感是混乱的根源。你越是执着，越会被吞噬。”

　　叶无痕冷笑，抹去嘴角血迹，一步步走向源核：“你说我是漏洞？好啊。那就让我这个‘漏洞’，把你的规则撕个粉碎。”

　　他抬起左手，五指张开，对准晶球。

　　吞噬天瞳全力运转，瞳孔分裂成九重细密漩涡，发梢凝出冰晶，丝丝寒气蔓延。他不再试图破解封锁，而是以最蛮横的方式——直接吞噬眼前一切！

　　源核表面泛起波纹，星河流动骤然紊乱。

　　可就在此刻，异变再生。

　　晶球深处，一道模糊身影缓缓浮现。那人身披血管编织的红袍，左手掐着自己脖颈，嘴角咧开，露出森然笑意。他抬起右手，在源核内壁写下一行血字：

　　**“心归处，即是门。”**

　　叶无痕瞳孔一缩。

　　血魔？他不是被封印在宗门禁地？

　　还没等他反应，源核突然剧烈震颤。一道吸力自内部爆发，比之前更强、更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指尖已贴上晶面。

　　“叶无痕！”苏璃月扑上来拽他手臂。

　　可那股力量太过霸道，她只觉掌心一滑，竟抓不住分毫。轮回镜自动护主，金光缠绕其身，勉强延缓了被拉入的速度。

　　“别……松手！”她咬牙，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叶无痕低头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将胸前的青铜罗盘塞进她手中。

　　“拿着。”他声音低哑，“如果我回不来……替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最初那一刻，把我推入重生。”

　　话音未落，他的上半身已没入源核。

　　苏璃月死死抓住他最后露在外面的手腕，可那皮肤正迅速变得透明，仿佛正在被某种力量分解。她瞪大双眼，看见他在晶球内的轮廓逐渐模糊，而源核中心，竟浮现出一座古老的石殿。

　　殿前立碑，上书三个大字——

　　**忘罪台。**

　　她的呼吸一滞。

　　那是传说中，初代九域主宰斩断因果之地。

　　叶无痕的身影完全消失。

　　源核重新闭合，表面再无波澜。

　　天穹之上，银色齿轮静静悬浮，未再言语。

　　苏璃月跪坐在地，掌心紧握罗盘，指节泛白。轮回镜倒映出她苍白的脸，肩头胎记仍在发烫，像一颗不肯冷却的炭火。

　　她缓缓抬头，望向源核。

　　“你说他是漏洞……”她喃喃，“可若真是漏洞，为何偏偏是他，能打开这扇门？”

　　风掠过废墟，吹动她鬓边碎发。

　　那只鎏金傀儡兔静静躺在她脚边，一只眼睛微弱闪烁，像是在回应某种遥远的信号。

　　叶无痕站在石殿前，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角。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记得最后一刻，苏璃月的手滑开了。

　　他迈步向前，踏上三级石阶。

　　殿门开启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你终于来了。”

　　他停下脚步。

　　那人坐在高座之上，面容模糊，却穿着一件染血的白衣。

　　手中握着一面青铜面具，正缓缓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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