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净土初立

　　噬魂矿洞的死里逃生，如同淬火的冰水，浇灭了墨渊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与犹豫。与云芷在废墟边缘立下的血誓，不是一时冲动的豪言，而是绝境中逼出的唯一生路。他深知，单凭二人之力，想要在蛇窟、帝国乃至更神秘的“影月商会”的夹缝中求生并实现目标，无异于痴人说梦。他们需要同伴，需要力量，需要一个立足之地。

　　然而，组建势力，谈何容易？尤其是在万象城这片弱肉强食、危机四伏的泥沼之中。

　　首要问题是据点。墨渊之前的藏身之处，如钟楼、废弃工坊，对于个人潜伏尚可，但根本无法容纳多人，且极易被追踪。他们需要一个足够隐蔽、易守难攻、且能隔绝能量波动的安全屋。

　　云芷凭借“隐修会”残存的一些极其隐秘的线索，想起了一个地方——位于锈水区最边缘，靠近崩塌悬崖的“无声墓穴”。那是一片被遗忘的古墓群，因多年前的地质变动大半陷入地下，结构复杂如迷宫，且传说有干扰心神秘法的天然场域，寻常人避之不及。更重要的是，其中一条隐秘的支脉，据说通往一个早已干涸的地下暗河河道，可作为紧急逃生路线。

　　冒险探查后，墨渊确认了此地价值。墓穴深处，天然的石室稍加改造，便可作为栖身之所；错综复杂的通道是天然的屏障；而那干扰心神的场域，恰好能掩盖“蚀心者”身上不易控制的能量波动，一定程度上规避蛇窟和帝国的探查。风险在于，此地环境恶劣，阴气森森，长期居住对心志是种考验，且需提防墓穴本身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险。

　　“就是这里了。”墨渊拍板定案，“险中求安，此地便是‘净土’初立之基。”

　　接下来是更核心的问题：人。去哪里寻找“志同道合”的“蚀心者”或边缘人？又如何确保招揽来的人不是包藏祸心或难以控制的定时炸弹？

　　墨渊定下了三条基本原则：

　　宁缺毋滥： 初期成员贵精不贵多，必须经过严格筛选，首要考察其心性是否尚有理智底线，对蛇窟等势力是否抱有仇恨或警惕。

　　自愿加入： 不强迫，不欺骗。明确告知组织的危险性和目标，愿者同行，不愿者绝不强留，但需确保其不会泄露据点信息。

　　能力互补： 除了战斗人员，还需寻找擅长隐匿、情报、医术、乃至机关陷阱等方面的人才。

　　搜寻工作主要由云芷利用隐修会残存的人脉暗中进行，过程缓慢而危险。墨渊则负责据点的初步清理、防御布置，并抓紧一切时间修炼。他深知，作为创始人和目前的最强战力，自身的实力是“净土”能否存活下去的基石。

　　他将从博闻楼获取的信息、与蛇窟交手的心得、以及“清心咒”的修炼体会不断融合，尝试完善“混沌归墟诀”。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归墟指”或“归墟之噬”，开始探索更精细的应用，比如将归墟之力附着在飞针或短刃上，进行远程或隐秘攻击（“归墟镖”）；或者将力量极度压缩，形成一次性的、威力集中爆破的小型“归墟雷”。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精神反噬，但在“清心咒”和日益坚韧的意志支撑下，他艰难地前进着。“混沌心核”在一次次极限压榨下，虽然裂痕依旧，却似乎变得更加凝练，旋转也稍显稳定了一分。

　　半个月后，云芷带来了第一批可能的招募对象，一共三人：

　　石蛮： 原玄夜王朝低阶军官，因顶撞上官被构陷，信念受创导致“心蚀”初期，力量狂暴但神智尚存，擅长正面搏杀与战场指挥，对王朝和蛇窟（疑似与构陷他的上官有关）充满仇恨。

　　幽竹： 曾是千星联盟外围情报分析员，因接触过多禁忌信息导致精神崩溃，侥幸未死却成了“蚀心者”，感知敏锐，擅长信息梳理、易容和毒理，但体质虚弱，战斗力低下。

　　老默： 万象城本土的老贼，非修行者，但因常年行走于阴影中，窥见太多黑暗，心智异于常人，对城市底层脉络了如指掌，精通机关陷阱、开锁和地下通道，是个纯粹的实用主义者，加入只为寻求庇护和“做票大的”。

　　墨渊亲自与三人分别面谈，用“理性框架”仔细观察其言行，甚至动用一丝归墟之力感知其情绪波动和信念残留。最终，他同意了石蛮和幽竹的加入，认为两人仇恨明确、能力有用且尚存底线。对于老默，墨渊心存警惕，但考虑到其对城市的熟悉和特殊技能，决定给予试用期，严格限制其接触核心机密。

　　“净土”的雏形，终于有了除墨渊和云芷之外的成员。尽管只有两人（加一个试用期），但这是一个从零到一的突破。

　　在清理出的最大一间石室（被命名为“聚义厅”，尽管简陋得只有石桌石凳）中，墨渊召集了云芷、石蛮、幽竹，以及旁听的老默，进行了第一次正式会议。

　　墨渊没有描绘不切实际的宏伟蓝图，而是直指核心：

　　“此地名为‘净土’，非是乐土，而是我等被世所弃之人的最后挣扎之地。我们的目标很简单：活下去，查清‘蚀心’真相，向将我们视为草芥的势力复仇。”

　　“目前，我们最大的威胁是蛇窟及其背后的‘唤灵祭典’。阻止它，既是自救，也是我们‘净土’存在的第一个考验。”

　　“眼下，我们实力微弱，如履薄冰。一切行动，以隐匿和生存为第一要务。”

　　他初步划分了职责：

　　墨渊： 首领，负责总体决策、战力提升、对外主要行动。

　　云芷： 副首领，负责内部管理、情报分析、古籍研究、成员心志稳定（传授清心咒基础）。

　　石蛮： 战斗教习与护卫长，负责据点日常防卫、成员战斗训练。

　　幽竹： 情报参谋与医师，负责信息整理分析、配置药物、协助云芷进行情报工作。

　　老默： 外围侦查与后勤支援（试用期），负责探查外部动向、设置预警陷阱、协助物资获取。

　　没有繁文缛节，没有歃血为盟，只有基于生存需求的简单分工和冰冷现实的共识。每个人都清楚，这个新生的组织脆弱不堪，前途未卜，但在这片绝望的黑暗中，这一点微弱的火光，已是他们所能抓住的全部。

　　会议结束后，墨渊独自站在墓穴入口的阴影处，望着远处万象城永不熄灭的、象征着欲望与混乱的灯火。他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混沌心核”的微弱脉动。

　　“净土”已立，但脚下的路，依旧布满荆棘。提升实力、扩大影响、获取资源、应对各方势力的打压……无数难题摆在面前。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枪杆子里出政权，他必须让“净土”尽快拥有足以让人忌惮的“獠牙”。而第一步，或许就是针对蛇窟外围势力，发起一次谨慎而致命的打击，既为获取资源，也为……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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