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往返十余次，门后始终是同样的场景。

　　鬼打墙！

　　油麻地警署。

　　重案组办公室里，风扇配合着空调左右摇摆，三片扇叶呼呼转动。

　　门口挂着午休中的牌子。

　　吱呀——

　　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油滑的声音随之响起：狗哥，该吃午饭啦。

　　探头进来的正是陈百龙。

　　见无人应答，他提高嗓门：狗哥？

　　奇怪，居然不在，狗哥居然会错过饭点？陈百龙挠着头嘀咕。

　　陈sir请客可不多见，狗哥**叉着腰走进来补充道：你要是不去，我们可就把你的份都吃光喽？

　　二人在办公室转了一圈，发现狗哥正躺在地上鼾声如雷。

　　靠，又睡着了！陈百龙指着地上的狗哥叫道。

　　嘿嘿，可不是嘛！

　　**突然抬脚，在狗哥脸上留下个醒目的鞋印。

　　喂，万一他突然醒了怎么办？陈百龙蹲下身扒开狗哥的眼皮，发现对方眼神涣散，仍在。

　　啪！

　　话音未落，陈百龙反手就是一记耳光。

　　带着鞋印的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

　　你刚才不是还担心他醒吗？怎么自己反倒动手了？**拽着陈百龙质问。

　　嘿嘿，这还不简单？我就说是你踹的，办公室里就你的鞋码最大，他肯定不会找我麻烦。

　　你又坑我！**恼火道：横竖都要挨揍，不如再补一脚

　　说着又抬起皮鞋，重重踩在狗哥脸上。

　　你们两个谁都跑不掉突然又出现一个狗哥，站在**和陈百龙面前冷冷注视着他们。

　　诡异的是，二人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狗哥一睡着就雷打不醒，我们先撤。”陈百龙转身撞向狗哥，却像穿过空气般轻松越过。

　　狗哥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向地上那个顶着鞋印的肿胀“自己”。

　　任务在身，他只能暂时记下这笔账。

　　他摊开手掌——

　　掌心“殁”字忽而墨黑如夜，忽而金光刺目。

　　那字扭曲变幻，竟映出一幅陌生场景：24小时便利店的厕所里，林成正被鬼打墙困得团团转。

　　“躲了这么多次，今天该到头了。都是替上面办事，多包涵。”狗哥摇头自语。

　　一步跨出，他已站在便利店门口。

　　刚推门，一道金光迎面劈来！

　　狗哥急退：“什么玩意儿？！”眯眼细看，门框上竟悬着开光的八卦镜。

　　“鬼差？”惨白脸上唯独眉心留着硬币大圆印的大毛突然扭头，死气沉沉的眼珠直勾勾盯着门口，戒备之色更浓。

　　“我收魂，你找替身，各走各道。”狗哥交叉双臂护住面门，“让我带人走，绝不碍你的事。”

　　“收魂？那道士阳寿尽了？”大毛眼珠滴溜乱转——先前被茅山玉佩砸中的天灵盖还隐隐作痛。

　　番茄见状厉喝：“不好！他在和鬼说话！阿乐、小云，别让那东西进来！”

　　三人徒手对着空气比划，却听大毛阴恻恻道：“请进。”

　　狗哥扫过他们印堂——虽阴气缠身却无死相，日后免不了撞邪罢了。正要经过阿乐身侧，对方突然扬手甩出黄符！

　　砰！货架被无形冲击撞倒。

　　“打中了！”小云声音发颤。

　　“是那张符...”阿乐盯着自己发抖的右手，“我瞎扔的符居然奏效了！”

　　“阿乐 ** ！”

　　“林sir这么久没动静...应该安全吧？”

　　瘫软的狗哥躺在地上连连叹气，这次他又没能完成任务，林sir肯定平安无事，但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

　　时间一到，狗哥被符咒定在原地无法移动。

　　而本该在此刻的林成。

　　猛然停住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他对阵法一窍不通，这厉鬼的鬼打墙确实比他高明许多。

　　灵光乍现，他突然想到了 ** 鬼打墙的办法。

　　他低声自语：我本是个善人，别逼我出手让这鬼魂飞魄散。

　　左手夹着从林正英那里顺来的布包，取出朱砂和狼毫笔。

　　强忍着恶臭蹲下，拿出五雷掌的修炼秘籍，蘸着朱砂在左手掌心勾画。

　　白光涌动，第一遍画得歪歪扭扭。

　　但第二遍时，已经达到境界。

　　到第三遍，白光疯狂涌入，在林成眼中，他的左手仿佛沐浴在阳光下，幸好白光柔和不会刺眼。

　　轻轻转动手腕，空气中隐约传来雷鸣！

　　旁人只看到他练了三遍，唯有林成清楚，这招他至少苦练数十年，耗尽体内所有白光经验值，包括在葵涌码头斩鬼、消灭红衣厉鬼、超度火烛鬼阿玲等积累，如此庞大的注入，弥补了修炼时间的不足，让他在短时间内一跃成为五雷掌行家。

　　手腕轻转，掌心朱砂痕迹渐渐被雷光取代，丝丝电芒流转。

　　笼罩整个厕所的鬼打墙，遇到雷声竟节节败退！

　　轰隆！

　　左手前推，指缝间可见发丝般的电光。

　　啵

　　气泡破裂声

　　厕所里突然传来异响。

　　吸引了两鬼三人的目光。

　　门突然打开，林成扇着鼻子走出来。

　　林sir！那鬼附在大毛身上，快救他！阿乐欣喜喊道。

　　其他人也像看到救星，纷纷求救。

　　林成瞥了眼被附身的大毛，目光转向贴着符纸的空地。

　　林sir，那是这鬼的同伙！阿乐解释道：我用符纸制住他了！

　　同伙？

　　被符纸定住的可是警局同事狗哥，他们一起去酒吧喝过好几次酒。

　　见林成能瞧见自己，狗哥慌忙说道：我魂魄离体太久肉身就会死亡，到时候连遗言都留不下，肯定还会有人来找你麻烦！回警局后我一定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你！

　　找我麻烦？林成掏着耳朵，缓步向狗哥靠近。

　　他如猛虎出闸般骤然跃出，左脚踏地急转方向，竟直扑大毛而去！

　　方才他一直在暗中计算双方距离，表面不动声色。

　　借着与狗哥交谈的掩护，终于将距离拉近至最佳攻击范围。

　　空气中隐约传来雷鸣之声。

　　五雷掌，

　　此掌法暗合五行之道，以人身五行引动天地雷霆。

　　只见他 ** 光迸射，电蛇狂舞。

　　被鬼附身的大毛反应极快，转身欲逃，却万万没料到林成虽是五雷掌，却已臻至化境，气机锁定下根本无处可躲。

　　砰！

　　五雷掌重重印在大毛胸口，大毛惨叫着飞出便利店，重重摔在马路 ** ，又翻滚数圈才停下。

　　雷电烧焦了他的衬衫，在胸口烙下漆黑的掌印。

　　这法术还真耗法力林成感受着体内几近枯竭的法力，不禁咂舌。仅仅两记五雷掌就耗尽了他全部力量。

　　用这招来捉鬼除妖，远不如符箓来得实惠。

　　所幸那恶鬼也被打成重伤，踉踉跄跄从大毛体内爬出，胸口同样印着焦黑的掌印。

　　画着白脸谱的鬼魂张着嘴还想说什么。

　　林成已抄起桌上的八卦镜，镜面反射阳光将恶鬼牢牢罩住。

　　阿乐，桃木剑！

　　阿乐赶紧递上桃木剑。

　　林成把八卦镜交给阿乐，

　　他缓步走到恶鬼面前，在对方怨毒的目光中挥剑斜斩，

　　尘归尘，土归土吧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阿乐挠着头，站在门口问三个好友。

　　原来大毛说的都是真的，这些天一直有鬼魂跟着他们。即便现在林成说鬼已被除，他们也不敢继续经营下去了。

　　还没想好小云摇摇头听说尖东那边每晚都有赛车，我想去看看。

　　“小心点，可别让阿乐警官逮到。”番茄打趣道：“我可能会去电台应聘，半夜讲鬼故事最适合我。”

　　众人都有过见鬼的遭遇，此刻更是谈鬼色变，都以为他在说笑。

　　“大毛，你呢？”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大毛，只见他脖颈微微抽搐，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劲。

　　“不清楚，真的不清楚...”大毛机械地重复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今天就先送他回乡吧。”番茄无奈道：“要是我早点信他的话，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便利店里的东西他们已无心收拾，此刻只想尽快逃离这个鬼地方。

　　林成揭下了狗哥身上的黄符。

　　失去法力的符纸朱砂褪色，只剩模糊红印。

　　“每人一道护身符，切记贴身保管，避火防水。”他又取出三张符箓分发给大毛、番茄和小云。

　　“多谢林sir！”阿乐的感谢声格外响亮。

　　虽然自己的符被扔进了垃圾桶，但看到好友们得到庇护，他反而安心。

　　“上车，回警局。”

　　当狗哥身上的黄符被撕下后，那道游魂便浑浑噩噩地飘走了。

　　林成更在意狗哥的预言——这次过后，自己仍可能难逃一死。

　　“保持联系。”阿乐匆匆与三位好友告别，快步钻进 ** 。

　　密闭的车厢里闷热难当。

　　林成的右脚仿佛长在油门上，车速不断攀升。

　　“林sir...”阿乐眼珠转了又转，偷瞄着专注驾车的上司，终于鼓起勇气：“世上真有鬼？”

　　他更想质问对方，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世上无鬼，如今却施展桃木剑、八卦镜、五雷掌这些捉鬼手段。

　　“鬼一直存在。”

　　林成目视前方：“我在警局专门处理常规手段解决不了的案子。”

　　这句话像 ** 般在车厢里炸开。

　　“但普通人没必要知道鬼的存在，这对他们有害无益。”

　　人心生惧则易招邪祟，所谓心诚则灵不单指神佛——过分相信世上有鬼，反而可能引鬼上身。

　　“原来这就是第一诫...”阿乐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初见面时那句“世上没有鬼”的深意。

　　跟着我，以后打交道的不再是活人。回去后我会向陈sir申请，给你调岗的机会。

　　阿乐垂首沉默。当普通帽子尚能接受，但每日与鬼魅周旋的差事，他显然还没做好准备。

　　吱——

　　刺耳的刹车声中，前轮锁死，后轮擦出青烟。车身剧烈晃动，横停在警署大门前。

　　林成推门跃出，冲向人群聚集处。透过攒动的人头，他看见狗哥双目圆睁，倒在血泊中的身躯已无生机。

　　发生什么？

　　狗哥竟死了！那些未解的谜团瞬间涌上心头——狗哥的真实身份、关于死亡预言的警告......

　　不清楚，他突然发狂冲上楼。身旁的警员指向天台，等我们追出来，就看见他坠楼了。

　　该死！

　　林成挤开人群。这绝非普通 ** 事件。

　　阿成！陈大伟闻讯赶来，却只见到林成驾车疾驰的背影。他转向呆立的阿乐：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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