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露锋芒

　　夜色再次笼罩了林家那间偏僻的小屋。

　　林玄盘膝坐在床板上，掌心向上，那团灰色的武魂静静悬浮。与昨日不同，此刻他全副心神都沉浸在那本得自藏经阁的兽皮古书，以及脑海中《混沌源初诀》的玄奥法门之中。

　　“混沌者……需以滋养……或可吞噬……成长……”

　　古书上残缺的字句如同魔咒，在他心间回荡。

　　“吞噬……”林玄喃喃自语，眼神锐利如刀。他回忆起白天与林云飞交手的那一瞬，灰色武魂那微不可查的悸动，以及那股转瞬即逝的、仿佛要吸纳一切的奇异感觉。

　　“难道，这才是混沌武魂正确的打开方式？”

　　他不再犹豫，决定冒险一试。《混沌源初诀》主要引导武魂本源进行内在的“滋养”，缓慢而稳健。而这“吞噬”，听起来更为霸道，或许能更快地打破僵局！

　　他尝试着，不再仅仅是用精神力温和地引导那丝混沌能量在体内循环，而是以一种更具侵略性的方式，催动灰色武魂，去主动“捕捉”和“吸纳”周围天地间游离的灵气。

　　起初，毫无变化。灰色的雾气依旧死寂，对周围充沛的灵气毫无反应，仿佛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林玄并不气馁，他集中全部精神，回忆着那瞬间的感觉，将一股强烈的“索取”意念，灌注到武魂之中。

　　“吞——噬——！”

　　他在心中低吼。

　　嗡！

　　仿佛沉睡的凶兽被触及了逆鳞，掌心的灰色武魂猛地一震！虽然幅度依旧微小，但比起之前的死寂，已是天壤之别！

　　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吸力，自灰色雾气中心产生。

　　刹那间，林玄感觉到周身空间的灵气开始躁动！它们不再平和，而是像受到了某种蛮横的牵引，疯狂地朝着他掌心汇聚而来！

　　然而，下一瞬间，异变陡生！

　　那些被强行吸纳过来的天地灵气，在接触到灰色雾气的刹那，并未像正常修炼那样被提纯、吸收，反而像是水滴落入烧红的烙铁，发出“嗤嗤”的异响，绝大部分竟被直接排斥、弹开，甚至隐隐有溃散的迹象！

　　只有极少极少的一丝丝，仿佛经过了某种极其严苛的筛选，被灰色雾气勉强“接纳”，融入其中。而就在这极细微的灵气融入的瞬间，林玄清晰地“看”到，那团灰色的武魂，颜色似乎……深邃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丝！同时，一股比之前自行滋养时更精纯、更古老的能量反馈而出，融入他的经脉。

　　但这过程，带来的痛苦也远超想象！

　　那些被排斥、溃散的灵气，并非温顺离开，而是在他掌心附近剧烈冲突、爆炸，带来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更严重的是，他的经脉因为这种蛮横的吞噬方式，传来了撕裂般的痛楚！

　　“呃！”林玄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他立刻停止了这种粗暴的尝试。

　　“不行……普通的天地灵气，绝大部分都无法被混沌武魂直接吞噬，反而会造成冲突和反噬……”林玄喘着粗气，心有余悸，“是因为能量层级不够？还是属性不符？”

　　他想到了古书上提到的“滋养”。或许，对于初醒的混沌武魂而言，“吞噬”需要特定的目标，或者需要自身达到某种条件后才能顺利进行。盲目吞噬普通灵气，弊大于利。

　　“看来，这条路急不得。”林玄冷静下来，再次运转《混沌源初诀》，以温和的方式引导那丝新得到的精纯能量滋养己身。剧烈的痛楚缓缓平息，经脉的撕裂感也在那混沌能量的浸润下慢慢修复。

　　虽然“吞噬”受阻，但他确认了两件事：第一，混沌武魂确实具备“吞噬”的特性；第二，通过这种霸道的方式，哪怕只成功吸纳一丝，其效果也远超平常的滋养修炼！

　　“需要找到更适合吞噬的东西……”林玄目光闪烁，心中有了计较。

　　翌日清晨。

　　林玄早早离开了小屋，他没有再去藏经阁，而是朝着家族后山的方向走去。

　　林家后山，连接着广袤的青云山脉外围，其中生活着不少低阶妖兽，是家族子弟常用的试炼之所。同时，那里也生长着一些常见的草药。

　　林玄的目标，正是那些蕴含天地精华的草药！或许，它们的能量，会比游离的天地灵气更适合吞噬？

　　他需要实力，需要资源。家族是指望不上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进入后山，林木顿时茂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鸟兽的啼鸣。

　　林玄收敛气息，小心翼翼地在林中穿行。他精神力远超同阶，感知敏锐，尽量避开了一些可能存在强大妖兽的区域。

　　他的运气不错，没过多久，就在一处背阴的岩石下，发现了一株散发着淡淡莹白光泽的植物——一星草药，月光草。

　　月光草蕴含温和的月华之力，通常用于炼制一些辅助修炼的丹药。

　　林玄心中一喜，正欲上前采摘。

　　“嗖！”

　　一道凌厉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林玄瞳孔一缩，身体本能地向后一仰！

　　一支精铁打造的短箭，擦着他的鼻尖飞过，“夺”的一声，深深钉入了他身后的树干上，箭尾兀自颤抖不休。

　　“反应倒是不慢嘛，废物。”

　　伴随着戏谑的声音，三道身影从旁边的树丛中闪出，呈品字形，将林玄围在了中间。

　　为首一人，身材高瘦，眼神阴鸷，手中握着一把短弩，正是昨天在藏经阁被林玄一指逼退的林云飞！他身边两人，则是他的忠实狗腿，林虎和另一个名叫林豹的少年。

　　显然，他们早有预谋，在此埋伏。

　　林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没想到林云飞如此睚眦必报，竟然追到了后山。

　　“林云飞，你想怎样？”林玄声音平静，暗中却已绷紧了全身肌肉。

　　“想怎样？”林云飞冷笑一声，收起短弩，活动了一下手腕，淬体境四重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带着明显的恶意，“昨天在藏经阁，有哑长老护着你，让你侥幸逃过一劫。今天在这后山，我看还有谁能救你！”

　　他一步步逼近，眼神凶狠：“把你昨天藏起来的那本破书交出来！然后，自断一臂，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考虑饶你一条狗命！”

　　林虎和林豹也狞笑着围了上来，封住了林玄的退路。他们两人都是淬体境三重，加上淬体四重的林云飞，实力完全碾压只有淬体三重的林玄。

　　形势危急！

　　林玄心念电转，硬拼绝无胜算。他目光扫过那株近在咫尺的月光草，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三人，一个大胆的念头骤然升起。

　　“书，不在身上。”林玄开口，同时脚步微微向后挪动，看似要后退，实则靠近了那株月光草。

　　“不在身上？”林云飞眉头一皱，随即狞笑，“那就先打断你的腿，再拖你回去拿！”

　　话音未落，他身形猛地前冲，右拳紧握，拳风呼啸，带着烈风虎武魂加持的力道，直轰林玄面门！这一拳，毫无留手，若是击中，林玄不死也要重伤！

　　与此同时，林虎和林豹也从两侧攻来，拳脚齐出，封死了林玄所有闪避的空间。

　　三人合击，势要将林玄彻底废在此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玄眼中厉色爆闪！他没有试图格挡或闪避林云飞那最强的一拳，而是身体以一种近乎扭曲的角度，猛地向侧面一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拳锋，同时左手快如闪电，一把抓住了那株月光草，连根拔起！

　　“找死！”林云飞见他还敢摘草，怒喝一声，变拳为爪，抓向林玄脖颈。林虎和林豹的攻击也已然临身！

　　就是现在！

　　林玄不顾身后及两侧的攻击，将所有力量和精神，全部灌注到右手掌心的灰色武魂！

　　目标——手中刚刚采摘的月光草！

　　“吞——噬——！”

　　他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

　　嗡！

　　灰色武魂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剧烈震颤起来！一股比昨晚尝试时强劲数倍的吸力陡然爆发！

　　那株莹白的月光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黯淡，其中蕴含的纯净月华之力，如同百川归海，被强行抽取，疯狂涌入灰色的雾气之中！

　　这一次，没有排斥！没有冲突！

　　月光草的能量，似乎恰好符合了某种要求，被灰色武魂贪婪地吞噬、吸收！

　　“噗！”林虎的一拳重重砸在林玄后心，林豹的一脚也踢中了他的腰侧。

　　剧痛传来，林玄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涌上，又被他强行咽下。但他不管不顾，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吞噬的过程里！

　　随着月光草的能量被吞噬，灰色武魂以惊人的速度变得凝实了一丝，颜色也更加深邃！一股远比之前精纯、磅礴的混沌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反馈到林玄的四肢百骸！

　　咔嚓！

　　体内仿佛有什么壁垒被瞬间冲垮！

　　淬体境四重！

　　在这生死关头，借助吞噬月光草得来的能量，林玄竟一举突破了困扰他三年的瓶颈！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盈全身！经脉在混沌能量的冲刷下拓宽、加固，身体的剧痛在这一刻仿佛都减轻了不少！

　　这一切说来缓慢，实则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林云飞一爪落空，正待再次攻击，却猛地感觉到林玄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波动！

　　“突破了？怎么可能？！”林云飞脸色剧变，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一个废武魂，怎么可能在战斗中突破？！

　　而此刻，林玄猛然回头！

　　那双眼睛，不再是之前的沉静或冰冷，而是充满了野性、暴戾，以及一种仿佛源自太古洪荒的威严！他掌心的灰色雾气虽然外人无法看见，但那隐隐散发出的吞噬一切的气息，让林云飞三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滚！”

　　林玄吐气开声，蕴含着新突破力量以及混沌能量的一拳，毫无花哨地轰向距离他最近的林虎！

　　这一拳，速度快得惊人！拳风激荡，隐隐带着一股扭曲、吞噬一切的诡异力场！

　　林虎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上，鲜血狂喷，昏死过去！

　　“虎子！”林豹惊骇欲绝。

　　林云飞也是头皮发麻，但他毕竟是淬体四重，反应极快，强压下心中的惊骇，烈风虎武魂虚影在身后咆哮，全力一拳迎向林玄！

　　“烈风拳！”

　　拳风呼啸，隐隐有虎啸之声。

　　“哼！”

　　林玄不闪不避，刚刚吞噬得来的力量在体内奔腾，灰色武魂提供的混沌能量赋予他远超同阶的肉身力量与诡异特性，同样一拳轰出！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纯粹的力量碰撞！

　　双拳交击！

　　砰！

　　一声闷响！

　　林云飞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而变成极致的痛苦与骇然！他感觉到一股摧枯拉朽、仿佛能湮灭一切的力量，沿着手臂狠狠冲入他的体内！

　　“啊！”

　　他惨叫一声，整条右臂诡异地弯曲起来，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截，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倒射而出，在地上翻滚了十几圈才停下，狼狈不堪，鲜血染红了衣袍。

　　仅剩的林豹吓得魂飞魄散，看着如同魔神般站立、眼神冰冷的林玄，怪叫一声，转身就想逃跑。

　　林玄眼神一冷，脚下发力，身形如鬼魅般追上，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林豹的后颈。

　　林豹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软倒在地。

　　转眼之间，形势逆转！

　　三名修为不低于他甚至高于他的对手，两重伤一昏迷！

　　林玄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以及掌心那团似乎“满足”了些许、缓缓平复下去的灰色武魂。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已经化为枯槁草屑的月光草，又看了看地上惨不忍睹的三人，心中波澜起伏。

　　吞噬……战斗……

　　这就是混沌武魂的成长方式吗？

　　霸道，直接，甚至……有些残酷。

　　但他没有后悔。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仁慈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他走到昏迷的林豹身边，搜索了一下，只找到几块干粮和少量银币。又走到重伤**的林云飞身旁。

　　林云飞看到他走近，眼中充满了恐惧，挣扎着向后挪动：“你……你想干什么？！林玄，你敢杀我，我爷爷不会放过你的！”

　　林玄蹲下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伸手在他怀里摸索。

　　“你……”林云飞又惊又怒，却不敢反抗。

　　林玄从他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布袋，打开一看，里面赫然装着三株品相不错的草药，还有一个小玉瓶。

　　他拿起玉瓶，拔开塞子，一股淡淡的药香散发出来。

　　“淬体灵液？”林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可是辅助淬体境修炼的好东西，看来大长老没少给这个孙子开小灶。

　　他将布袋和玉瓶毫不客气地收了起来，这是他的战利品。

　　“林玄！把东西还给我！那是我的！”林云飞目眦欲裂。

　　林玄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漠如冰：“你的？现在是我的了。不服气，可以让你爷爷来找我。”

　　说完，他不再理会林云飞怨毒的目光，转身，快步消失在密林之中。

　　此地不宜久留。

　　回到小屋，紧闭房门。

　　林玄看着手中的战利品，尤其是那瓶淬体灵液，眼中闪过一丝炙热。

　　“不知道……这淬体灵液，能否吞噬？”

　　他盘膝坐下，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然后，他拿起那瓶淬体灵液，没有像常人那样服用，而是再次催动了灰色武魂，将手掌覆盖在玉瓶之上。

　　“吞噬！”

　　灰色的雾气再次旋转，吸力产生！

　　玉瓶中的淬体灵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其中的药力精华被强行抽取，融入武魂之中！

　　过程比吞噬月光草更加顺畅！反馈而来的混沌能量也更加庞大精纯！

　　林玄的修为，在淬体境四重的境界上，再次稳步提升！

　　许久，他睁开双眼，精光四射。

　　“果然……丹药、灵液这些经过提炼的精华，比原始的天地灵气和低阶草药，更适合吞噬！”

　　一条清晰的道路，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以战养战，以吞噬，成就无敌之路！

　　他看向窗外，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阻碍，落在了林家核心区域，落在了那更广阔的青云城，乃至整个大陆。

　　“资源……我需要更多的资源！”

　　“林家，青云城……你们的‘资源’，我林玄，预定了！”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而自信的弧度。

　　潜龙，已初露锋芒。而风雨，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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