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孤立无援，易中海的恐慌

　　“柱子哥。” 李青云开口，声音不高，却在这空旷安静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清晰。

　　傻柱喉咙动了动，没吭声，只是看着李青云。

　　李青云也没在意，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用干净手帕包着的，递了过去。“刚出锅的，还热乎着。”

　　傻柱迟疑了一下，接过来，打开手帕，里面是一个白面馒头，暄软，冒着丝丝热气。在这充斥着霉味和冷硬的仓库里，这抹带着粮食香气的温暖，显得格外突兀和 …… 珍贵。

　　他已经好些天没正经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食堂自然是没脸再去，回家也是冷锅冷灶，靠着点之前的存粮硬扛着。此刻看着这个馒头，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嘴里也开始分泌唾液。

　　但他没立刻吃，只是拿着馒头，抬头看向李青云，眼神里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不明白，李青云为什么要来看他，还给他带吃的。是看他笑话？还是 ……

　　李青云没理会他的眼神，自顾自地靠在旁边的粮食袋子上，目光投向仓库高处那个小小的、布满灰尘的窗户，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聊天气：

　　“为了一句话，毁了自己前途，值吗？”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根细针，“嗖”地一下，精准扎进傻柱心里最疼的地儿。

　　值吗？傻柱心里跟明镜似的，当然不值！他何雨柱虽说平时浑了点，但也分得清啥重要啥不重要。就为了一时之气，为了许大茂那几句破话，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倒霉样，他何雨柱简直就是天底下头号大傻瓜！

　　一股子悔恨、委屈，还有那巨大的挫败感，猛地往上涌，酸得他鼻子发酸，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死死咬着牙，握着馒头的手指头，因为太用力，关节都泛白了。

　　这时候，李青云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嘲讽，也没有怜悯，就透着一股子冷酷的清醒：“许大茂那种人，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你主动去招惹他，不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这话，就像一盆掺着冰碴子的冷水，“哗啦”一下，全浇在傻柱那滚烫又混乱的脑袋上。

　　是呀！许大茂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自己明明知道他不是啥好东西，为啥还一次次被他激怒？为啥非得跟他硬刚？他臭，他硬，自己躲开不就完事儿了？为啥非要凑上去，结果弄得一身腥，还把自己的窝都给搭进去了。

　　傻柱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那儿，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李青云说的这两句话。

　　“为了一句话，毁了自己前途，值吗？”

　　“许大茂那种人，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你亲手去碰，只会弄自己一身脏。”

　　这些大实话，简单直白，却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捅开了傻柱那被愤怒和冲动塞得满满当当的脑壳。

　　他头一回，这么清楚地开始反思自己这“冲动”的毛病。以前易中海也劝过他，说他脾气太冲，容易得罪人。可他从来就没听进去过，还觉得易中海是在装腔作势，管得宽。院里其他人呢，要么怕他，要么就等着看他的笑话，也没人跟他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也就李青云，这个他以前又怕又有点嫉妒的年轻人，在他最落魄、最没人搭理的时候，来了。没笑话他，也没落井下石，就递给他一个热馒头，说了两句戳心窝子的大实话。

　　要是搁以前，心高气傲的傻柱，肯定听不进去。可现在呢，他尝尽了冲动的苦头，摔得鼻青脸肿，啥都没了，这两句话，就像久旱之后的甘霖，“咕噜”一下，渗进了他干裂的心田里。

　　他突然发现，李青云跟他以前认识的人都不一样。易中海他们，嘴上说着为他好，其实是想控制他，拿他当枪使。而李青云，是真的一针见血，把他点醒了。

　　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在傻柱心里翻腾。他对李青云的看法，也在悄悄地发生变化。从一开始因为李青云武力强，心里有点“畏惧”，到后来因为李青云有本事，心里有点“忌惮”，再到现在，在这极度挫败的时候，竟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丝“信赖”。

　　他觉得，李青云是看得起他，才跟他说这些。是把他当个“人”，而不是一个只知道打架惹事的“傻柱”。

　　傻柱低着头，看着手里那个已经不那么烫手，但还是软乎乎的白面馒头，喉咙就像被啥东西堵住了，难受得很。

　　“…… 不值。”他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沙哑得不行。

　　李青云看着他，知道自己的话，这颗被失败和悔恨泡得透透的心，听进去了。他也不想再多说啥，点到为止，效果才是最好的。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直了身子，说：“仓库这地方，清净。你正好在这儿想想以后的路。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干净利落，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仓库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屋里光线一下子暗了好多。

　　傻柱还是靠在墙上，一动不动。黑暗里，只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还有他手里那个被捏得有点变形的馒头。

　　他慢慢地把馒头拿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大口。白面的香甜在嘴里散开，混着咸涩的泪水味道。

　　四合院里的天，不知不觉就变了颜色。

　　易中海这两天，心里头就跟揣了二十五只小耗子似的，百爪挠心。傻柱和许大茂这事儿，闹得也太大了，厂里通报下来，连他这个八级工、院里的一大爷，都觉得脸上无光。更让他心慌的是，这事儿带来的连锁反应。

　　傻柱，可是他手里最得力、最好用的一张牌。这愣头青脾气是爆，可没啥心眼，认死理，只要拿捏住“尊老”、“规矩”这几条，稍微哄哄他，就能让他当一把最锋利的刀使。院里那些不听话的、刺儿头，以前哪个不怕他傻柱抡拳头？可现在呢？这把刀，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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