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星移斗转物已非，玄玉初试混沌力

　　重返人间，玄玉立于无垠虚空，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那笼罩天地的巨大变化。

　　首先便是龙气。原本虽磅礴却尚算自然的龙气网络，此刻被一股强大而冰冷的外力强行统合、梳理，变得如同精密的机械造物般运转，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秩序感。九个巨大的、若隐若现的鼎形虚影，如同定海神针般，镇守在龙气脉络的关键节点，散发出镇压一切“杂音”的威能。这正是星衍“九州鼎”计划已然功成的迹象。

　　其次，是那无处不在的“法网”。虽然肉眼不可见，但玄玉那经过归墟淬炼的神魂，能清晰地感知到一张比以前更加严密、更加无形、渗透到天地能量乃至生灵思维层面的巨网。这张网在核心区域（九州鼎笼罩范围）几乎达到了“绝对掌控”的程度，而在边缘区域，其监控与影响力也大大增强。

　　他尝试感应临淄方向，却发现那片区域的气息变得极其晦涩。扶苏那原本如同黑暗中灯塔般独特的“仁德”龙气与文运交融的气息，几乎微不可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行压制后的死寂。稷下学宫的文运更是如同风中残烛，奄奄一息。

　　“看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星衍已经彻底掌控了局面，扶苏那边……恐怕凶多吉少。”玄玉心中一沉，一股紧迫感油然而生。星衍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狠。

　　他必须尽快了解现状，并找到破局之法。但此刻他状态并未完全恢复，神魂虽质变却量不足，新悟的混沌道韵也需要时间熟悉与掌握，贸然闯入星衍严密控制的核心区域，无异于自投罗网。

　　他决定先在外围区域活动，一方面熟悉力量，另一方面搜集信息。

　　心念一动，脚下那艘流淌着混沌色泽的道舟便载着他，无声无息地向着最近的一处有人烟聚集的星辰碎片（某些依附主世界存在的小型秘境或破碎位面）遁去。

　　这片星辰碎片名为“流火界”，原本是一处火元之力充沛、盛产各种灵材的繁荣秘境，如今却显得颇为萧条。天空之中，不时有巡逻的“巡天者”构装体掠过，冰冷的扫描灵光扫视着大地。地面上，往来的修士大多行色匆匆，面露谨慎之色，彼此间的交流也明显减少，似乎生怕触犯什么无形的禁忌。

　　玄玉收敛气息，化作一名普通散修模样，落入一座名为“炎息”的城镇。城镇建筑风格粗犷，多以赤色岩石垒砌，但许多房屋已然空置，街市也远谈不上热闹。

　　他走进一间看起来还算营业的酒肆，要了一壶劣酒，默默听着周围修士的低声交谈。

　　“唉，这日子是越来越难熬了。‘天网’监控无处不在，前几日老张不过酒后抱怨了几句徭役太重，第二天就被执法构装体带走了，至今音讯全无……”

　　“听说核心九鼎区域更是了不得，所有修士都必须登记在册，修炼什么功法、达到什么境界，都要报备，稍有偏离‘标准模型’，就会被请去‘纠正’……”

　　“何止！连思想都要统一！那些秦吏拿着所谓的‘标准典籍’，要求所有人诵读，稍有质疑便是大逆不道！”

　　“扶苏公子呢？他之前在临淄不是搞得挺好的吗？怎么就没消息了？”

　　“嘘！慎言！扶苏公子早已被召回咸阳了！临淄那边……唉，别提了，学宫都被封了，据说抓了好多人……”

　　零碎的信息拼凑起来，印证了玄玉最坏的猜想。星衍的绝对秩序正在以恐怖的速度推行，压制着一切不同的声音，甚至连修炼之道都要纳入其标准化体系。扶苏的尝试已然失败，其本人恐怕也已失去自由。

　　就在他凝神倾听之际，酒肆门口光线一暗，两名身着制式黑袍、眼神冷漠、气息却与常人无异的修士走了进来。他们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店内众人，最后落在了角落一名正在独自饮酒、面容愁苦的老者身上。

　　“李瘸子，根据‘行为模型’分析，你近日情绪波动异常，有‘潜在反社会倾向’，跟我们走一趟，接受心理评估与行为矫正。”其中一名黑袍人冷冰冰地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那被称为李瘸子的老者身体一颤，手中酒碗差点掉落，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大……大人，小的没有，小的只是思念故去的孙女……”

　　“无需辩解，模型不会出错。”另一名黑袍人上前，手中拿出一个闪烁着符文的手铐状法器。

　　店内众人皆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

　　玄玉眼神微眯。这两人并非构装体，而是活生生的人类，但他们的思维模式和行为，却充满了星衍那套冰冷逻辑的味道，显然是深受“法网”影响乃至控制的“人形执法单元”。

　　眼看那李瘸子就要被强行带走，玄玉心中一动，决定小试牛刀。

　　他并未起身，只是指尖在酒杯上轻轻一弹。

　　一缕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蕴含着混沌归寂意境的灰蒙蒙气息，如同被风吹起的尘埃，悄无声息地飘向那两名黑袍人。

　　这并非攻击，甚至没有直接接触他们。这缕混沌气息只是融入了他们周围那无形的、由“法网”提供的能量与信息支持场中。

　　刹那间，两名黑袍人那冰冷而精准的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用肉眼分辨的迟滞！其中一人伸向李瘸子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另一人手中那符文手铐的光芒，也闪烁了一下，变得不那么稳定。

　　就是这么一刹那的迟滞，让李瘸子抓住了机会，猛地向后一缩，撞翻了桌子，酒水菜肴洒了一地，引起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两名黑袍人眉头一皱，似乎对自己的异常感到一丝不解，但立刻又恢复了那冰冷的模式，试图重新控制场面。

　　而玄玉，已然放下了酒钱，悄然离开了酒肆。

　　行走在萧条的街道上，他心中已然有数。

　　“混沌之力，果然能干扰星衍那基于纯粹秩序的体系……虽然效果还很微弱，但方向没错。”

　　他抬头望向那被无形巨网笼罩的天空，目光深邃。

　　“星衍，你以秩序划界，欲锁死众生。而我，将携归墟之力归来，为这铁幕般的世界，带来……混乱与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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