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县客场弈子

　　晨雾未散，郑秀的身影已出现在通往县城的道路上。她没让任何人跟随，怀里的陶罐冰凉坚硬，与她体内温热的浩然气形成微妙对峙。她此行的目的明确：不在摧毁，而在 “布子”与 “示警。

　　她首先抵达永昌公司的仓库。这里并非寻常仓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化肥、农药与某种更深层腐败物的刺鼻气味。郑秀灵觉微动，便能感知到地底有微弱的煞气脉络与此地相连——这是顾老邪阵延伸出的“毛细血管，在为这里的某种“货物”提供滋养。

　　她没有硬闯，而是绕至仓库背风的围墙根。指尖在陶罐边缘一抹，沾上些许煞晶粉末，混合着路边采集的草屑，看似无意地撒在墙角排水沟的淤泥里。

　　此为一子，名曰 “引秽” 。这缕外来的煞气会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虽不致命，却能持续扰动此地本就污浊的气场，让藏于此地的“污秽”更容易自行暴露。

　　随后，她转向那家聚赌坊。乌烟瘴气的能量隔着小巷都能感知到。她在巷口驻足，将另一小撮煞晶粉末弹入风中，使其均匀附着在赌坊外墙斑驳的广告牌上。

　　此为二子，名曰 “乱神” 。此物会潜移默化地放大赌徒内心的贪婪与焦躁，无需多时，此地必生事端。

　　做完这一切，日头已高。郑秀未作停留，如同一个普通的访亲者，悄然离去。她的行动迅捷、隐蔽，没有惊动任何人，却已在敌人的地盘上，埋下了两颗等待发酵的 “毒种”。

　　（场景转换：郑家村）

　　郑秀离开后，郑胜善依循妹妹的嘱托，开始动员。他让合作社的社员们今日不必下田，而是以“修缮农具、清理沟渠”为名，在村庄外围几个关键路口隐隐布下人手，名为劳作，实为警戒。

　　郑安似乎也感应到什么，变得格外焦躁。他不再安静地编竹篮，而是围着老井和老槐树不停打转，时不时用脚跺地，对着空气“呜呜”低吼，像是在驱赶看不见的敌人。

　　整个郑家村，如同一张缓缓拉开的弓。

　　（场景转换：荒谷邪阵）

　　当日下午。

　　盘坐于邪阵中央的顾老，眼皮猛地一跳。他感觉到，自己延伸至县城、用于维系某些“生意”气运的两条细微煞气脉络，同时传来了异常的波动。那感觉并非被切断，而是像被掺入了杂质，变得滞涩、混乱，甚至开始反向污染源头。

　　几乎同时，吴经理笔记本电脑上代表县城仓库和赌坊的两个监控窗口，弹出了警报。

　　“顾老！县城两点能量读数异常！环境干扰指数飙升，情绪能量峰值紊乱！像是……像是我们自己的煞气失去了控制，在倒灌！”

　　“什么？！”顾老霍然起身，枯瘦的脸上首次出现惊怒。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是那个丫头！她竟然摸到了县城，还敢用老夫的煞气来反制我？！”

　　这种行为，无异于当面打他的耳光！更让他心惊的是，这显示出郑秀不仅有能力防御，更有余力出击，甚至已经窥破了他部分产业的玄学根基。

　　若再容她如此下去，自己在县城多年的经营恐怕……

　　“不能再等了！”顾老眼中凶光爆射，之前的猫捉老鼠心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触及根本利益的暴戾，“这小丫头必须立刻除掉！通知下去，所有计划提前！明日午夜，发动‘百鬼夜行’！

　　他挥舞人皮幡，谷中积蓄的百年煞气如同沸水般翻涌起来。

　　“老夫要让她，让整个郑家村，都为今天的挑衅付出代价！”

　　（场景转换：郑家村，夜）

　　郑秀在日落前安全返回。她脸色平静，但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怎么样？郑胜善立刻迎上来。

　　子已落下，就看对方如何应了。”郑秀简短回答，随即蹙眉望向荒谷方向，不过，他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她感受到，远方那股煞气变得更加凝聚，更加狂暴，充满了毁灭前的死寂。

　　“通知大家，今夜所有人回自家，紧闭门户。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郑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哥，你和我，守在合作社。二哥……”她看向一直紧紧跟在她身后，扯着她衣角的郑安，“让二哥跟惠心姐待在一起。

　　郑安却猛地摇头，死死抓住她的胳膊，眼里满是固执的恐惧和守护。

　　郑秀看着他，心中一软，叹了口气：“罢了，那你就跟在我身边。

　　深夜，郑家村前所未有的寂静，连犬吠声都消失了。只有风穿过茶树的沙沙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冷。

　　郑秀坐在合作社院中，怀里的陶罐不再冰凉，反而微微发烫，与远方那股正在逼近的恐怖煞气隐隐共鸣。

　　她投下的石子，果然激起了惊涛骇浪。

　　最终的较量，被提前到了——明日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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