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她内心厌恶这老迈的韩王，白日虚与委蛇，入夜便以**令他产生亲近幻象，实则从未同寝。

　　若韩王真有欲念，她便择选美人入宫，供其取乐。

　　这些女子，不过如棋局中的弃子。

　　蒙宇走至囚禁众女的牢门前，对兵士令道：“将她们带走！”

　　士兵应命，将众女一一押出。

　　见众人被带离，明珠夫人心慌意乱——不知秦军将如何发落她们，而自己的命运，恐怕亦将如是。

　　蒙宇领兵押着这群女子，步出牢门。

　　“你们可以走了。”

　　蒙宇说道。

　　“您要放了我们？”

　　一名女子又惊又喜地问。

　　“是，你们自由了，以后找个好人家，好好生活吧。”

　　蒙宇回答。

　　“多谢将军开恩，我们给您磕头了！”

　　一时间，众女子纷纷跪地，恭恭敬敬地朝蒙宇叩了三个头。

　　“走吧。”

　　蒙宇挥了挥手。

　　大家这才起身，转身离去。

　　看着她们走远，蒙宇转身朝牢中走去。

　　他放走这些女子，并不是因为他心软。

　　这场战争死的人已经太多，他不想再惩罚这些本无过错、同样受害的女子。

　　牢房里如今只剩一名囚犯——明珠夫人，潮女妖。

　　对潮女妖，蒙宇不可能轻易放过。

　　夜幕四凶将，如今只剩下潮女妖和蓑衣客。

　　蓑衣客身份成谜，无人知晓其真面目。

　　能找到他的只有白亦非，而白亦非已死，要寻蓑衣客更是难上加难。

　　除非他主动现身，否则恐怕无人能寻其踪迹。

　　剩下的，便是潮女妖。

　　其实蒙宇一直有个疑问：明珠夫人为何叫做“碧海潮女妖”

　　皑皑血衣侯，石上翡翠虎，

　　月下蓑衣客，碧海潮女妖。

　　这四人，便是夜幕四凶将。

　　前面三人的称号都好理解，唯独“潮女妖”

　　这三字，令蒙宇不解。

　　她为何会叫这样一个名字？

　　蒙宇走进牢房。

　　偌大的囚室里，只剩潮女妖一人独坐其中。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明珠夫人问。

　　“你说呢？”

　　蒙宇轻笑。

　　“我怎么会知道。”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叫做‘潮女妖’？”

　　“没想到你连我是潮女妖都知道了。”

　　明珠夫人先是一怔，随即笑道：“如果我告诉你原因，你会放了我吗？”

　　“不会。”

　　蒙宇断然拒绝。

　　“那我为何要说？”

　　“也罢，只是好奇罢了。

　　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蒙宇轻叹一声。

　　“你到底想怎么处置我？”

　　明珠夫人再次问道。

　　“关于如何处置你，我有几个方案，你可以从中任选其一。”

　　“第一，是发配边疆做苦力。”

　　“你会变成奴隶，在边境之地一直劳作，直到累死才能解脱。”

　　蒙宇说道。

　　“不，我不要这样。”

　　明珠夫人听完立刻摇头。

　　她从小娇生惯养，要是被送到那种苦寒之地做苦役，简直比死还难受，那种日子会让她生不如死。

　　“第二，是枭首。”

　　“也就是砍下你的头。”

　　“想象一下，你突然身首分离的场景……”

　　蒙宇缓缓说道。

　　“我不要！”

　　明珠夫人吓得浑身一颤，内心充满恐惧，连声拒绝。

　　“那么第三种，这一种更加残酷，是车裂之刑。”

　　“车裂，也叫五马分尸。

　　想象一下，五匹马分别绑住你的四肢和头，同时向外拉扯，那画面……”

　　“别说了！”

　　蒙宇话未说完，明珠夫人已面无人色，全身发抖，恐惧到了极点。

　　枭首与车裂都是秦国闻名的酷刑，她也听说过，当年商鞅便是死于车裂。

　　“有没有第四种选择？”

　　明珠夫人低声问道。

　　前三种她都无法接受。

　　“有。

　　第四种，是让你成为某位大人物的奴隶。”

　　“一旦选了这个，你将永远成为那个人的奴隶，他可以任意处置你，包括决定你的生死。”

　　“你可能会成为他府中的丫鬟或侍女，也可能被收为暖床的婢女，甚至可能每天遭受凌辱与殴打，让你痛苦不堪。”

　　“你从前习惯被人伺候，如今要去伺候别人，自然难以适应。

　　若是惹得主人不快，他或许会把你卖进青楼，让你沦落风尘。”

　　“总之，第四种选择充满未知，你未来的命运难以预料。”

　　蒙宇说道。

　　“我选第四种。”

　　明珠夫人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第四种虽然前途未卜，但比起前三种，已经好上太多。

　　即便遇到一个恶劣的主人，要纳她为妾，她也认了，至少不用死，也不必去做苦工。

　　更何况，她精通蛊术与安魂香，凭她的手段，足以把新主人牢牢掌控在手心，就像从前操控韩王那样。

　　“你最好想清楚，我听闻那人手段极为厉害。

　　你那半吊子的蛊术、幻术，还有安魂香，都别拿出来卖弄了，对他毫无用处。”

　　蒙宇沉声道。

　　“我已决定，就选第四种。”

　　明珠夫人语气平静。

　　“既然选了第四种，便随我来。”

　　蒙宇说道。

　　“去哪里？”

　　明珠夫人问道。

　　“随我去一趟九公子府。”

　　“九公子府？韩非的府邸？难道我的新主人在那里？”

　　明珠夫人难掩惊讶。

　　“算是吧。”

　　蒙宇微微颔首，转身步出牢房。

　　“跟上。”

　　他回头看了明珠夫人一眼，径直向外走去。

　　明珠夫人默默随他离开牢房。

　　不久，两人便来到九公子府。

　　九公子府并不在王宫之内。

　　按例，公子成年加冠后便须迁出王宫，可在宫外自立府第。

　　九公子府规模不大，与寻常宅邸无异，并不显奢华。

　　毕竟九公子韩非既不得势，亦无丰厚财资，宅邸自然朴素。

　　相较之下，四公子韩宇的府邸则要富丽堂皇得多。

　　蒙宇轻轻推开府门，迈步而入。

　　明珠夫人静默跟随，心中不解蒙宇来此目的。

　　府内空寂无人，显得分外冷清。

　　蒙宇逐一寻过各个房间，最终在韩非卧房中找到一个细长木盒。

　　“盒中所装何物？”

　　明珠夫人好奇询问。

　　“应当是一柄剑。”

　　蒙宇答道。

　　“剑？”

　　明珠夫人一怔，忽然忆起一事：“莫非是那柄剑？”

　　她想起韩非身边曾出现过一个手持古怪古剑的神秘人。

　　“正是此剑。”

　　蒙宇轻启盒盖，一股阴寒气息扑面而来。

　　盒中静静躺着一柄古朴长剑，通体青黑，残损不堪。

　　剑身碎作数段，剑柄镌刻凶兽纹样。

　　此剑散发着浓重阴气，显得邪异非常。

　　亦师亦友，逆鳞之剑！

　　剑乃凶器，名剑更具灵性。

　　它们会择强者为主，以求饮血夺命。

　　而剑灵，正是剑之历任主人中最强大、最契合的那道亡魂。

　　韩非的逆鳞剑中寄居着一位强大的剑灵。

　　蒙宇轻轻拿起逆鳞剑，剑身顿时碎裂成无数残片，他手中所握的，仅仅是一截剑柄。

　　逆鳞剑之所以强大，全因剑中之灵。

　　若失去剑灵，这把剑便等同于废铁。

　　实际上，逆鳞剑本就是由众多碎片拼合而成，不完整的兵器。

　　除了剑灵本身，其他人极难将其握持，更不用说用它来施展剑术。

　　蒙宇手握剑柄，内力运转间，其余碎片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纷纷向剑柄靠拢，最终凝聚成剑的形状。

　　这些碎片并未真正相连，全凭他浑厚的内力维系剑形，将其勉强连结一体。

　　因此，使用逆鳞剑需消耗极深内力，若无深厚修为，根本无法驾驭这把剑。

　　蒙宇将逆鳞剑重新收回剑匣，纳入怀中。

　　他又获得了一把宝剑。

　　这次韩国之行，他共得三柄宝剑：逆鳞剑、白亦非的红白双剑，还获得了一只神秘铜盒，收获不可谓不丰。

　　“走吧。”

　　蒙宇语气淡然。

　　“你不是说，我的新主人就在九公子府中么？”

　　明珠夫人开口问道。

　　“不错。”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奴隶了。”

　　蒙宇含笑说道。

　　“你……就是我的新主人？”

　　明珠夫人微微一怔，露出讶异之色。

　　蒙宇曾说，她将被赐予某位大人物为奴，却未想到，那位大人物竟是他自己。

　　“怎么？不满意？若是不满，我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蒙宇道。

　　“满意！当然满意！”

　　“能成为你的奴隶，是我的荣幸。”

　　明珠夫人连连点头。

　　一想到先前那三种选择，她便不寒而栗；相比之下，成为蒙宇的奴隶，已是最好结局。

　　“明珠夫人，在我面前，莫耍什么心机手段，否则我绝不轻饶。”

　　蒙宇警告道。

　　“是，主人。”

　　明珠夫人连忙应声。

　　随后，蒙宇带着明珠夫人回到紫兰轩。

　　“明珠夫人？”

　　众人见她出现，皆是一怔。

　　尤其胡美人。

　　昔日在宫中，她与明珠夫人明争暗斗多年，却始终被对方压过一头。

　　如今再见明珠夫人，她心中百味杂陈。

　　“对不起妹妹，过去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现在我真心向你道歉。”

　　明珠夫人对胡美人轻声说道。

　　胡美人一时怔住，她几乎不敢相信——向来高傲的明珠夫人，竟会主动认错？

　　“都过去了，不必放在心上。

　　说起来，我还该谢谢你呢。”

　　胡美人应道。

　　因为明珠夫人之前的干预，胡美人虽名义上是韩王的妃子，却从未被召幸，至今仍是完璧之身。

　　“明珠夫人如今是戴罪之身，以奴隶身份将功补过，今后还请大家监督她的表现。”

　　蒙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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