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的士

　　林夏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加载圈，后颈突然泛起凉意。凌晨两点的写字楼像具沉默的骸骨，霓虹灯在雨幕中扭曲成血色。这已经是她本周第三次加班到深夜，电梯里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睫毛上凝着细小水珠，像某种死亡预告。

　　叮——

　　手机突然震动，黑色桑塔纳在雨帘中若隐若现。车牌尾号047，和订单显示完全吻合。林夏拉开车门时，注意到后座右下方有块暗红色污渍，边缘呈不规则锯齿状，像干涸的血迹。她鬼使神差地用鞋尖蹭了蹭，污渍竟泛起涟漪般的纹路。

　　师傅，去梧桐公寓。

　　司机没有回头，黑色棒球帽压得很低，只能看见泛青的胡茬。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单调的节奏，车载广播沙沙作响，正在播放午夜鬼故事节目：第七位受害者的血迹在后备箱被发现时，已经变成了某种生物组织......

　　林夏突然想起新闻里连环失踪案的报道。最近三个月，已有六名女性在雨夜失踪，最后目击者都提到黑色桑塔纳。她攥紧公文包的手沁出冷汗，手机屏保映出司机的倒影——后视镜里，那双眼睛闪过诡异的光。

　　出租车拐进一条小巷，路灯突然全部熄灭。林夏的呼吸骤然急促，她看见驾驶座后颈处有道狰狞的疤痕，形状像把老式钥匙。车载广播突然传出刺耳的电流声，一个熟悉的女声从杂音里渗出：林夏......救我......

　　是陈雪！上周失踪的同事陈雪！林夏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偷偷打开手机录音功能，手指悬在紧急呼叫键上方，却听见后座传来窸窣响动。那个暗红色污渍正在蠕动，化作无数细小的眼睛，每只瞳孔里都映着她惊恐的脸。

　　滴答——

　　车顶开始渗出粘稠的液体，带着铁锈味的雨滴落在林夏手臂上。她抬头望去，发现车顶密密麻麻布满血管，正随着司机的呼吸起伏。车载广播突然恢复正常，新闻主播的声音清晰传来：最新消息，连环杀手雨夜屠夫今日凌晨在梧桐公寓被捕......

　　司机突然发出凄厉的嚎叫，身体开始膨胀变形。林夏在剧痛中失去意识前，最后看见副驾驶座的储物箱打开，里面堆满沾血的工牌，最上面那张正是陈雪的。工牌右下角印着入职日期：2023年4月7日。

　　......

　　小姐？小姐？

　　林夏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房里。警察正在询问情况：你说出租车突然无人驾驶？但凌晨三点的监控显示，那辆车根本没进入梧桐公寓停车场......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司机被击毙的新闻！林夏抓住警察的手腕，却发现对方的警徽在晨光中泛着金属冷光，边缘刻着极小的047字样。

　　当天下午，林夏在心理咨询室拿到了出租车的行车记录仪。视频显示，她独自坐在空荡的后座上，对着空气尖叫、挣扎。最后，她突然平静下来，自己打开车门走进雨中。

　　这不可能！林夏指着视频里自己诡异的笑容，我记得司机......还有那些眼睛......

　　心理医生推了推眼镜：你经历了严重的精神分裂性幻觉。根据行车记录仪，你在雨中走了二十分钟，最后在梧桐公寓704室被发现，当时你正在用钥匙......

　　林夏的瞳孔骤然收缩。医生办公桌上的相框里，年轻警员的照片让她浑身发冷——那正是昨夜询问她的警察，警徽上的编号047清晰可见。

　　......

　　三个月后，梧桐公寓704室。

　　林夏蹲在墙角，用钥匙在墙面刻下第七道痕迹。窗外雨声淅沥，一辆黑色桑塔纳悄然停在楼下。后视镜里，后颈有钥匙状疤痕的司机对着摄像头微笑，车载广播传出熟悉的女声：欢迎来到047号直播间，今天我们要直播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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