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锁魂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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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砚指尖刚触到那枚玉牌,一股刺骨的寒意就顺着指缝爬上来,像有无数根细冰针钻进骨头缝。他下意识缩回手,借着考古队帐篷里的白炽灯细看——这是块巴掌大的和田玉,青白色的玉质里缠着几缕黑雾似的杂质,正面雕着模糊的缠枝莲纹,背面却凿着三个排列成三角的细小钉孔,孔壁发黑,像是渗着干涸的血渍。

  “金哥,这是从主墓室东南角的棺椁旁找到的吧?”实习生小李凑过来,手里拿着考古记录册,“登记表上写着‘不明玉饰’,要不要标注一下钉孔的特征?”

  金砚点点头,指尖再次抚上钉孔,这次他摸到孔底有细微的凸起,像是嵌着什么东西。他刚想用镊子探一探,帐篷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白炽灯晃了晃,骤然熄灭。黑暗中,那股寒意瞬间放大,金砚感觉后颈一凉,像是有人对着他的脖子吹了口气,带着浓重的腐朽味。

  “怎么回事?跳闸了?”小李的声音带着惊慌,摸索着去开手电筒。光束亮起的瞬间,金砚看见玉牌上的三个钉孔里,黑雾似的杂质竟然在缓缓流动,像是有生命般朝着他的方向涌动。

  “别碰它。”金砚猛地按住小李的手,声音有些发紧。他从事考古工作十年,见过不少诡异的古物,但从未有一件能让他产生如此强烈的恐惧感——这玉牌像是个活物,在贪婪地吸食着周围的阳气。

  当晚,金砚把玉牌锁进了特制的文物箱,可躺在床上,他总觉得帐篷外有脚步声,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绕着帐篷不停打转。他几次起身查看,帐篷外只有呼啸的夜风,和远处守夜人的篝火在黑暗中跳动。

  凌晨三点,金砚被一阵尖锐的刺痛惊醒。他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的右手食指上,竟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血孔,位置和玉牌上的钉孔一模一样,鲜血正顺着血孔缓缓渗出,颜色发黑,带着一股腥臭味。

  “不可能。”金砚喃喃自语,他睡前明明洗过手,手上没有任何伤口。他找出碘伏涂抹在血孔上,刺痛感却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底下钻动。

  第二天一早,金砚带着玉牌去见考古队的顾问陈教授。陈教授是民俗学专家,专攻古代巫术与祭祀文化,看到玉牌的瞬间,他原本松弛的脸颊骤然绷紧,眼神里满是震惊。

  “这不是普通的玉饰,是锁魂钉的载体。”陈教授的声音有些沙哑,指着玉牌上的钉孔,“你看这孔的间距和深度,是按照‘天、地、人’三才阵凿的,里面应该嵌着三根青铜钉,专门用来禁锢怨灵。”

  金砚心里一沉:“您是说,这玉牌里锁着鬼魂?”

  “不仅是锁着,”陈教授翻开一本泛黄的古籍,指着上面的插图,“南宋时期,有些邪术师会用活人做祭品,将其魂魄用青铜钉钉在玉牌里,玉牌吸收魂魄的怨气,久而久之就会产生灵性,成为害人的法器。持有玉牌的人,会被怨气缠上,钉孔会在持有者身上一一显现,最后被魂魄夺舍而死。”

  金砚下意识摸了摸食指上的血孔,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可我没看到青铜钉,只有三个空孔。”

  “钉已经不在了。”陈教授的目光落在玉牌的黑雾上,“要么是被人取走了,要么是……魂魄已经挣脱了一部分,这黑雾就是怨气凝结而成的。你手上的血孔,就是魂魄在标记你,接下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等三个血孔都出现,它就会彻底占据你的身体。”

  小李突然推门进来,脸色惨白:“金哥,陈教授,不好了!昨晚守夜的老王……死了!”

  金砚和陈教授跟着小李跑到营地边缘的守夜棚,只见老王躺在行军床上,双眼圆睁,脸上满是惊恐,胸口赫然有两个发黑的血孔,和金砚手指上的一模一样,排列成一条直线。更诡异的是,老王的手边,放着一枚沾着泥土的青铜钉,锈迹斑斑,上面刻着细小的符文。

  “这是锁魂钉的其中一根。”陈教授捡起青铜钉,眉头紧锁,“看来有人提前取走了三根钉,想释放玉牌里的魂魄。老王应该是无意中捡到了这根钉,被怨气波及而死。”

  金砚突然想起昨晚的脚步声,难道是取钉的人一直在营地附近?他看向自己的右手,食指上的血孔已经结痂,但周围的皮肤开始发黑,像是被毒素侵蚀。

  “必须找到另外两根青铜钉,并且找到玉牌的原主,才能破解这诅咒。”陈教授说,“你现在是魂魄的主要目标,它不会让你轻易找到破解之法。”

  考古队暂时停止了发掘工作,金砚带着玉牌和那根青铜钉,驱车前往市区的古籍馆。他记得馆里藏着一本《南宋巫蛊录》,或许能找到关于锁魂钉的更多记载。

  古籍馆的管理员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听说金砚要查《南宋巫蛊录》,脸色微变:“那本书被列为禁书, decades 都没人敢碰,据说看过的人都会遇到怪事。”

  “我现在已经遇到怪事了。”金砚伸出右手,露出食指上的血孔,“再不找到破解之法,我就要死了。”

  老人叹了口气,领着金砚来到古籍馆的地下室。地下室阴暗潮湿,弥漫着纸张腐烂的味道,《南宋巫蛊录》被锁在一个玻璃柜里,封面发黑,像是被烟火熏过。

  “这本书是民国时期从一座南宋古墓里出土的,上面记载的都是些邪术,你看完一定要尽快还回来,不能带出去。”老人打开玻璃柜,再三叮嘱。

  金砚翻开书页,里面的字迹是竖排的繁体,很多字已经模糊不清。他耐着性子往下看,终于在其中一页找到了关于锁魂钉的记载:“锁魂钉,以活人魂魄为引,青铜为材,刻缠魂符,嵌于三才玉牌,可镇怨灵。解咒之法,需寻原主尸骨,取其随身信物,以三味真火焚之,辅以持有者精血,方可驱散怨气。原主若含冤而死,需以害其者之物献祭,否则怨气难消。”

  书页的旁边,画着一幅插图,上面是一个穿着南宋服饰的女子,胸口插着三根青铜钉,脚下踩着一块和金砚手中一模一样的玉牌。插图下方写着一行小字:“南宋嘉定年间,临安知府之女苏婉,被诬陷通奸,其夫李明远以锁魂钉钉杀,封于玉牌,葬于西郊乱葬岗。”

  金砚心里一动,他们考古队发掘的古墓,正是在西郊乱葬岗的遗址上。这么说来,玉牌的原主就是苏婉,而取走锁魂钉的人,很可能是冲着李明远的遗物来的。

  他刚想合上书,突然感觉背后一凉,像是有人站在他身后。他猛地回头,地下室里空无一人,只有那本《南宋巫蛊录》的书页在无风自动,翻到了另一页。那一页画着一个男人的画像,眉眼间竟和金砚有几分相似,画像下方写着:“李明远,临安富商,后官至通判,享年四十有二,葬于祖茔,随身玉佩一枚,乃苏婉所赠。”

  金砚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爷爷曾给他看过一枚祖传的玉佩,上面刻着缠枝莲纹,和玉牌上的纹路一模一样。难道他是李明远的后人?

  离开古籍馆时,金砚的右手无名指上,又出现了一个发黑的血孔,刺痛感比之前更加强烈,像是有虫子在肉里啃噬。他知道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找到苏婉的尸骨和李明远的玉佩。

  回到考古队营地,金砚立刻组织人手,在主墓室的棺椁周围展开细致发掘。按照《南宋巫蛊录》的记载,苏婉的尸骨应该就在玉牌出土的位置附近。果然,挖了不到半米,他们就发现了一具残缺的女尸,尸骨上还残留着丝绸衣物的碎片,胸口的位置有三个明显的孔洞,正是锁魂钉刺入的痕迹。

  “找到了。”金砚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尸骨周围的泥土。就在这时,他的左手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一看,竟是一缕黑色的雾气,从尸骨的胸口飘出来,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

  “金哥,小心!”小李惊呼着想要上前,却被陈教授拦住。

  “别碰他,这是苏婉的怨气,现在只能靠他自己。”陈教授说。

  金砚感觉手臂越来越沉,像是被灌了铅,黑色雾气顺着血管蔓延,所到之处,皮肤瞬间发黑、僵硬。他咬着牙,从背包里拿出那根青铜钉,按照古籍上的方法,将钉尖对准尸骨胸口的孔洞,缓缓插了进去。

  “滋啦”一声,青铜钉接触到尸骨的瞬间,冒出一阵黑烟,雾气发出刺耳的尖叫,像是被烈火灼烧。金砚趁机抽出手臂,发现手臂上的皮肤已经恢复正常,但右手的两个血孔却在不停渗血,黑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尸骨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还缺另外两根青铜钉和李明远的玉佩。”陈教授说,“怨气虽然被暂时压制,但只要还有一根钉不在原位,苏婉的魂魄就不会安宁。”

  就在这时,考古队的一名队员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金属探测器:“金队,在营地西侧的树林里,探测到金属反应,像是两枚钉子!”

  金砚和陈教授立刻跟着队员赶往树林。树林里阴森潮湿,落叶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窥视。金属探测器在一棵老槐树下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声,队员们挖开泥土,果然找到了两枚锈迹斑斑的青铜钉,和之前找到的那根一模一样,上面都刻着缠枝魂符。

  “太好了,三根钉都齐了。”小李兴奋地说。

  金砚却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像是有人故意把青铜钉放在这里,引他前来。他抬头看向老槐树的树干,只见树干上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李”字,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边缘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

  “不好,快离开这里!”金砚突然反应过来,拉着小李往后退。话音刚落,老槐树下的泥土突然开始翻动,一只惨白的手从泥土里伸了出来,紧接着,一个穿着现代服饰的男人从土里爬了出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空洞,胸口赫然有三个发黑的血孔。

  “是老张!”队员们惊呼起来。老张是考古队的挖掘工,三天前突然失踪,大家以为他擅自离队了,没想到竟然死在了这里。

  老张僵硬地站起身,朝着金砚的方向走来,动作机械,像是被人操控着。他的手里,拿着一枚玉佩,正是金砚小时候见过的那枚缠枝莲纹玉佩——李明远的随身信物。

  “是他取走了青铜钉。”陈教授脸色凝重,“他应该也是李明远的后人,想通过释放苏婉的魂魄,来报复李家的后代,也就是你。”

  金砚看着老张空洞的眼睛,突然明白过来。老张失踪前,曾多次向他打听玉牌的情况,还问过他的家族渊源。当时金砚没多想,现在看来,老张早就知道锁魂钉的秘密,他取走青铜钉,故意让苏婉的怨气缠上金砚,就是为了完成某种复仇仪式。

  老张一步步逼近,手里的玉佩散发着淡淡的绿光,金砚右手的两个血孔突然剧烈疼痛起来,第三个血孔竟然在中指上缓缓显现,黑血喷涌而出。他感觉意识开始模糊,像是有另一个人的意志在侵入他的大脑,耳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哭声,哀怨而凄厉。

  “金哥,用三味真火!”陈教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古籍上说,三味真火可以驱散怨气,你快用打火机点燃玉佩!”

  金砚猛地回过神,掏出打火机点燃。他刚想伸手去拿老张手里的玉佩,老张突然扑了过来,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金砚感觉呼吸困难,眼前发黑,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点燃的打火机按在老张的胸口。

  “轰”的一声,老张的胸口突然燃起绿色的火焰,正是三味真火。火焰灼烧着老张的身体,也点燃了他手里的玉佩。老张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火焰中逐渐化为灰烬,只有那枚玉佩在火焰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金砚趁机挣脱,跌坐在地上。他看着火焰中的玉佩,想起《南宋巫蛊录》里的记载,咬破自己的手指,将精血滴在玉佩上。精血接触到玉佩的瞬间,光芒更盛,一道青白色的身影从玉佩中飘了出来,正是苏婉的怨灵。

  她穿着南宋的服饰,胸口的三个钉孔还在渗着黑血,脸上满是泪痕。她看向金砚,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怨恨,反而带着一丝释然。

  “李明远……终究还是给我留了后路。”苏婉的声音轻柔而悲凉,“他当年杀我,并非因为诬陷,而是知道我被巫蛊缠身,若不将我魂魄锁住,我会沦为杀人的恶鬼。他将玉佩留给后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有人用他的信物,帮我驱散怨气,重入轮回。”

  金砚愣住了,原来古籍上的记载并非全部属实。苏婉的怨气,并非来自被诬陷,而是来自被巫蛊控制的痛苦,以及对李明远的误解。

  “那老张为什么要这么做?”金砚问道。

  “他是被真正的巫蛊师操控了。”苏婉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当年害我的巫蛊师,魂魄一直依附在锁魂钉上,他想借我的怨气,夺取你的身体,重现当年的巫蛊之祸。老张只是他的棋子。”

  话音刚落,苏婉的身影化作一缕青烟,被玉佩的光芒吸了进去。火焰渐渐熄灭,玉佩落在地上,上面的缠枝莲纹变得清晰明亮,不再有任何诡异的气息。金砚手上的三个血孔也停止了流血,结痂后慢慢脱落,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陈教授走上前来,捡起玉佩递给金砚:“一切都结束了。苏婉的怨气消散,巫蛊师的魂魄也被三味真火焚烧殆尽,锁魂钉的诅咒终于破解了。”

  金砚接过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不再是之前的刺骨寒意。他看着玉佩上的缠枝莲纹,想起苏婉释然的眼神,突然明白,所谓的恐怖,往往源于误解与仇恨,而化解恐惧的,从来都是真相与善良。

  考古队的发掘工作恢复了正常,那枚玉牌被送进了博物馆,标注为“南宋锁魂钉载体玉牌”,成为了研究古代巫术文化的重要文物。金砚将李明远的玉佩妥善保管,他知道,这枚玉佩不仅承载着一段跨越千年的恩怨,更见证了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

  只是偶尔,当阴雨天来临,金砚还是会想起那个青白色的身影,想起那三个发黑的钉孔,想起树林里的绿光与惨叫。他明白,有些恐惧虽然已经消散,但留下的印记,会永远提醒他,尊重每一段历史,敬畏每一个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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