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神性

　　诸位……妹妹，初次见面，我是夭夭。”

　　清冷的声音如同玉珠落盘，在花海石台上轻轻回荡，带着一种天生的疏离感，却也并无刻意的高傲。说完这句简单的开场白，夭夭的目光便从那一张张或明媚、或好奇、或带着善意的绝色容颜上掠过，最终，落在了身旁墨鳞的脸上。

　　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眼眸，此刻平静无波，却让墨鳞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他太熟悉这种眼神了，这通常是她心情不太美妙、或者准备开始“讲道理”的前兆。

　　果然，夭夭微微侧首，视线仿佛穿透了他那故作镇定的笑容，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墨鳞，你的故事，听起来很‘精彩’呢。”

　　她在“精彩”二字上，若有若无地加重了一丝语气。

　　墨鳞脸上的笑容瞬间有点发僵，下意识地想挠头，又觉得在这么多“夫人”面前有点失态，只好干笑两声：“那个……夭夭，你听我解释……”

　　“这里有些吵。”夭夭却打断了他，目光转向远处云海翻涌的悬崖边缘，那里空寂无人，只有猎猎天风，“我想听听，我不在的这些年，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随即，夭夭不再看他，也没有对那十几位“妹妹”再多说什么，只是周身空间泛起极其细微的涟漪，身影瞬间变得模糊，下一刹那，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然立于数百丈外、孤悬于云海之上的悬崖最边缘。

　　山风猎猎，吹拂起她白色的裙裾和如墨青丝，背影孤绝而清冷，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融入那无垠云海之中。

　　“夭夭！”墨鳞下意识喊了一声，抬脚就要跟过去。

　　“小子，等等。”苍渊却伸手拦了他一下，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布下隔音结界，低声道：“墨鳞，夭夭是醒了，但有个问题，老夫必须提醒你。”

　　墨鳞脚步一顿，看向苍渊：“黑爷爷，怎么了？”

　　苍渊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望向悬崖边那道遗世独立的身影：“她是第三序列之神，这是她的本质。如今她人性主导，看似与常人无异，但那份神性，只是深藏，并未消失。随着时间推移，尤其是当她动用属于神祗的真正力量时，神性会逐渐加速苏醒、壮大……”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一旦神性彻底压过人性，属于‘夭夭’的情感、记忆，包括与你、与我们的所有羁绊，都可能被那浩大、冷漠、至高无上的神性所磨灭、同化。到了那时，她或许依然是诸族对抗圣神的希望，但……却不再是我们的那个夭夭了。”

　　这才是他最深层的忧虑。唤醒夭夭，是希望，却也可能是另一种形势的“失去”。

　　墨鳞闻言，沉默了片刻。他望向夭夭的背影，眼中却没有苍渊预想中的担忧或恐惧，反而掠过一丝锐利如刀锋般的光芒。他嘴角甚至勾起一抹狂傲的弧度。

　　“神性觉醒？呵，我当是什么大事。”墨鳞的语气轻松得让苍渊都有些错愕，“这个问题，很简单。”

　　“简单？”苍渊皱眉。

　　“嗯。”墨鳞点头，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您不是说，她动用力量会加速神性觉醒吗？那解决办法再直接不过了——在她需要动用那种层次的力量之前，我把那个什么狗屁第二序列的圣神，直接灭了不就行了？”

　　“灭了……圣神？”苍渊目瞪口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是超越了圣者境，与祖龙、夭夭同列序列的先天神灵！是压在整个诸族头顶亿万年的噩梦！是当年归墟神殿十几位古尊联手都无法抵御的恐怖存在！在墨鳞口中，怎么跟说去菜市场宰只鸡一样轻松？

　　“不然呢？”墨鳞奇怪地看了苍渊一眼，仿佛在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继续道，语气平淡却蕴含着无比的决心与自信：“至于您担心的神性压制人性……我相信，总有一天，我的实力会超越所谓的序列之神。到了那个时候，我会亲自出手，帮她稳固人性，让她永远是她，是夭夭，而不是什么冷冰冰的、没有感情的神祗工具。”

　　他看向苍渊，眼神清澈而坚定：“黑爷爷，您放心。我既然能把她从沉眠中拉回来，就绝不会再让她以任何形式‘离开’。神性？在我这里，不好使。”

　　说完，他不等苍渊从这轻描淡写却足以颠覆认知的言论中回过神来，便一步踏出。这一步，仿佛缩地成寸，又似融入了虚空本身，下一刻，便已出现在了夭夭身后的悬崖边上，动作自然流畅，没有激起半分空间波动。

　　苍渊站在原地，看着墨鳞走向夭夭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却化作一声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低声喃喃：“这小子……这口气，真是比天还大……灭圣神？超越序列之神？唉，不过……或许，他这个‘变数’，真的能创造出奇迹吧……”

　　另一边，那群绝色佳人见墨鳞追了过去，也都松了口气。她们虽然好奇两人会说什么，但也识趣地没有靠近打扰。

　　性格精灵古怪、被誉为丹塔妖女的曹颖，眨了眨她那双妩媚的大眼睛，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旁一袭白衣、气质空灵的小医仙，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仙儿姐姐，你看这位夭夭姐姐，这通身的气派，清冷孤高，真真是神女下凡呢。不过嘛……”

　　她拖长了语调，眼波流转，扫过众女，最后落在冷艳绝伦的彩鳞和清雅如仙的云韵身上，笑嘻嘻地继续道：“想当初，彩鳞姐姐刚来时，那女王气场何等强大？云韵姐姐也是清冷出尘，令人不敢接近。可如今呢？还不是被咱们夫君磨得……嗯哼？”

　　彩鳞闻言，冷艳的俏脸上飞起一抹极淡的红晕，没好气地瞪了曹颖一眼，却并未出言反驳，只是将怀里好奇张望的小灵曦搂紧了些。

　　云韵则是温婉一笑，宛如空谷幽兰，柔声道：“夭夭妹妹身份特殊，沉睡日久，性子清冷些也是自然。夫君他……自有他的办法化解。”

　　站在云韵身旁的雅妃，掩唇轻笑，风情万种地接话道：“云韵妹妹说的是。咱们夫君别的不提，这‘以柔克刚’、‘水滴石穿’的功夫，可是天下独一份。我看这位夭夭妹妹啊，外表虽冷，内心未必不柔软。只需些时日，定能被夫君捂热了心肠。”

　　一身青衣、娇俏可人的青鳞也小声附和：“是呀是呀，墨鳞哥哥最好了！夭夭姐姐一定会喜欢大家的！”

　　就连一向清冷如月的韩月，也微微颔首，清声道：“夭夭姑娘为夫君付出良多，性情高洁，我等理应尊重接纳。”

　　李卿婵和左丘青鱼作为夭夭故友，闻言更是点头。左丘青鱼笑道：“夭夭就是面冷心热，其实最好相处了！”

　　萧薰儿金裙曳地，高贵典雅，微笑道：“如此说来，我们家中倒是越发‘热闹’了。”

　　纳兰嫣然抱着手臂，英气的眉毛一挑，哼道：“就怕某些人以后更加得意忘形了。”

　　武瑶冷艳的俏脸上神色不变，但眼底深处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苏幼微则是安静地站在一旁，温婉地笑着，看着姐妹们交谈。

　　曹颖见气氛活跃起来，笑得更加妩媚，压低声音道：“所以说呀，姐妹们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我敢打赌，要不了多久，咱们这位‘神女’姐姐，也得被咱们夫君拉下凡尘，融入咱们这热闹的大家庭中！到时候，说不定比我们还……”

　　她话没说完，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满是促狭的笑意，意思不言而喻。几位脸皮稍薄的美人，如小医仙、丹晨、青鳞等，顿时脸颊绯红，忍不住轻啐出声，或娇嗔着去捂曹颖的嘴。

　　“颖儿姐，你胡说什么呢！”

　　“就是，口无遮拦！”

　　“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一时间，花海畔莺声燕语，笑闹成一团，之前因夭夭苏醒和神秘身份带来的些许紧张与微妙气氛，在这轻松的笑闹中悄然冰释。众女的目光，不时地望向悬崖边那两道身影，眼中充满了好奇、善意，以及对未来“大家庭”生活的某种期待。

　　家的温暖，或许正是化解一切隔阂与清冷的最好良药。而点燃并守护这份温暖，则需要一颗足够强大、也足够执着的心。

　　幸运的是，她们都相信，那个正站在悬崖边，试图“解释”的男人，拥有这样的力量与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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