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傅老师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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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夏日的傍晚,暑热稍稍褪去,槐树底下聚了不少摇着蒲扇纳凉的人。老文书傅老根抿了一口自家采制的野山茶,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屋脊,落在村东头那间如今已是书声琅琅的旧祠堂,眼神变得悠远而感慨。

  “你们现在啊,开口闭口‘傅老师’、‘傅老师’的,叫得顺溜。”他忽然开了口,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乘凉人的耳中。“怕是没几个人还记得,水恒刚来咱们傅家坳的时候,大伙儿背地里都叫他啥咯?”

  人群里几个年轻的后生面面相觑,而上了年纪的,则露出会心的、略带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有个半大的小子快嘴接道:“老支书,我知道!我爹说过,叫‘傅大爷’!”

  “对喽,‘傅大爷’!”老支书用蒲扇柄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膝盖,“那时候,他穿着身半旧不新的中山装,提着个破皮箱,话不多,见人只是点头笑笑,看着就是个落魄的、有点学问的老先生。谁又能想到,就这么个看似寻常的外乡人,肚子里装着的是咱们傅家坳几辈子人都没见识过的乾坤呢?这‘老师’两个字,可不是凭空掉下来的,那是水恒用他一点一滴的实在本事,‘挣’来的!”

  老支书的话头打开,记忆的闸门也随之轰然洞开,时光仿佛倒流回那个草长莺飞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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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水恒初到傅家坳,安安静静,住在村尾那间废弃的土坯房里,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他不多言不多语,但谁家有个难处,他总是悄没声地搭把手。帮人写信读信,写得一手漂亮工整的楷书;谁家娃娃头疼脑热,他竟也能从那个旧皮箱里拿出些稀奇古怪却颇有效验的草药丸子;甚至谁家的犁头坏了,他琢磨一阵,也能说出个修理的门道。

  起初,人们只觉得这“傅大爷”是个热心肠的怪人,懂得杂。直到那件轰动全村的大事发生——村小学唯一的老师,那位上了年纪的王先生,因为家里急事,要请假一个月。

  这下可抓了瞎。傅家坳偏僻,找个代课老师难如登天。眼看娃娃们就要荒废一个月的功课,老支书急得嘴角起泡。有人半开玩笑地提了一句:“要不,让傅大爷去试试?我看他像个有学问的。”

  病急乱投医,老支书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揣着两鸡蛋,找到了傅水恒。

  傅水恒当时正在屋后侍弄他开垦的一小片菜地,听完老支书的来意,他沉吟了片刻,没有推辞,只是点了点头:“承蒙老支书和乡亲们信得过,我可以试试。只是,我教的方式,可能和王先生不太一样。”

  老支书哪里还管什么一样不一样,只要能有人看着娃娃们别出事就成,当即千恩万谢地走了。

  第二天,傅水恒走进了那间只有二十几个娃娃、涵盖了几个年级的复式教学班教室。他没有拿戒尺,也没有照本宣科。

  他没有立刻翻开语文或者算术书,而是拿起一截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奇特的图案,像波浪,又像连绵的山峦。

  “同学们,”他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今天,我们不急着念书。我先给大家讲个故事。”

  孩子们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连窗外偷偷张望的几个村民也竖起了耳朵。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曾经有一个非常聪明的古人,他叫祖冲之。”傅水恒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这个名字,“他生活在距离现在大概一千五百多年前。那个时候,没有计算机,没有精密的仪器,甚至很多人连字都不认识。但是,祖冲之呢,他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一张张稚嫩的脸庞:“他算出了圆周率。”

  “圆周率?”孩子们面面相觑,这个词对他们来说太陌生了。

  “对,圆周率。”傅水恒在黑板上画了一个标准的圆,“就是我们随便画一个圆,它的周长和直径之间,存在一个固定的比例关系。这个数,是一个无限不循环的小数,大约等于3.……”

  他清晰地报出一连串数字,孩子们瞪大了眼睛,窗外的大人们也窃窃私语:“这傅大爷,神神叨叨的,说这些有啥用?”

  傅水恒仿佛没有听到外面的议论,继续说道:“你们知道吗?祖冲之当时,是用一根根小棍子,叫做‘算筹’,在桌子上摆来摆去,经过成千上万次极其繁琐的计算,才把这个数精确到了小数点后第七位。这个记录,在世界上保持了近一千年!”

  教室里鸦雀无声。孩子们或许还不完全理解圆周率的深奥意义,但他们听懂了一件事——一个古代的中国人,用最简单甚至笨拙的工具,完成了一件世界级的、了不起的成就。

  “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傅水恒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数学,不是书本上干巴巴的数字和公式。它背后,是我们祖先的智慧,是探索世界、认识规律的武器。它可以用在方方面面,比如,计算我们村头那座石桥的拱形弧度,让你们走得更安稳;比如,计算咱们田里要挖多深多宽的水渠,才能最省力地把水引到每一块田里……”

  他巧妙地将抽象的数学概念,与孩子们熟悉的石桥、水渠联系了起来。那一刻,许多孩子眼睛里迷茫散去,亮起了光芒。原来,那些让人头疼的算术题,竟然和身边的事物有着如此奇妙的联系!

  接下来的日子里,傅水恒的课堂彻底“变了样”。

  他教算术,不再是简单的“1 1=2”,而是带着孩子们用秸秆丈量土地,计算自家菜地的面积,比较谁家的院子更大。他教语文,讲到“锄禾日当午”,不是让他们死记硬背,而是领着他们到田埂上,看老农如何劳作,讲解节气、农时与作物生长的关系,甚至引申出简单的植物学知识。他还会在夜晚,指着星空,告诉孩子们哪个是北斗七星,如何靠它辨认方向,讲述“牛郎织女”传说背后的天文现象……

  他的知识仿佛无穷无尽,从田地里的庄稼到天空中的星辰,从古代的传说到现实中的难题,他都能信手拈来,讲得生动有趣,又蕴含着深刻的道理。

  更让村民们啧啧称奇的是,傅水恒不仅仅是在教室里教娃娃。

  那年夏天,傅家坳遇上了一点小旱情,灌溉用水紧张。几户人家为了争水,差点在田头动起来。老支书去调解,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难以决断。

  傅水恒闻讯赶来,他没有劝架,也没有评判谁对谁错。他只是默默地沿着田埂走了一圈,看了看水源,又看了看几条主要的水渠。然后,他蹲下身,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松软的泥地上画了起来。

  他画的是田地的分布图,标注了高低落差,画出了水流的走向。

  “老哥,各位乡亲,”他抬起头,平静地说,“大家看。如果我们把李老四家旁边这条老渠稍微拓宽一尺,再从王老五家田埂下开一条半尺深的引水小沟,连接到张老歪家那块高田的旧水道。这样,水从上游下来,主流灌溉低处的田,分流通过这条新渠和小沟,利用地势,自然就能流到张老歪家和高处的几块田里。算下来,总水量需求不变,但流通效率能提高三成以上,大家都不用抢,每家的田也都能浇上水。”

  他一边说,一边用树枝在泥土上指划,哪里开挖,哪里引流,清清楚楚。那些刚才还吵得面红耳赤的汉子们,都围拢过来,盯着地上的图,听着他条分缕析的讲解。

  有人将信将疑。傅水恒也不生气,直接拿起锄头,在自己图上标注的位置示范性地挖了几下。果然,水流按照他预想的方向,顺畅地分流了出去!

  “神了!傅大爷!”李老四第一个喊出声,满脸的佩服。

  “这……这比我们傻抢强多了啊!”王老五也挠着头笑了。

  张老歪更是激动:“傅大爷,您这脑子是咋长的?咋比我们这些种了一辈子田的老家伙还明白哩!”

  一场纷争,就这样被傅水恒用简单的几何知识和实地勘察,消弭于无形。而且,按照他的方法改造后,灌溉效率果然大大提高,节省了人力物力。

  这件事,像一阵风似的传遍了傅家坳的每一个角落。

  “了不得!傅大爷是个真有大学问的人!”

  “可不是嘛!画个图就能让水听话!”

  “人家那道理讲得,明明白白,由不得你不服!”

  从那天起,村里人看傅水恒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看一个普通的、有点知识的“外乡老先生”,而是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和信服。谁家遇到个什么难解的事儿,无论是农具改造拿不准尺寸,还是盘算来年种什么作物更划算,甚至家里闹了矛盾不知如何是好,都习惯性地会说一句:“走,去问问傅大爷!”

  而傅水恒,永远是那副谦和的样子。无论来问的是德高望重的老人,还是懵懵懂懂的孩童,他都耐心倾听,认真解答。他能用最浅显的语言,把复杂的道理讲清楚,从不摆架子,更不会因为自己懂得多而瞧不起任何人。

  有一次,一个外村来的货郎,在村里吹嘘自己走南闯北,见识广博,言语间对傅家坳这个“山旮旯”颇有些不屑。有村民不服气,说我们村有位傅大爷,学问大得很。货郎不信,非要见识见识。

  两人在村口大槐树下找到了正在给几个孩子讲“曹冲称象”故事的傅水恒。货郎存心考较,出了几个自以为刁钻的问题,涉及天文地理、风土人情。没想到傅水恒不慌不忙,一一作答,不仅准确无误,还能引申出许多货郎听都没听过的典故和原理。最后,傅水恒反而问了货郎一个关于他行走路线沿途物产变迁的小问题,货郎支支吾吾答不上来,顿时面红耳赤,心服口服,连连作揖道:“老先生大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傅家坳藏龙卧虎,佩服,佩服!”

  这件事,更是将傅水恒的声望推到了顶峰。

  不知从哪天开始,“傅大爷”这个称呼,在人们口中悄然发生了变化。

  最先改口的,是那些被他教过的孩子们。

  “傅老师,您看我这个字写得对不对?”

  “傅老师,昨天您讲的那个星星的故事,能再讲一遍吗?”

  孩子们清脆的、充满敬意的“傅老师”,听起来是那么的自然。大人们听着,先是一愣,随即恍然,纷纷点头。

  “是啊,叫‘老师’才贴切!”

  “对对对!傅老师!这才是真正的老师啊!”

  “傅老师!”

  “傅老师!”

  于是,“傅老师”这个称呼,如同春雨润物,无声无息地取代了“傅大爷”,从孩子们口中,到村民们心里,再到整个傅家坳乃至周边村庄的乡间俚语中,牢牢地扎下了根。它不再仅仅是一个职业称谓,更凝聚了傅家坳全体村民对傅水恒渊博学识的敬佩,对他无私传授的感激,以及对他那谦和仁厚人格的最高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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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支书讲到这里,停了下来,端起已经微凉的茶碗,喝了一大口,仿佛要将那澎湃的回忆也一同咽下。

  树下静悄悄的,只有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众人都沉浸在老支书描绘的往事里,仿佛亲眼见证了那个称呼改变的瞬间。

  “所以啊,”老支书放下茶碗,悠悠地说道,“‘傅老师’这三个字,重着呢。它不光是说他教书,更是说他用他的学问,实实在在地帮咱们傅家坳解决了难题,开阔了眼界,给咱们的娃们心里,种下了知识和希望的种子。这份尊敬,是他傅水恒,一点一滴,用他的本事和为人,‘挣’来的!谁也拿不走!”

  他望着祠堂方向隐约透出的灯火,那里似乎又传来了傅老师温润的讲课声。老支书的脸上,露出了欣慰而又复杂的笑容。

  这“傅老师”的由来,是傅家坳的幸运,又何尝不是一段沉默历史的旁注,一个时代微小却坚实的基石呢?只是这更深的一层,老支书藏在心里,未曾对树下乘凉的众人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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