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隔阂

　　腊月二十三，小年。清军大营里非但没有节日的喜庆，反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监军达尔罕下令全军剃发，违令者斩。

　　巴特尔所在的蒙古营帐里，士兵们围坐在一起，沉默地看着地上的剃刀。一个年轻士兵忍不住开口：百夫长，我们真的要剃发吗？

　　这是军令。巴特尔的声音干涩。

　　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几个满洲军官正在鞭打一个拒绝剃发的蒙古老兵，鞭子抽在血肉上的声音格外刺耳。

　　巴特尔猛地站起，手握住了刀柄。旁边的副手急忙按住他：百夫长，冷静！

　　就在这时，一支箭矢地射进营帐，钉在中央的立柱上。箭杆上绑着一封蒙文书信。

　　巴特尔拆开信，脸色渐渐变了。信上只有简单一句话：今夜子时，白桦林。

　　与此同时，野狐峪内正在举行简单的小年祭灶仪式。教谕带着学生们诵读祭文，感谢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但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在仪式上，目光不时瞟向远处的清军大营。

　　林川在仪式结束后立即召集将领。时机到了。他说，达尔罕的暴行已经引起蒙古士兵的不满，巴特尔同意今夜见面。

　　会不会是陷阱？杨把总谨慎地问。

　　王老蔫已经确认过，蒙古营确实发生了骚动。林川看向李二狗，你带一队火铳手在白桦林外接应。

　　李二狗立即领命。经过这些时日的磨练，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子夜时分，白桦林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寂静。巴特尔只带了两个亲信，如约来到林中。林川也只带着王老蔫一人。

　　我要的保证呢？巴特尔开门见山。

　　林川取出一份盖着定北将军印的文书：战后，黄河以东的草场都归你们。

　　巴特尔仔细查看文书，突然说：还不够。我的族人需要武器自卫。

　　可以。林川爽快答应，缴获的清军武器，分你们三成。

　　就在双方即将达成协议时，林中突然响起一声鸟鸣——这是暗哨发出的警报！

　　有埋伏！王老蔫立即拔刀。

　　数十名清军从四面涌出，为首的正是达尔罕。巴特尔，你这个叛徒！他狞笑着，还有林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林川临危不乱：你怎么知道...

　　你的身边有我的眼线。达尔罕得意地说。

　　混战中，巴特尔突然举刀冲向达尔罕：蒙古勇士不受侮辱！

　　两支人马在白桦林中展开激战。李二狗听到动静，立即带人冲进林中支援。新式火药的威力再次显现，清军在密集的铳声中成片倒下。

　　达尔罕见势不妙，想要逃跑，被巴特尔一刀砍中后背。但这个满洲贵族十分悍勇，反手一刀刺穿了巴特尔的胸膛。

　　百夫长！蒙古士兵惊呼。

　　林川及时赶到，结果了达尔罕的性命。但巴特尔已经奄奄一息。

　　照顾...我的族人...巴特尔用最后的气力说。

　　我发誓。林川郑重承诺。

　　当林川带着伤员返回野狐峪时，天已破晓。这一夜，他们损失了七名好手，但换来了清军内部的彻底分裂。

　　值得吗？吴秀才看着阵亡将士的遗体，喃喃自语。

　　有些事，不论值不值得都要做。林川说。

　　清晨的清军大营里，巴彦看着达尔罕的尸体，脸色阴沉。他知道，经此一事，蒙古士兵再也无法信任。而更让他心惊的是，林川居然能在他身边安插眼线。

　　传令，他对亲信说，全军戒备，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调动。

　　但裂痕一旦产生，就再难弥合。这个腊月二十三，成为了清军溃败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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