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6章 两代人的“棋局"

　　——

　　那一场，发生在血与火中的拥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彻底改变了顾晚舟和季辰之间的一切。

　　有些东西，一旦被点燃，就再也，无法熄灭。

　　从地下室出来后，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却又充满了极致张力的沉默。

　　他们，没有再谈论感情。

　　仿佛，那个，充满了后怕与守护的拥抱，只是一场幻觉。

　　Joker，以及他背后那神秘的“深渊”组织，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辰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却只查到，他们的资金，最终，都指向了一个，早已被注销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幽灵账户。

　　线索，断了。

　　而顾晚舟，也没有再继续追查。

　　仿佛，那场，差点让她，陷入绝境的“狩猎”，也从未发生过。

　　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上。

　　——**赴约。**

　　赴那个，由季鸿山，亲自发出的，“下完那盘棋”的，约战。

　　——

　　三天后，京城，西郊，一座不对外开放的，皇家园林里。

　　湖心亭，棋盘石桌。

　　两位，加起来，快要两百岁的，曾经让整个时代都为之颤抖的“王”，终于，见面了。

　　顾晚舟，依旧是那副二十岁的，年轻模样。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旗袍，长发，松松地挽着，如同一个，不谙世事的，民国女学生。

　　而她的对面，是坐在轮椅上的，季鸿山。

　　他已经很老了，老得，像一棵，即将枯死的古松。

　　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依旧，藏着，足以让百兽臣服的，鹰隼般的锐利。

　　季辰，和顾博远，则像两个护卫一样，安静地，站在了各自“君主”的身后。

　　四个人，代表着两个家族，两代人的恩怨。

　　在这一刻，汇聚于此。

　　“……你，还是，老样子。”

　　季鸿山看着顾晚舟那张，年轻的过分的脸，声音，沙哑，却又充满了，无尽的感慨。

　　“你，也一样。”顾晚舟淡淡地回应，“还是那么，喜欢，把所有的棋子，都摆在明面上。”

　　她指的是，亭子外，那些，由季家最精锐的保镖，布下的，天罗地网。

　　季鸿山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

　　“……人老了，胆子，就小了。”

　　“不像你，”他的目光，变得深邃，“……明明，已经死过一次了，胆子，却反而，更大了。”

　　一句话，点破天机。

　　顾晚-舟端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而她身后的顾博远，则心头一紧！

　　他没想到，季鸿山，竟然，也……看穿了！

　　“呵呵，别紧张，小子。”季鸿山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说道，“能养出，一夜之间，就颠覆了整个硅谷格局的孙子，我这个老头子，要是连这点‘返老还童’的鬼把戏都看不穿，那才真是，白活了。”

　　顾晚舟，放下了茶杯。

　　既然，已经被点破。

　　那，也无需，再伪装。

　　“说吧。”她的声音，恢复了那份，属于“女王”的，冰冷与平静，“你想，怎么下完这盘棋？”

　　“很简单。”

　　季鸿山伸出，那只，枯槁的，如同鹰爪般的手，指向了面前的石棋盘。

　　那上面，摆着一盘，早已布好的，残局。

　　“……回到，六十年前。”

　　他的声音，变得，无比的，悠远。

　　“……回到，那场大火，发生的前一天。”

　　“……你，告诉我。”

　　他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不属于“枭雄”的，痛苦与……**不甘**！

　　“……当年，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

　　“我，背叛你？”

　　听到这句话，顾晚舟笑了。

　　笑的，冰冷，而又，充满了，无尽的，讽刺。

　　“季鸿山，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当年，那份，被克虏伯钢铁集团窃走的核心技术图纸上，为什么，会留下，只有你，才知道的，秘密标记？”

　　“那场，烧毁了我们所有心血的大火，为什么，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在你，将你名下所有股份，都秘密转移到海外之后，才发生？”

　　“你，又如何解释，在那之后，你就立刻，成立了你自己的‘季氏集团’，用的，还是我们‘联合钢铁厂’，最核心的专利技术？”

　　一句句质问，如同连珠炮，字字诛心！

　　将一段，被尘封了六十年的，血淋淋的“背叛史”，撕开在了众人面前！

　　而季辰和顾博远，站在后面，听得，心神剧震！

　　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知道了，当年，那场恩怨的……来龙去脉！

　　然而。

　　面对着顾晚舟那，充满了愤怒与恨意的指控。

　　季鸿山，却没有反驳。

　　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等到她说完。

　　他才，缓缓地，抬起头，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问题。

　　“……顾晚舟。”

　　“……你，还记得吗？”

　　“……当年，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是什么？”

　　顾晚舟，愣住了。

　　她没想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他，竟然会问出，这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她，皱了皱眉。

　　记忆，开始，倒流。

　　回到了那个，贫穷，却又充满了希望的，年代。

　　“……是一支，派克钢笔。”

　　她，下意识地，答道。

　　“没错。”季鸿山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的，温柔。

　　“……那么，你还记得，那支钢笔的笔帽上，我，刻了什么字吗？”

　　“……”顾晚舟，再次，愣住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了**。

　　“呵呵……”季鸿山笑了，笑的，无比的，苍凉。

　　“……看来，你，真的，是老了啊……”

　　他缓缓地，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个，早已被摩挲的，包浆了的，小小的，丝绒盒子。

　　他打开盒子。

　　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支，笔身，已经布满了划痕的，老式，派克钢笔。

　　他，将那支钢笔，递到了顾晚舟的面前。

　　顾晚舟，颤抖着手，接了过来。

　　她，看到了，那早已模糊不清的，笔帽上。

　　刻着的，那一行，小小的，却又，充满了，少女情愫的，德文。

　　**——“F【表情】rdieEwigkeit”致永恒）。**

　　以及，在那行字的下面。

　　还有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标记。

　　一个，由“G”（顾）和“J”（季），组成的，小小的，心形，图案。

　　而这个标记……

　　这个，代表了他们当年，最纯粹的，情感的，标记……

　　赫然，就和，当年，那份，被窃走的技术图纸上，那个，所谓的“罪证”，一……模……一……样！

　　轰！

　　顾晚舟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瞬间，全明白了！

　　那，不是什么，季鸿山留下的，背叛的罪证！

　　那，是她，当年，亲手，画上去的，代表着“永恒”的……**爱意**！

　　而那个，真正窃取了图纸，并利用这个标记，来嫁祸季鸿山的，人……

　　只有一个！

　　——**谢镇国！**

　　是谢镇国，那个，当年，一直跟在她身边，被她，视如己出的，心腹！

　　是他，利用了她，对季鸿山的，信任与爱意！

　　布下了这个，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完美的，离间之计！

　　“……为……什么……”

　　顾晚舟看着手中的钢笔，声音，都在发抖。

　　“……当年，你，为什么，不跟我解释？”

　　“解释？”

　　季鸿山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我，解释了。”

　　“……在那场大火之后，我，给你，打了七天七夜的电话，你，一个，都没接。”

　　“……我，去你的作坊，找了你一个月，你，一次，都没见我。”

　　“……最后，我等来的，只有，你，在报纸上，公然宣布，与我，恩断义绝，并成立‘顾氏’，与我，不死不休的……**战书**。”

　　“……顾晚舟，”

　　他看着她，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第一次，流出了，两行，滚烫的，泪水。

　　“……是你，先，放弃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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