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万里驰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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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钥没入青铜基座的刹那,整个锁妖塔底被一种奇异的嗡鸣笼罩。

  蓝金色的光晕如水波荡漾开来,所过之处,沸腾的黑潭瞬间平息如墨玉,那些扭曲嘶嚎的魔物如同被无形之手抹去,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崩塌的巨石悬在半空,仿佛时间凝固。

  包不同从一堆碎石后面探出脑袋,脸上糊满黑灰,只剩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

  “完、完事儿了?”他哆哆嗦嗦地爬出来,踢了踢旁边一个僵立不动的黑袍人,对方直挺挺倒地,竟已气息全无。“嘿!真没了!沈哥!你真是俺的亲爷爷哎!”

  沈破云却半跪在地,用剑强撑着才没倒下。龙元彻底枯竭,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每一次呼吸都扯得五脏六腑剧痛。他勉强抬头,看向那稳定旋转的星钥,光芒温润,却再无法给他半分回应——方才那倾尽所有的一击,几乎斩断了他与星钥之间微弱的联系。

  冷月心最后那句中断的传音,成了他脑海中反复撕扯的尖刺。

  会场大乱…师父…

  必须回去!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刺激下榨出最后一丝气力,摇晃着站起身。

  “沈哥!你没事吧?”包不同屁颠屁颠跑过来,试图搀扶,被沈破云一把推开。

  “没事…”沈破云嗓音沙哑得厉害,目光扫过狼藉的洞穴,“找…找路出去,立刻回嵩山!”

  “好嘞!包在我身上!”包不同一拍胸脯,旋即又苦了脸,“可…可这鬼地方七拐八绕,俺们从哪儿出去啊?”

  话音未落,那插入基座的星钥忽然轻轻一颤,一道微弱的蓝光射出,打在对面布满苔藓的石壁上。无声无息地,石壁竟从中裂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隐约有新鲜空气流入。

  “嘿!这宝贝还带指路的!”包不同惊喜道。

  沈破云却心头一沉。星钥此举,更像是一种最后的“交代”,仿佛完成使命后残存的余晖。他不敢深想,抓起包不同胳膊。“走!”

  两人踉跄钻入通道。这条路显然并非人工开凿,更像是地底岩层裂缝,崎岖难行。包不同一边摸索一边嘟囔:“俺说沈哥,刚才可吓死俺了!你都没看见,那大黑爪子差点掏了俺的心窝子!幸亏俺机灵,一个懒驴打滚接鹞子翻身,再使一招黑虎掏心…当然主要是沈哥你英明神武…”

  沈破云根本无心听他吹嘘,全部心神都系在嵩山,只闷头急行。

  约莫一炷香后,前方隐约透来天光。

  出口竟隐藏在一处瀑布之后。水声轰鸣,水汽扑面。两人拨开藤蔓钻出,发现身处西山山脉某处人迹罕至的深谷。

  夕阳西沉,残阳如血,将天际云霞染得一片凄艳。

  沈破云心急如焚,粗略辨别方向,抬脚就要往嵩山赶。

  “等等!沈哥!”包不同却一把拉住他,哭丧着脸,“你这模样怎么赶路?俺这老胳膊老腿也经不起折腾了啊!几百里地呢!等俺们跑到,黄花菜都凉了!”

  沈破云身形一僵。包不同话糙理不糙。他此刻状态极差,徒步赶回确是天方夜谭。

  “那…那怎么办?”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他,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恨不能插翅飞去。

  包不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突然一拍大腿:“有了!俺记得这附近山坳里有个野马群!头马神骏得很,俺上次来踩点…啊不,是游览的时候瞧见过!要是能逮住它…”

  “带路!”沈破云毫不犹豫。

  包不同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指了个方向。两人深一脚浅一脚摸过去。

  果然,在一处水草丰美的山坳里,一群野马正在悠闲饮水。其中一匹通体黝黑、四蹄雪白的骏马格外神异,体型远超同伴,肌肉线条流畅充满爆发力。

  “就是它!照夜玉狮子!”包不同压低声音,眼睛放光,“不过这家伙烈得很,踢伤过好几匹狼…”

  沈破云目光锁定头马,深吸一口气,将残存的内力逼至双腿。

  “在这等着。”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如离弦之箭射出,直扑马群!

  马群顿时受惊,四散奔逃。那匹照夜玉狮子昂首嘶鸣,竟不逃反迎,碗口大的蹄子扬起,带着风声狠狠踹向沈破云面门!

  若是平时,沈破云轻松便能制住。可此刻他内力空空,身形远不如以往灵活,只能勉强侧身避开,手臂一展,险之又险地环抱住马颈!

  “唏律律——!”玉狮子暴怒,人立而起,疯狂颠簸甩动,试图将背上的人甩飞。

  沈破云被颠得五脏六腑几乎移位,伤口崩裂,鲜血渗出,全靠一股意志力死死钳住马颈,双腿用力夹住马腹。

  一场纯粹力量与意志的角力在夕阳下展开。

  包不同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得心惊肉跳,嘴里念念有词:“马爷马爷你行行好,乖乖从了吧…沈哥你可得撑住啊…俺这投资可不能打水漂啊…”

  就在沈破云几乎力竭脱手之际,他怀中那枚已变得黯淡的碧玉,忽然微微温热了一下。一丝微不可察的、中正平和的气息缓缓渡入他体内。

  并非力量,而是一股镇定心神、沟通自然的奇异韵律。

  暴烈的玉狮子动作猛地一滞,打着响鼻,硕大的马眼中狂暴稍褪,露出一丝疑惑。

  沈破云福至心灵,不再强行压制,而是放松身体,伏在马背上,手掌轻轻抚摸它颈侧鬃毛,将那股碧玉传来的温和意念传递过去。

  玉狮子渐渐安静下来,蹄子不安地刨着地,却不再试图挣脱。

  包不同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就降住了?沈哥你啥时候还会驯马了?”

  沈破云也是暗自诧异,碧玉似乎对生灵有着独特的亲和力。他无暇多想,一把将包不同拽上马背。

  “指路!”

  “得令!”包不同抓紧马鬃,兴奋又害怕,“嵩山方向!冲啊马爷!”

  照夜玉狮子长嘶一声,化作一道黑白相间的闪电,冲出山坳,踏上官道,风驰电掣般向着嵩山方向狂奔而去!

  骏马疾驰,夜风扑面。官道两旁景物飞速倒退。

  沈破云心急如焚,不断催促,玉狮子四蹄翻飞,速度已然惊人。

  包不同被颠得七荤八素,死死抱着马脖子,哇哇大叫:“慢点慢点!沈哥!俺的早饭要颠出来了!这马跑起来比俺偷…比俺坐过的任何马车都吓人!”

  忽然,他“咦”了一声,眯着眼看向前方官道岔路口。

  “沈哥,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

  沈破云凝目望去,只见月色下,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瘦小身影正慌不择路地奔逃,身后不远处火光闪烁,似有追兵。那黑衣人怀里似乎紧紧抱着一个长条状的包袱。

  “江湖恩怨,不必理会。”沈破云此刻无心他顾。

  就在玉狮子即将掠过那黑衣人的瞬间,那人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哎哟一声扑倒在地,怀中的包袱甩出,竟滚出一柄锈迹斑斑、却隐有流光闪动的青铜短戟!

  那短戟造型古拙,戟身上似乎刻着某种鸟兽符文。

  包不同眼睛瞬间直了:“宝贝?!”

  几乎是本能,他在马背上一探身,猿臂轻舒,竟精准地将那柄短戟捞在了手里!

  “还给我!”地上黑衣人惊怒交加,挣扎着想爬起来。

  身后追兵已至,是几个彪形大汉,为首者怒吼:“小毛贼!敢偷我们百炼坊的镇坊之宝!找死!”

  包不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啥,吓得一哆嗦,差点把短戟扔了。

  沈破云眉头紧锁,不欲纠缠,一勒马缰就要继续赶路。

  那黑衣人却猛地扑上来抱住包不同的腿,哭喊道:“大爷!行行好!这戟不能给他们!他们是坏人!想用这戟去破什么封印!”

  百炼坊头领脸色一变:“胡说八道!宰了他!”

  几人刀剑出鞘,扑杀过来。

  沈破云本不想节外生枝,但听到“破封印”三字,心中猛地一凛。联想到西山遭遇,莫非这些人与那幕后黑手有关?

  电光石火间,他做出决定。

  玉狮子与他心意相通,猛地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嘶!

  声波裹挟着一丝微弱的龙元(方才碧玉滋养恢复的少许),竟如惊雷般炸响在几个大汉耳边。几人猝不及防,被震得头晕眼花,动作一滞。

  沈破云俯身,一把将那黑衣人也提上马背。玉狮子负重三人,速度却不减反增,如同一道闪电掠过官道,瞬间将追兵甩得无影无踪。

  马背上,包不同抱着那柄冰凉沉重的短戟,傻眼了:“沈、沈哥…这咋还捎上一个?”

  那黑衣人惊魂未定,紧紧抓着马鞍,声音清脆却带着哭腔:“多、多谢两位大侠救命之恩…”

  竟是个女子!

  包不同借着月光仔细一瞧,只见对方面容清秀,年纪不大,脸上还带着擦伤,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和后怕。

  “哎哟喂,还是个女娃娃?你说你偷人家东西干啥?”包不同职业病犯了,掂量着手里的短戟,“不过这玩意看着倒是老物件,值不少钱吧?”

  “不是偷!”女子急声道,“这‘破阵戟’本就是我家的!是百炼坊的人害死我爹强夺去的!他们、他们好像要用它去嵩山做什么坏事…我好不容易才偷出来…”

  嵩山!坏事!

  沈破云心头警铃大作,猛地看向那柄短戟。戟身符文在月光下流转,隐隐散发着一股破灭气息。

  “他们要用它破何封印?”沈破云沉声问,声音因虚弱而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女子被他目光所慑,结结巴巴道:“我、我没听太清…好像是什么…剑…剑冢的阵眼…”

  轰!

  沈破云只觉得脑袋里像有什么炸开!

  剑冢阵眼!论剑峰!

  幕后之人果然还有后手!他们不仅要血祭会场,还要里应外合,强行破开剑冢封印!

  师父独自守在峰顶…

  他不敢再想下去。

  “抱紧!”沈破云低喝一声,猛地一夹马腹,将方才碧玉滋养出的最后一丝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玉狮子体内。

  玉狮子仿佛感受到主人的焦灼与决绝,发出一声撕裂夜空的悲鸣,速度再次飙升,几乎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朝着嵩山方向疯狂冲刺!

  狂风刮面如刀,包不同和那女子吓得死死抱住马背,连眼睛都难以睁开。

  速度太快,以至于他们并未注意到,身后夜空中,一道极其微弱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灰影,正以丝毫不逊于玉狮子的速度,悄无声息地远远缀着他们。

  灰影掠过方才的战场,那几个被甩开的百炼坊大汉已尽数倒地身亡,咽喉处一道极细的血线缓缓渗出。

  灰影停顿了一瞬,月光照亮一角——那是一只苍老却稳定的手,指尖一滴血珠正缓缓滑落。

  手的主人望向玉狮子消失的方向,兜帽下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小姐…老奴…来得太晚了…”

  下一刻,灰影再次融入夜色,追蹑而去。

  而此刻的嵩山论剑峰顶,已至生死关头!

  剑阵光幕明灭不定,裂纹遍布。结阵的天绝弟子人人带伤,口鼻溢血,却仍死死支撑。

  萧天行独立阵心,面色金纸,衣袍已被鲜血染透大半,却依旧挺直如松。脚下,倒伏的黑衣人尸体已堆叠成小山。

  独眼老者与慕容家主等人远远围着,脸色惊疑不定,竟一时不敢再上前。

  “萧天行!你强弩之末,还能撑几时!”慕容家主色厉内荏地吼道。

  萧天行却忽然笑了,嘴角鲜血不断溢出,眼神却亮得骇人。

  “足够…撑到该来的人来。”

  他缓缓抬首,望向西方夜空,那里,一道模糊却熟悉的剑气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他染血的手指轻轻拂过腰间一枚已然龟裂的玉佩。

  “臭小子…总算…没让为师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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