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难以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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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兆康推开车间铁门时,正撞见叶子明蹲在地上,双手按着唐青青的肩膀,林宏宇则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攥着个空药瓶。唐青青的脸白得像张纸,头歪在叶子明怀里,嘴唇抿得紧紧的,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怎么回事?”叶兆康心里一紧,公文包“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非遗补贴资料散落一地。他几步冲过去,伸手探了探唐青青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指尖一颤,“青青怎么了?”
“爸,”叶子明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药瓶差点捏碎,“她刚才突然说头疼,喘不上气,我……我给她吃了镇静药。”
“胡闹!”叶兆康低吼一声,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谁让你乱给药的?青青的情况你们不知道吗?”
林宏宇赶紧解释:“师傅,不怪子明,当时情况紧急,青青说头疼胸口闷得厉害,我才让他去找药的。”他扶着唐青青坐直些,轻声哄道,“青青,别怕,姑父在这里啊。”
唐青青虚弱地眨了眨眼,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发出“嗬嗬”的声响,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叶兆康看得心都揪紧了,赶紧摸出手机,手指因为着急而发颤,连拨了三次才按对植淑芳的号码。
“喂,淑芳吗?”他对着听筒大喊,“青青犯病了,在车间,你赶紧过来!”
电话那头的植淑芳正在厨房炒青菜,锅铲“哐当”一声掉在灶上:“什么?我马上到!你先给她冷静,让她深呼吸,别让她平躺!”
挂了电话,叶兆康一把夺过叶子明手里的药瓶,看了眼标签就扔在地上:“这是治失眠的,吃了更坏事!”
“都怪我。”林宏宇垂着头,声音里满是懊恼,“刚才我不该跟子明吵架的,肯定是我们吵得太凶,刺激到青青了。”
叶子明的脸也红了,踢了踢脚下的木屑:“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他瞥了眼林宏宇,虽然没明说,但语气里的歉意很明显,“刚才……对不起。”
林宏宇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没事,我也有不对。”
两人正说着,植淑芳拎着医药箱冲了进来,大衣的下摆还沾着片青菜叶。她放下箱子就蹲下身,按着唐青青的脉搏说着:“青青别怕,妈妈在这里。”
“心率有点快,不过问题不大。”她从箱子里拿出支体温计,夹在唐青青腋下,“怎么又犯了?是不是又受到什么刺激了?”
“是的,”林宏宇赶紧说,“我刚刚和子明吵架,可能吓到青青了。”
“那就是情绪激动了。”植淑芳看向叶子明和林宏宇,眼神严肃起来,“青青这病,最忌吵架争执。她神经系统敏感,你们在她面前大声嚷嚷,她会应激性缺氧,严重了会休克的。”
叶子明的脸瞬间白了:“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我也没想到这么严重。”林宏宇的声音低了下去,看着唐青青苍白的脸,心里像被针扎一样,“以后我们再也不吵了。”
植淑芳叹了口气,摸了摸唐青青的头发:“青青也是无奈的,这段时间一直受这病折腾。你们当哥哥的,该多让着她才是。”她拿出瓶葡萄糖水,用棉签蘸了点,抹在唐青青嘴唇上,“喝点水,缓缓就好了。”
唐青青舔了舔嘴唇,虚弱地说:“妈妈,不怪他们……是我自己也没有稳定情绪。”
叶兆康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他捡起地上的非遗资料,突然觉得刚才在张叔那里燃起的希望,此刻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不管车间多难,孩子的平安总是最重要的。
“淑芳,你照看着青青,”他对植淑芳说,“我去找一下大庭他们,让他们先回来。”
植淑芳点点头:“大庭应该在忙吧,不过你还是去吧,我也怕我应付不过来,这里有我。”
叶兆康拿起公文包,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叶子明正拿着纸巾给唐青青擦汗,林宏宇则蹲在旁边,笨拙地学着剥橘子,路灯的光透过高窗照在他们身上,竟有种难得的安宁。他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或许,这些孩子比他想象中更懂事。
警察来到城东大厦,小王趁着夜色偷偷跑了,等唐大庭和邓溶反应过来已经不见人影。警车的红蓝灯光在夜晚的小巷里晃得人睁不开眼,此时小王缩在垃圾桶后面,心脏“砰砰”直跳,像要撞碎肋骨。他还心有余悸的回忆刚刚趁两人不注意,悄悄往巷尾挪了几步,此刻看着警察弯腰查看现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你跟我们回所里做个笔录吧。”一个年轻警察对唐大庭说,手里拿着记事本。
就在这时,小王突然从垃圾桶后面蹿出来,像只受惊的兔子,沿着墙根往巷口冲。他知道这条巷子有个侧门,是以前收废品的人踩出来的,只要冲出去,拐进旁边的菜市场,就能混进人群里。
“站住!”警察反应极快,大喝一声追了上去。唐大庭和邓溶也愣了一下,赶紧跟在后面。
小王跑得飞快,皮鞋踩在积水里溅起老高的水花,裤腿湿了大半也顾不上。侧门就在眼前,生锈的铁栅栏被人掰开个缺口,刚好能容一人通过。他心里一喜,弯腰就要钻过去——
“抓住你了!”警察的大手突然攥住他的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拽了回来。小王脚下一绊,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跑啊?再跑啊?”警察喘着气,掏出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他的手腕,“知道这叫什么吗?妨碍公务!”
小王瘫在地上,浑身是泥,刚才的嚣张气焰全没了,只剩下哭腔:“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是骗局……”
唐大庭和邓溶追上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邓溶看着小王狼狈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头发还带着点学生气,怎么就跟着刘春玲做这种事。
“警察同志,”她走上前,尽量让语气平和,“他可能也是被教唆的,您看……”
“是不是教唆,得回所里审了才知道。”警察指了指警车,“你们也上车吧,去所里做个笔录,把事情经过说清楚。”
派出所的询问室里,白炽灯亮得刺眼。唐大庭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杯热水,指尖却依旧冰凉。对面的警察翻开笔记本:“唐先生,你再说一遍,刘春玲是怎么联系你的?”
“她是我的同学,是我听说城东大厦有融资的公司可以合作,偶遇到的她,”唐大庭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说能拉来低息贷款,支持融资项目。第一次见面是在咖啡馆,她穿了条红裙子,戴个金镯子,说话特别热情,说跟官方融资的人很熟。”
他顿了顿,想起当时刘春玲递过来的融资方案,上面印着“项目贷款”几个大字,盖着个模糊的公章,现在想来全是破绽。
“她让我提供车间的股权证明、身份证复印件,还有银行流水,说要走流程。”唐大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当时急着用钱,没多想就给了。后来她打电话说贷款批下来了,让我去城东大厦签合同,合同签完了,但是一直发现钱没有到账,今天一来才发现她已经把贷款的钱收入自己囊中,然后也是租给她办公室的这个物业经理告诉我才知道她拿着钱跑了。”
邓溶补充道:“我们今天去城东大厦,物业说他们早就跑路了,欠了三个月房租。而且那个‘优贷金融’根本没有合法的放贷资质,就是个非法的网贷公司。”
警察在笔记本上记着,时不时抬头问几句:“刘春玲有没有说过她的老家在哪?或者经常去什么地方?”
唐大庭摇摇头:“她说老家是江城乡下的,以前我只知道她父母在城里做生意,有点钱,具体地址我也不知道。但是大概应该在滨江路这附近。”
“滨江路……”警察在本子上圈了个圈,“小王刚才也提到她在滨江路租了公寓,我们会去查监控。另外,你们手里的合同、聊天记录都要提供给我们,作为证据。”
邓溶赶紧点头:“我们都存着呢,回去就发给您。”
做完笔录走出派出所时,天已经黑了。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唐大庭看着地上的影子,突然觉得很累。邓溶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别灰心,警察说小王交代了不少线索,说不定能抓到刘春玲。”
唐大庭没说话,只是从兜里摸出烟盒,发现里面早就空了。他苦笑了一下,把烟盒捏扁扔进垃圾桶:“走吧,回去看看车间。”
晚风吹过街角,带着点凉意。唐大庭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人这一辈子,就像雕木头,难免会遇到疤结,只要耐心凿,总能把它变成花纹。”可现在,他手里的刻刀,好像越来越沉了。此时叶兆康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滨江花园的售楼处灯火通明,巨大的沙盘前,销售小李正拿着激光笔,唾沫横飞地介绍:“顾先生,李小姐,你们看这套江景房,128平,三室两厅,主卧带飘窗,早上坐在床上就能看日出。单价一万一,首付三成,也就四十万出头,特别划算。”
李桃子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手指在户型图上点着:“这个阳台好,能放个跑步机,还能种点花。厨房是开放式的,我喜欢。”
顾江海却心不在焉地扒着沙盘边缘,手指无意识地划着上面的绿化带。四十万首付——他脑子里像有个算盘在“噼里啪啦”地响,自己手里的存款如果加上哥哥留下的钱,本来刚好够,可现在……那二十万嫂子给了唐大庭,剩下的钱连零头都不够。
“这房子朝向不太好,”他突然开口,语气生硬,“主卧朝西,夏天肯定热。”
小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顾先生,这是南北通透的,主卧带东窗,早上采光特别好……”
“我看沙盘上离马路太近,”顾江海打断他,目光瞟向别处,“晚上肯定吵,影响睡觉。”
李桃子拽了拽他的胳膊,低声说:“江海,我们去样板间看看再说吧?”
“有什么好看的,”顾江海的声音更大了些,“户型图都这样,实际肯定更小。而且这地段,离你上班的单位也远。”
小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手里的激光笔“啪”地关掉:“顾先生要是觉得不合适,我们还有别的户型……”
“不用了。”顾江海摆摆手,拉着李桃子就往外走,“我们再考虑考虑。”
走出售楼处,李桃子猛地甩开他的手,眉头拧成了疙瘩:“顾江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顾江海避开她的目光,踢着脚下的石子,“我就是觉得那房子不划算。”
“不划算?”李桃子的声音拔高了,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你刚才在沙盘前魂不守舍的,根本就没认真看!顾江海,你是不是不想买房子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江海的声音低了下去,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公司最近资金周转不开,存款都投进去了,首付暂时……有点紧张。”
“紧张?”李桃子愣住了,随即笑了,笑得有点凄凉,“你上周还说存款够付首付,怎么今天就周转不开了?顾江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江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句“钱给了唐大庭”差点脱口而出,可看着李桃子泛红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只要说出来,以桃子的性子,肯定会理解,可他就是开不了口——那笔钱,本该是他们的婚房首付啊。
“就是公司的事,”他含糊道,“过段时间就好了。”
“过段时间?”李桃子的眼泪掉了下来,“顾江海!你怎么和我说的之前,想给我一个家,想娶我,现在怎么拖拖拉拉的,买个房子都这样,真的想用光我的公积金呀!顾江海,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跟我结婚?”
“不是!”顾江海赶紧解释,伸手想去拉她,“桃子,你听我说……”
“我不听!”李桃子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你连一句实话都不肯说,我怎么信你?”她转身就往路边走,扬手拦出租车。
“桃子!”顾江海追上去,却被赶来的小李拦住了。
“顾先生,”小李脸上堆着假笑,“那套江景房很抢手,今天定的话能打九八折,您真不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了,谢谢。”顾江海敷衍着,眼睛却死死盯着马路对面——李桃子已经上了辆出租车,车窗里的侧脸冷得像冰。
出租车“嗖”地开走了,溅起的泥水打在顾江海的裤腿上。他站在原地,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车流里,心里空落落的,像被剜掉了一块。小李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可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晚风吹过,带着江水的潮气。顾江海摸出手机,想给李桃子发信息道歉,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第一次觉得,所谓的“仗义”,原来这么沉重,压得他连心爱的人都快抓不住了。
林宏宇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手里捏着片从车间带出来的黄杨木碎屑。木头的清香混着傍晚的油烟味,却压不住心里的烦躁——刚刚和叶子明的争执,唐青青发病时的慌乱,像团乱麻缠在脑子里,越理越乱。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童世婷家楼下。老式居民楼的墙皮斑驳脱落,晾衣绳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在晚风中轻轻摇晃。林宏宇抬起头,三楼靠右的窗户亮着灯,暖黄色的光晕透过窗帘缝隙漏出来,像只温柔的眼睛。
他想起去年冬天,也是在这里,童世婷给他织了条灰色围巾,针脚歪歪扭扭的,却暖得他心里发慌。她说:“宏宇,等你出师了,一定要买好吃的蛋糕给我。”那时的路灯下,她的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唉。”林宏宇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按说童世婷该下晚自习了。他犹豫着要不要发个信息,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半天,终究还是按灭了。
就在这时,天上“轰隆”一声滚过闷雷,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下来,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林宏宇赶紧往旁边的凉亭跑,刚冲进亭子,就听见身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林宏宇?”
他猛地回头,只见童世婷站在亭外,背着书包,手里举着把碎花伞,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童世婷先开了口,声音有点生涩,像久未上油的门轴。
“路过。”林宏宇挠了挠头,雨水顺着发梢滴下来,打在衣领上,“躲躲雨。”
童世婷走进凉亭,收起伞,水珠顺着伞骨滴在地上,发出“嘀嗒”的声响。亭子里很安静,只有雨声敲打着塑料顶棚,像在敲打着两人之间的沉默。
“你……最近还好吗?”林宏宇没话找话,眼睛盯着地上的水洼。
“挺好的,”童世婷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本习题册,“准备高考,忙得很。”她顿了顿,反问,“你呢?车间的事顺利吗?”
“还行,”林宏宇笑了笑,笑容有点僵硬,“最近在教青青学木雕,那丫头挺有天赋的,学东西快。”
“教青青学木雕?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自从过完年后到现在,”童世婷有点惊讶,“她不是身体不好吗?能学这个?”
“就是因为身体不好,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林宏宇解释道,“唐叔说让她学点手艺,磨磨性子。你别说,她刻的小猫小狗,特别传神,比我第一次雕的强多了。”
提到唐青青,他的话多了起来,说起她描花纹时的专注,说起她第一次成功刻出平安扣时的雀跃,眼睛里闪着光。童世婷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雨越下越大,亭外的世界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汽里。林宏宇看着童世婷低头翻习题册的样子,刘海被雨水润得微卷,侧脸的轮廓在路灯下柔和得像幅水墨画,心里突然涌上一股熟悉的悸动。
“世婷,”他鼓足勇气开口,声音有点发紧,“我们……能不能好好聊聊?”
童世婷翻页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抬头:“聊什么?你不是要教青青木雕吗?挺忙的吧。”
“不忙,”林宏宇急切地说,“我就是觉得……我们不该是现在这样。”他想起去年分手时的争吵,自己因为没有什么理想和追求被童世婷觉得没有出息,童世婷那些伤人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心里。
“那该是怎样?”童世婷合上书,终于抬头看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林宏宇,我们早就过去了。你有你的活法,我有我的高考,本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不是的!”林宏宇往前凑了半步,雨水从他发梢滴落,砸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我知道错了,世婷。以前是我太固执,总觉得我只能干这一件事情,其实……”
“其实什么?难道不是吗?”童世婷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自嘲,“其实你现在想起我了?是因为车间不忙,没事做?”
林宏宇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确实是在看到叶子明照顾唐青青时,突然想起了童世婷——想起她感冒时自己笨拙地熬姜汤,想起她为了陪自己赶工,在车间角落的折叠床上睡,想起她总说“等你出名了,我就当你的专属讲解员”。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委屈,“我就是……挺想你的。”
童世婷沉默了。雨珠顺着亭檐滚落,连成一条晶莹的线,像在丈量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了很久,她才轻轻开口:“宏宇,我们都长大了,不能总回头看。”
她指了指自己的习题册:“我明年要考师范,以后想当老师,守着一方讲台就够了。而你,你的世界在木雕车间,在那些木头纹理里,我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
林宏宇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疼得厉害。他看着童世婷清澈的眼睛,突然发现,那个曾经会为了他一句夸奖而脸红的女孩,已经长成了有自己想法的大人,而他还停留在原地。
“可是……”他还想说什么,却被童世婷站起身的动作打断了。
“雨好像小了点。”她拿起伞,撑开,“我该上楼了,明天还要早起早读。”
林宏宇看着她走到亭口,背影纤细却挺拔。他突然冲口而出:“世婷,我想雕了个东西,想送给你。”
童世婷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回头:“不用了。你的木雕该送给懂它的人,就像我的未来,该交给我自己走。”
说完,她走进雨里,碎花伞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很快消失在楼道口。
林宏宇站在亭子里,手里还捏着那片黄杨木碎屑。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远处的路灯亮得有些刺眼。他摸了摸口袋,里面装着个刚刻好的书签,上面雕着株小小的向日葵——那是童世婷最喜欢的花。
他慢慢掏出书签,看着上面的纹路,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或许,童世婷说得对,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像木头刻错了纹路,再怎么补,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
亭外的积水里,映着他孤零零的影子。这个春天的雨夜,注定要带着点遗憾,慢慢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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