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追猎·其二

　　【这样啊...你也是四个月前那场大崩坏的受害者…】

　　人形机所言的大崩坏，即是四个月前，琪亚娜体内空之律者觉醒导致的第三次崩坏，想到这里，德丽莎忍不住再次担忧起姬子来。

　　【...我的朋友也被大崩坏夺走了…她是非常重要的朋友，我之所以成为女武神，是想要保护身边的人…但是真抱歉啊...身为女武神的我，却始终没能实现保护她们的誓言。】

　　【连琪亚娜，我也没能好好保护......】

　　德丽莎说着，言语渐而微带哽咽，终至众人皆陷入沉默，德丽莎于心中暗自思忖。

　　[姬子...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你，一定会比我更有办法解决问题吧…这四个月来我们始终找不到你的下落，你到底在哪里。]

　　[如今琪亚娜有了线索，你...你也一定平安无事吧？]

　　“姬子...”

　　“琪亚娜可以找得回来，但姬子...”

　　“那这么说的话…姬子是不是还有可能找得回来？”

　　“坠入了虚数空间，即使还活着，姬子一个普通人怎么出的来。”

　　“没错，一定可以，那么好的姬子阿姐，一定要活着啊。”

　　“无量塔·姬子...已经死了啊。”

　　“？？？”

　　“说的好，报个地址，给你颁个奖。”

　　“唉，楼上又疯了一个。”

　　“姬子真的没有死，正在列车上带着我践行开拓之旅呢。”

　　眼看氛围即将从沉默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人形机主动询问道。

　　【她们称呼你为学园长，你是老师吗？】

　　【算...算是吧。】

　　面对人形机的询问，德丽莎的回答有些支支吾吾，内心想着[唉，我到底教过什么科目…]。

　　眼看着德丽莎再次陷入沉默，人形机只好再继续问道。

　　【照片上的那个女孩，是你的学生？她走丢了吗？】

　　【没错，她是我最重要的学生，你能告诉我她的下落吗？】

　　【我也想，但是没有主人的权限，我无法输出任何情报，真抱歉。】

　　就在德丽莎意欲进一步追问之际，布洛妮娅突然检测到四周有一批机甲正在逼近，德丽莎与布洛妮娅二人只好戒备起来。

　　片刻，二人便看到了这群机甲，这批机甲，其制式繁杂多样，德丽莎与布洛妮娅击溃这些机甲后，皆不禁心生疑虑：是否行踪已然败露。

　　“机甲失控暴走？”

　　“怎么和反有机战争那么像...”

　　“应该不会吧，可能只是被骇入了程序导致失控？”

　　未等二人进一步调查，通讯器内传来了芽衣的声音。

　　【学园长，杀死灰蛇的凶手果然露面了，是丽塔·洛丝薇瑟，不灭之刃的副官。】

　　听到追猎者是丽塔，德丽莎心头一惊。

　　【丽塔？真是在最麻烦的时刻，被最麻烦的人盯上了。】

　　【很抱歉，我只能拖住她这么久。】

　　【没关系，对手可是S级女武神。你能安全脱身就好，没有影响到手术的伤口吧？】

　　【我没事，你们那边情况怎样？问出琪亚娜下落了吗？】

　　【毫无进展，还遭到一群机甲围攻...唉，真是奇怪。】

　　【我这就归队支援。】

　　听闻德丽莎和布洛妮娅这边的情况，芽衣打算立刻汇合重新商议计划，但布洛妮娅发现了异常，阻止了芽衣。

　　【不，布洛妮娅侦测到芽衣姐姐的女武神装甲，正在发出两个不同波段的定位信号，应该是丽塔在交手时，安装了追踪器，请芽衣姐姐暂时不要归队，偏离路线行动，迷惑丽塔。】

　　【明白。】

　　与此同时——

　　【主教大人，我已经和叛徒交手，露面的只有雷电芽衣。德丽莎大人和布洛妮，扎伊切克都暂时行踪不明。】

　　【我调查了电脑中她们留下的检索记录，一直以来，灰蛇都在使用植入量子计算机的人类，对网络数据进行筛选挖掘…从中获得有价值的情报。】

　　【而空之律者行踪的线索，应该就藏在那个人形机的脑袋里。】

　　听着丽塔所述，奥托则是来了些兴趣。

　　【人机结合的改造...没想到他已经进展到大脑量子运算的地步了，把人形机给我带回来。】

　　【不过，光带回人形机没什么意义，要物尽其用，还要获得使用它的最高权限。】

　　【如果人形机落入了德丽莎大人手中，无法带回来呢？】

　　听到奥托所下达的任务，丽塔试探性的问着，虽然德丽莎带领极东支部反叛，但依旧还是奥托的孙女，丽塔必须要把握下手的限度。

　　【...那就不惜一切代价毁掉它，“敌人害怕的，当极力给予。敌人想要的，就半点不留。”】

　　【还有...有情报称，天穹市街道上有大量的机甲失控暴走，别把事情闹大了，好了，放手去做吧。我会给你必要的支援。】

　　说完，奥托便挂断了通话。

　　“奥托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敌人害怕的，当极力给予。敌人想要的，就半点不留。」虽然听起来确实恶心，但的确有道理。”

　　“天穹市的机甲失控？”

　　“难道刚刚德丽莎那边遇到的机甲不是丽塔搞来的？”

　　“情况又变得复杂了啊。”

　　结束通话后，丽塔打开了追踪器查看着芽衣的定位坐标。

　　【奇怪，芽衣的坐标在不断迂回移动，哼……看来追踪器的把戏已经被她识破了。】

　　但丽塔突然回想到了方才奥托所提到的天穹市机甲暴走。

　　【等等，机甲暴走？这会是一个巧合吗？】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一段时间后，德丽莎这边——

　　【德丽莎女士，情报交易还顺利吗？】

　　联络器中爱因斯坦询问着当下的情况，德丽莎无奈的回应着。

　　【唉，一言难尽...好在我们带来了拥有情报的人，但是，要想让这位小朋友开口，就得看你们的动手能力了，这也算是一次科学挑战吧？】

　　德丽莎所言，让爱因斯坦不禁通过虚拟投影审视起四周的环境，惊觉除德丽莎与布洛妮娅外，竟多出一个孩童。

　　【你...绑架了一个孩子？】

　　看着投影中爱意斯坦震惊的样子，德丽莎连忙解释。

　　【呃...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唉，现在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博士，请尽快为我们安排一艘飞艇。】

　　【明白了，我已经将按照坐标派出飞艇了，保重。】

　　交谈完后，德丽莎也挂断了通话，此时，一旁的人形机开口道。

　　【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了，对不起，学园长，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我们只想从你这里得到一条关键情报，绝对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你没法伤害一件工具，工具是不会感到疼痛的，没有主人的命令，工具哪儿都不会去。】

　　【可是灰蛇已经死了！】

　　【就算主人死了，这座城市仍然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在崩坏面前，这世上没有一座城市能称得上安全！帮我找到琪亚娜，找到她，就能结束大崩坏！】

　　一番争执的过程中，听到德丽莎所说结束大崩坏，人形机的也开始平静地讲述起来。

　　【结束大崩坏...？互联网里流动着数不清的数据，每一条情报，每一段人类留下的记录，都像潮汐一样冲刷过我的大脑。】

　　【崩坏什么时候会结束?我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我筛选、分析、运算...然而以我的能力，根本看不见人类的未来。】

　　【看不见的未来，是没有价值的，就像人类的所作所为一样毫无意义，最终都会被崩坏抹去。】

　　“人类的存在...没有意义...吗？”

　　“没有未来，就没有价值...”

　　“不要去顺着人形机的思维继续思考。”

　　“人类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人类的存在就是给自己赋予意义，我们做了选择，亲自去玩游戏或在这看小桂子直播，这也是意义。”

　　“就连行走在虚无命途上的行者们都在极力证明存在并非虚无，我们也不能轻易陷入存在主义危机中。”

　　【是吗…？就算我的所作所为毫无意义，就算找到琪亚娜也无法结束崩坏…就算如此，我也要带她回家，一起迎接这个世界的末日，因为带她回家，就是意义本身。】

　　听到了德丽莎的反驳，人形机似乎明白了德丽莎的决心。

　　【很抱歉，学园长...你可能无法理解...但我是真的不能离开天穹市。】

　　言罢，人形机不再言语，不再行动，她仿佛沉入了最深的冥想。

　　城市远方的黑夜中，轰鸣声渐起，像海潮将至，吞没万物，然后，她开口了。

　　【它们来了...应我的召唤，来了，如果你真的那么需要我，那就...试着从这堆机甲里保护我吧。】

　　正当德丽莎还没搞懂状况时，布洛妮娅开口道。

　　【学园长！人形机在劫持城市里所有的联网机甲，召唤它们毁掉自己。】

　　【没时间了，学园长。这么大的动静，迟早会被丽塔察觉的，布洛妮娅会试着接管她的最高权限，来切断信号…用灰蛇的芯片，应该可以做到。】

　　【明白了，我会呼叫芽衣归队，开始吧。】

　　言罢，德丽莎只身一人上前。

　　【血骑士，月煌，着装！】

　　“德丽莎换装甲这个镜头好帅。”

　　“这就是学园长的觉悟吗。”

　　面对如海潮般袭来的机甲，饶是德丽莎都有些吃力，解决完这一台，又会多出来两台，如此消耗下去，怕是没过多久，德丽莎也会撑不住。

　　【布洛妮娅，还没好吗？我就快支撑不住了！】

　　【还差一点就...！等等，接管最高权限，还需要一样生物认证。】

　　随着布洛妮娅的惊疑，两人身后的塔楼上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抱歉，打扰各位绑匪了，孩子还是要交给我这样的女仆来照顾才行，丽塔·洛丝薇瑟，开始清扫战场。】

　　随后，丽塔身形一闪来到了布洛妮娅面前，拿出了生物元件。

　　【你们要找的，该不会是这个吧？】

　　【那是…灰蛇的眼睛！】

　　看着丽塔拿出的元件，布洛妮娅心中一惊，但已经来不及阻止丽塔了。

　　在丽塔拿出灰蛇眼睛的一刻，被布洛妮娅护在身后的人形机就已经被认证。

　　【最高权限，认证完毕，丽塔·洛丝薇瑟，接管最高权限，我命令你，data upload...then self destruct！】

　　“数据上传，然后自毁...”

　　“该不会这场努力要白费了吧？”

　　“白费了不要紧，但天命拿到了情报啊。”

　　【啊...快住手！】

　　丽塔的所下的指令，让德丽莎心头一紧，随后直接上前与丽塔交战起来。

　　面对德丽莎的进攻，丽塔也游刃有余的接了下来，片刻之后，待数据上传完毕，丽塔也没了兴致继续战斗下去。

　　【抱歉各位，我已经玩够了，请容我告退，处理其他事务。】

　　言罢，空中此时也驶来一艘飞艇，从中降落了两个机身·海姆达尔，趁此机会，丽塔的身影消散于夜色中。

　　德丽莎见状也并未追赶，连忙回到布洛妮娅身旁一同查看起人形机的状态，好在人形机在自我重启后恢复了意识。

　　【我...在哪儿？你们是谁...？】

　　听到人形机的提问，德丽莎有些意外。

　　【她没事儿吗？】

　　【应该没事，只是记不得我们了。】

　　看着人形机目前的状态，布洛妮娅也搞清楚了丽塔刚刚的指令。

　　【Self destruct？原来不是自毁，是格式化吗...】

　　听到布洛妮娅所言，德丽莎有些不敢相信，丽塔竟没有直接摧毁人形机。

　　【啊？！那个女人竟然还手下留情了...真是讨厌..！】

　　与此同时——

　　【丽塔·洛丝薇瑟，前来述职，主教大人，情报已经上传，任务顺利完成，感谢您的救援飞艇，时机刚好。】

　　【虽然毁掉了人形机，有些遗憾，但至少你完成了最重要的任务，干的不错。】

　　【只要任务需要，阻挡天命的障碍我都会一一排除。】

　　奥托听着丽塔的述职，颇为满意，不禁鼓起掌来。

　　【嗯哼~说的好。】

　　【容我告退。】

　　言罢，丽塔挂断了通话，画面的视角也开始在天穹市中穿梭。

　　【人有两只手~?...一只用来夺走...一只...用来给予...】

　　最终，画面定格在丽塔的侧脸，天穹的追猎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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