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缺一，你来吗？11

　　而这四合院里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

　　扫地时，一个扫东，一个扫西；

　　买菜时，一个挑菜，一个拎包；

　　做饭时，一个剁馅，一个擀皮；

　　吃饭时，一个夹菜，一个静听。

　　话不多，却心意相通；

　　不张扬，却情深意长。

　　魏婴知道，他或许还不能吃下一口饭，但他已经尝到了人间最暖的滋味。

　　而他更知道——

　　在这烟火人间里，有两个人，正用最平凡的方式，书写着最不平凡的故事。

　　他轻轻飘起，站在院中槐树梢头，望着院中那两个身影，低声笑道：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一个月后。

　　魏婴趴在院中槐树的最高枝上，两条腿晃来晃去，手里还捧着那个孙悟空糖人儿。

　　阳光斜照，糖人儿在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像凝固的蜜。

　　“哎——”他忽然长叹一声，故意拖着调子，“这日子过得，我都快忘了自己是个鬼了。”

　　黑瞎子正蹲在院角翻晒药材，头也不抬：“那你倒是做点鬼该干的事，别天天在这儿叨叨。”

　　“我这不是给你们添乐子嘛。”魏婴一翻身，躺在树杈上，笑嘻嘻道，“再说了，你们俩这日子，比话本子还精彩，我能不看？”

　　张起灵坐在石桌旁，手里拿着一块软布，又在擦那把黑金古刀。

　　刀身映着日光，寒光微闪。

　　“我说张哥，”魏婴飘下来，绕到他头顶，倒挂着脸凑近，“你这刀都快被你盘出包浆了，还擦？”

　　张起灵抬眼，淡淡扫他一下：“习惯。”

　　“啧，习惯？”魏婴翻个身，飘到黑瞎子肩头，“瞎子，你说张哥这习惯是不是有点太执着啦？刀干净得都能反光了还擦。”

　　黑瞎子一边挑拣药材，一边笑着打趣：“他啊，就这性子，执拗的很，瞎子我都习惯了。”

　　魏婴眼睛一亮，来了兴致：“哟，这么说，张哥心里这刀的分量可不轻呐。那要是有一天刀坏了，张哥不得心疼死？”

　　张起灵手上动作顿了顿，目光仍落在刀上，平静道：“不会坏。”

　　魏婴撇撇嘴：“嘿，您这话说得，再厉害的刀也经不住岁月啊。”

　　黑瞎子手一顿，嗤笑，“哑巴，小魏婴，说你家黑金古刀经不住岁月。”

　　张起灵没再说话，只是手上擦拭的动作更认真了几分。

　　魏婴见他不搭话，更来劲了，围着刀转了几圈，“要不这样，张哥，我就不信这刀坚不可摧，我用我的鬼气试试能不能伤它分毫。”说着，便凝聚鬼气朝着刀身攻去。

　　然而，刀身只是微微一颤，连个划痕都没留下。魏婴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这……这刀怎么这么厉害！”

　　黑瞎子笑着摇头，“小魏婴，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这刀是用特殊的陨铁制成，是哑巴家历代族长的佩刀。自然多一些特殊。”

　　魏婴挠挠头，有些不服气，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刀的不凡。

　　这刀竟然比聂大哥的刀都好。

　　这时，一只蝴蝶从院外飞了进来，停在了刀鞘上。张起灵的目光从刀上移到蝴蝶上，眼神里有了一丝柔和。

　　魏婴见状，嘿嘿一笑，“哟，张哥，连蝴蝶都被这刀吸引啦。看来这刀啊，不仅是杀敌利器，还是招蜂引蝶的法宝呢。”

　　黑瞎子听着魏婴的话跟着笑。

　　等他弄好药材，自顾自的往厨房走，毕竟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哑巴等着吃呢。

　　魏婴又返回去趴在槐树上，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来的一根草，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院子里的的张起灵和厨房的黑瞎子。

　　“张哥，”他又悄悄飘到张起灵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你老实说，你对瞎子，是不是真的有点意思？”

　　张起灵正低头擦拭黑金古刀，动作未停，只淡淡扫他一眼，嗓音低沉：“你问得太多了。”

　　“哎哟，还害羞？”魏婴笑嘻嘻，“我都观察多久了？你每次看他做饭，眼神都不一样。他一有动静，你就抬头；他一出门，你就等。这哪是兄弟，这分明是——”

　　“魏婴。”张起灵忽然开口，打断他，“有些事，不必说破。”

　　魏婴一愣，随即笑得更深：“你这是承认了？”

　　张起灵不答，只是将刀轻轻收入鞘中，站起身，走向厨房。

　　魏婴趴回树上，望着他的背影，喃喃：“你不说，我也知道。”

　　——

　　厨房里，黑瞎子正切着菜，刀声清脆。

　　张起灵推门进来，站在他身后，静静看着。

　　“怎么了？”黑瞎子头也不回，声音轻松，“哑巴你也来偷师我的厨艺了？”

　　“你切得太快。”张起灵低声说，“小心手。”

　　黑瞎子手一顿，随即笑出声：“哟，哑巴也开始关心我了？难得难得。”

　　他嘴上说着，手上却慢了下来。

　　张起灵没走，也没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黑瞎子忽然觉得后颈有些发烫。

　　他不敢回头，只低声道：“你……站这儿干啥？挡光了。”

　　“我不挡。”张起灵轻轻侧身，却仍没走。

　　黑瞎子切菜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干脆放下刀，转过身来：“我说，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平时不都擦完刀就发呆吗？”

　　张起灵看着他，目光沉静：“我想换个地方发呆。”

　　黑瞎子一怔，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头发盖住的耳尖却迅速红透，连脖子都染上了薄红。

　　他只觉得哑巴今天不对劲。

　　“你……你要发呆去院子。”他结巴了一下，转身去拿锅铲，试图掩饰，“赶紧出去，别在这儿碍事。”

　　张起灵却没动，反而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拂去他围裙上的一点菜叶。

　　动作极轻，却像一道电流，击中了黑瞎子的心。

　　他猛地抬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哑巴……”他声音发紧，“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张起灵若无其事的收回手，转身往外走，“你……小心点。”

　　黑瞎子站在原地，手心微微出汗。

　　他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悄悄改变。

　　可他不敢想，也不敢问。

　　——

　　夜深，魏婴又飘到张起灵身边。

　　“张哥，”他小声问，“你到底喜不喜欢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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