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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破茧不成蛾,却是引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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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承砚的指尖在电报边缘洇出一道折痕。

  野村的密电内容像根细针,正顺着他太阳穴往脑子里钻——\"加强民间织造业电磁辐射监测\",这七个字拆开来看,每一笔都是日军对\"春蚕共振\"事件的怀疑。

  他望着窗外那只还在啃木漆的幼蚕,忽然想起三天前圣约翰大学实验室里,显微镜下蚕丝纤维的排列方式:那些本应杂乱的丝缕,竟顺着他设计的简谱弧度微微弯曲。

  \"阿砚?\"苏若雪的茶盏搁在桌上,青瓷与木桌相碰的轻响将他拽回现实。

  她垂眸时,发梢扫过锁骨间的银锁片——那是她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刻着\"雪落有痕\"。

  \"日军要收网了。\"顾承砚将电报推到她面前,指节叩了叩\"电磁辐射监测\"六个字,\"他们查不出蚕茧异常的真相,就会把怀疑落在所有能产生电磁波动的东西上。

  共振箱、蚕丝图谱,甚至...\"他顿了顿,\"我们这些会'教'蚕宝宝唱歌的人。\"

  苏若雪的手指抚过电报边缘,指甲盖在\"监测\"二字上掐出月牙印。

  她忽然想起昨夜在染坊,有个小织工攥着她的衣袖问:\"苏姐,那些蚕丝真能听见我们心里的歌么?\"当时她摸着孩子冻红的手背说:\"能的,它们是星星撒下来的耳朵。\"

  \"所以要断网。\"顾承砚从抽屉里取出个黄铜匣,匣内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本线装书,封皮上的《星语图》三个字是他亲手写的,\"公开传播图谱的计划暂停。

  但我们得知道,当'中枢'消失后,这些被唤醒的'耳朵'会不会自己找光。\"

  苏若雪抬眼时,眼底有清光流转:\"你是说...设个假中枢?\"

  \"苏州河老染坊。\"顾承砚翻开最上面那本书,内页夹着张染坊平面图,\"我让人在阁楼暗格里放了伪造的密码本,楼下地窖埋了录音蜡筒——全是咱们前两个月故意录的'错误共振频率'。

  日军要是来搜,肯定当宝贝似的搬回去研究。\"

  \"那风险...\"苏若雪的指尖绞着帕子,帕角绣的并蒂莲被揉成一团,\"万一他们顺藤摸瓜...\"

  \"所以需要测试。\"顾承砚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帕子渗进来,\"如果基层织工们能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自发保护蚕丝、传递消息,那这张'心网'才算真的活了。

  若雪,我们要的不是被线牵着的木偶,是能自己飞的...蚕蛾。\"

  苏若雪忽然笑了,眼尾的泪痣跟着颤:\"那我去老染坊,走之前在墙上留幅画。\"她从袖中摸出个檀木盒,掀开后是一团荧光蚕丝,在日光下泛着珍珠白,\"用这个绣《归络调》首节谱线——只有月光照到才显形。

  我娘说过,有些话要等夜最深时,才说得清。\"

  顾承砚盯着那团蚕丝,想起苏若雪曾说,这是她母亲用最后一口气教她抽的丝,\"当时我才七岁,娘的手比蚕丝还凉,可抽丝的手法稳得像山。\"他喉结动了动:\"后半夜让阿福跟你去,染坊墙皮松,别摔着。\"

  \"不用。\"苏若雪将蚕丝绕在指尖,\"我熟。\"

  是夜,老染坊的窗棂透出一点昏黄。

  苏若雪踩着木梯,左手举着煤油灯,右手捏着绣针。

  墙皮脱落的地方,她用湿布擦净,再将荧光蚕丝穿进针孔。

  月光从破窗斜切进来时,她正绣到\"宫商角徵羽\"的\"角\"字,针尖突然一刺——左手食指被丝割破了。

  血珠顺着指腹滚到丝线上,在月光下像颗红玛瑙。

  苏若雪正想找帕子,却见那滴血渗进蚕丝经纬,原本平直的谱线边缘,竟开出细小的梅花纹。

  她屏住呼吸,记忆突然涌上来:十二岁那年冬夜,她蹲在母亲病榻前学刺绣,母亲咳得直不起身,却仍握着她的手说:\"雪啊,针是笔,丝是墨,心里有温度,绣出来的东西才活。\"那时母亲的指尖也渗着血,在绣样边缘晕开朵朵梅花。

  \"娘...\"苏若雪的鼻尖发酸,绣针在墙上顿了顿,又继续走。

  等她从梯子上下来时,后颈全是冷汗,左手食指缠着的帕子已透出血印,但墙上那幅月光下的谱线,梅花纹正随着夜风轻轻颤动,像极了母亲临终前,抚过她发顶的手。

  同一时刻,苏州河上游的码头上,青鸟将最后一箱伪造的\"中枢设备\"搬上板车。

  他回头望了眼老染坊的方向,那里的灯刚刚熄灭。\"走!\"他压低声音,腰间的勃朗宁顶得肋骨生疼。

  队伍走到第三座石桥时,变故突生。

  桥洞下窜出六个黑衣人影,手电筒光像毒蛇信子般扫过来。\"有埋伏!\"拉板车的阿三喊了一声,话音未落,子弹已擦着他耳际打进桥墩。

  青鸟反手将阿三推下河,自己则往左侧巷子里跑。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数了数,至少有八个人——是76号的便衣,枪套里的枪柄磨得发亮。

  跑到废弃水塔时,他摸了摸腰间,只剩三发子弹。

  \"上来!\"塔顶传来沙哑的吆喝,是守水塔的老周头。

  青鸟攀着锈蚀的铁梯往上爬,子弹打在脚边,在铁板上溅出火星。

  等他翻进塔顶时,老周头已经断了气,胸口插着把短刀。

  追兵的脚步声在塔下炸开。

  青鸟撕开老周头的衣襟,用他的血在塔内壁写下\"烛火不灭,丝不断\",每个字都深深刻进砖缝。

  最后一颗子弹打光时,他抱起电台发报器,狠狠砸向地面。

  金属碎裂声中,他听见追兵喊:\"别让他跑了!\"

  水塔的通风口漏进一点月光。

  青鸟望着墙上的血字笑了笑,然后翻身跳进了井道。

  井底的水声溅起时,他摸到了块凸起的砖——那是老艄公阿伯上个月偷偷告诉他的,\"万一有难,井壁第三块砖能推。\"

  次日清晨,76号的人在水塔内壁发现了血书。

  带队的队长摸着砖上的血渍骂:\"这兔崽子倒硬气!\"却没注意到井底的水面上,漂着块被推开的砖,砖下的暗道里,有个浑身湿透的身影正往苏州河方向跑,怀里紧抱着半块碎了的发报器。

  上海,顾苏织坊的阁楼里,苏若雪捏着染坊最后拍下的照片。

  相纸还带着显影液的味道,月光下的谱线和梅花纹清晰可见。

  她的左手食指还在疼,血珠渗出来,在照片边缘晕开个小红点。

  窗外传来报童的吆喝:\"号外!

  苏州河老染坊遭搜,查获可疑设备!\"

  她望着照片上的梅花纹,忽然想起昨夜在染坊,有只幼蚕顺着她的绣线爬上来,在针脚间打了个转,然后往谱线的最高处爬去。

  此刻,那只蚕应该已经破茧了吧?

  她想着,将照片贴在胸口,那里的银锁片正随着心跳发烫。

  苏若雪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照片边缘那点血晕正贴着她锁骨间的银锁片。

  染坊被搜的消息是今早由码头茶摊的老吴头带回来的,他说76号的人踹门时,门框上那幅褪色的《蚕娘图》被扯得粉碎——可她昨夜才在那面墙的暗格里,用母亲留下的荧光丝绣完《归络调》的最后一个音。

  \"若雪。\"顾承砚的手指覆上她手背,温度比平日凉些。

  他另一只手捏着照片,月光下的谱线在他瞳孔里投出细碎的光,\"你看这里。\"他用指甲尖点了点梅花纹的位置,\"昨夜你绣的时候,血渗进去的地方,刚好是《归络调》里'承'字的宫音。\"

  苏若雪抬眼,见他喉结动了动,像是要咽下什么滚烫的话。

  他突然转身走向书案,狼毫笔在宣纸上扫出\"寻人启事\"四个大字时,墨汁溅在\"人\"字撇尖,晕成小团乌云:\"不哀悼,不追责。\"笔锋一顿,\"要让所有见过'会发光的布'、听过'没有声音的歌'的人,知道我们还在。\"

  \"阿砚...\"苏若雪攥紧照片,指甲掐进掌心,\"76号的枪口还指着染坊,你这是...\"

  \"他们要找的是'中枢'。\"顾承砚将写好的启事折成纸鹤,指腹抚过鹤翼上的墨迹,\"可我们要证明的是——没有中枢,光也能自己长脚。\"他抬头时,窗外的梧桐叶正掠过他眉梢,\"就像你娘说的,心里有温度,绣出来的东西才活。

  现在该看看,这温度在别人心里,是不是也能烧起来。\"

  《申报》第三版的启事登出那日,顾苏织坊的门槛被踩矮了半寸。

  前三天只有零星几个老织工来问,第四日起,卖菜的王婶攥着沾泥的围裙角,说她昨夜在菜筐里看见菜叶上爬着发光的银丝;拉车夫老张卷着裤腿,裤脚还沾着苏州河的泥,说他载客人过外白渡桥时,桥栏上的铁花突然\"唱\"起他娘哄他睡觉的童谣;最让苏若雪红了眼眶的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块染蓝的粗布,布角用指甲抠出的小洞里,竟嵌着半截荧光丝:\"姐姐,这是我在墙根捡的,它会给我讲星星的故事。\"

  顾承砚坐在茶桌前,面前摆着四十三盏喝空的茶碗。

  他给每人都递了枚巴掌大的空白蚕盒,盒盖雕着未破茧的蚕纹:\"拿回家,放窗台上。

  要是它自己动了,或者你家娃娃突然会哼什么调子——\"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小姑娘发顶翘起的呆毛,\"来织坊找我,带块糖就行。\"

  半月后的深夜,顾承砚在账本上画下第十七颗星。

  苏若雪举着煤油灯凑过来,见他在\"卖菜王婶\"旁写\"竹篮共振,频率21.7\",在\"车夫老张\"后注\"车铃自鸣,对应商调\",最底下三个名字用红笔圈着:\"陈记米行小女儿,无师自通《眠蚕曲》首段;福兴药铺学徒,梦中哼唱《破茧引》;西校三年级生,课堂默写谱线,与《星语图》残章吻合\"。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传递什么。\"苏若雪的指尖抚过红圈,\"就像...就像萤火虫不知道自己在发光。\"

  顾承砚合上账本,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大了。

  雨点砸在青瓦上的声音里,突然炸开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苏若雪刚要起身,他已按住她手腕:\"是青鸟。\"

  门开的刹那,冷风裹着雨水灌进来。

  青鸟像块浸透的黑布,发梢滴着水,怀里紧抱着只陶陶罐,指节因用力泛白。

  他的左脸有道新疤,从眉骨划到下颌,血混着雨水在下巴凝成暗红的珠:\"我没跳井。\"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我沉到底,摸到井壁第三块砖——后面有条暗道,通着苏州河底的旧排水渠。\"他舔了舔干裂的唇,\"渠壁上有块墙皮,烧了一半,可...\"他掀开陶罐上的油布,残片上的荧光丝在雨夜里泛着幽光,\"它还在唱。\"

  苏若雪倒抽一口气,那丝光的弧度,分明是《归络调》里\"砚\"字的羽音。

  顾承砚突然冲向阁楼的电台。

  指针疯狂跳动的瞬间,他听见了——不是从前那种单薄的回应,是十七个方位同时传来的轻响,像春蚕食叶,像幼蚕破茧,像十七颗心同时跳了一拍。

  波形图上的十七个小点,正随着雨声起伏,整齐得让人鼻酸。

  \"这一次...\"他的声音发颤,伸手按住胸口,那里的心跳和电波同频,\"不是我们点燃火把...是黑夜自己学会了燃烧。\"

  窗外的闪电撕开云层时,苏若雪看见江面上有艘小船,船舷贴着\"丙字号\"标签,正逆着暴雨往上游去。

  船尾的灯忽明忽暗,照见船板上堆着几摞草席——仔细看,草席缝里漏出的,是一截截裹着粗布的共振箱。

  \"阿砚。\"苏若雪指着窗外,声音轻得像叹息。

  顾承砚转身时,雨水正顺着他额发滴进衣领。

  他望着波形图上那十七个小点,又望了望青鸟怀里的陶罐,最后望向江面上的小船。

  电台的蜂鸣声里,他听见自己说:\"把密室的监听台擦干净。\"

  暴雨未歇,顾承砚立于密室监听台前。

  耳机里的轻响越来越清晰,像十七只幼蚕同时咬破茧壳,又像十七盏灯,在上海的各个角落,次第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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