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秘术追踪起风云

　　花厅内檀香袅袅，窗外竹影婆娑。蔡攸故作神秘地左右看了看，虽然厅内并无旁人，还是将声音压得更低，身子微微前倾，这才接着说道："咱们这些人，明面上的搜寻，其实多半只是壮壮声威，做做样子，给那藏头露尾的家伙施加压力罢了。"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真正负责追踪寻找的主力，可不是我们这些人。"

　　看到高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脸"原来如此，但又更加好奇"的模样，蔡攸心满意足地揭晓答案，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据说，'上面'对此极为重视，此次特意派遣了极为擅长追踪秘术和天机占卜的强者出马！"

　　他刻意顿了顿，观察着高俊的反应，"那文轩此次受了伤，体内必然残留幽冥箭的阴毒气息，这就是最好的线索！那些强者神通广大，自有秘法能根据现场残留的气息、甚至冥冥中的一丝因果联系进行追踪占卜，任他躲到天涯海角，这次也定要让他无所遁形！"说完，他一副胜券在握、得意洋洋的模样，仿佛已经看到了文轩被揪出来碎尸万段的情景。

　　王星面上配合地露出惊叹与敬畏之色，连声道："原来如此！'上面'竟有如此能人异士！公子算无遗策，此番那文轩定然在劫难逃！"他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兴奋，仿佛已经预见大功告成的场景。

　　他面上保持着恭敬和惊叹，内心却已是飞速回想了一遍当日与那魔修对战的全过程，仔细检视每一个细节。"气息、血迹、灵力波动…我当时以混沌之力模拟浩然正气，战斗结束后更是以空间法则抚平了所有能量涟漪，以因果之术斩断了自身与现场的一切关联，甚至连那几滴逼出的气血都在收回后彻底化去…理应没有任何真正的'残留'才对。"

　　确认并无遗漏后，王星心下稍安。"还好我一向有除敌必尽、并消弭一切手尾因果的习惯。至于'文轩'这个马甲，每次出现都以其独特的气息波动示人，这气息与我所化的高俊、与我本体王星都截然不同，毫无关联。

　　就算对方追踪术通玄，最多也只能追查到'文轩'这个身份曾在此地出现并战斗过，绝无可能牵连到我本身。呵呵，想凭这个找到我？却是打错了算盘。"

　　不过，蔡攸透露的信息也让他心中微微一凛。"擅长追踪和占卜的强者？莫非是妖族出身？"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当年在骊山道场结识的白素贞，其身为蛇妖的那种天生对于气息超强灵觉就曾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妖族的某些天赋神通，在某些方面的确强得有些变态，不容小觑。

　　他的思绪甚至飘得更远，想到了三界中鼎鼎大名的追踪高手——二郎显圣真君座下的哮天犬，以及那位虽未曾谋面，却让其名号如雷贯耳、心中始终存有几分深深忌惮的地藏王菩萨坐骑，神兽谛听！

　　"哮天犬还罢了，毕竟是阐教门下，与目前之事牵扯不大。不过这谛听么……"王星眼神微凝，"据说其伏于九华山地藏道场之下，神通非凡，能顾鉴人心，察听万物，辨识周天之事。若天狱真有能耐请动这位出手……虽说这位是佛门菩萨的坐骑，而自己与佛门之间，可是结着不小的梁子呢……呵呵。"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按下。像谛听这等天地异兽，几乎独一无二，地位超然，岂是天狱这等藏头露尾的组织能轻易请动的？若他们真有这般通天能耐，早就把自己查个底朝天了，何须等到现在？

　　想到这里，王星心中对那所谓的"追踪强者"的忌惮又减轻了几分，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他看着眼前仍在得意洋洋、仿佛已经立下大功的蔡攸，心中玩心忽起，忍不住想要再逗逗这位草包大公子。

　　他脸上堆起谦卑的笑容，故作不解地继续问道："公子神机妙算，小人佩服。不过……小人还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蔡攸此刻心情极好，大手一挥："但说无妨！"

　　"既然'上面'有如此多的强者，为何不早一些直接派出更厉害的人物，以雷霆万钧之势将那文轩彻底除去呢？何必一次次派人前来，反而……反而折损了不少人手？"王星的问题问得看似耿直愚蠢，却恰好戳中了一些关键。

　　蔡攸脸上的得意神色顿时僵了一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与恼怒，他哼了一声，语气有些悻悻然："你懂什么！谁说没有派？只是……只是那家伙确实邪门得很，之前派去的人……嗯，未能竟全功罢了。"他显然不愿意承认是"有去无回"。

　　"嘿嘿，可不是未能竟全功，而是直接'没'了吧？回都回不来的那种。"王星暗中好笑，心中吐槽了一句。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恍然大悟又带着些愤慨的模样："原来如此！这贼子着实可恶！那……'上面'为何不干脆派出足以碾压他的更强高手？难道没有……"

　　"闭嘴！"蔡攸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触及了某些他不愿多谈或者也不甚了解的领域，带着几分训斥的口吻道："你懂什么！像那种能绝对压制他的强者，'上面'自然是有的是！但都因为某些……某些特殊的原因不能轻易出手罢了！否则哪轮得到这家伙如此猖獗！"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恨意，显然对文轩已是深恶痛绝。

　　王星心中明镜似的，知道这蔡攸为何对文轩恨之入骨。除了立场天然对立之外，更重要的恐怕是前段时日汴京城内流传甚广的"文轩欲诛奸孽"的传言，着实把包括蔡攸在内的蔡京一党吓得不轻，整日里疑神疑鬼，寝食难安。

　　对蔡攸这等享惯了富贵荣华、惜命如金的人来说，这种性命威胁无疑是最令人恐惧和痛恨的。

　　眼见蔡攸有些不快，王星便不再故意追问刺激他，见好就收，连忙躬身赔罪："是小人多嘴，公子息怒。小人只是恨不得那贼子早日伏诛，方能解心头之恨，也能让公子高枕无忧。"

　　蔡攸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摆摆手道："行了，你的忠心本公子知道。好好去办差，这次若能找到蛛丝马迹，本公子重重有赏！"

　　"谢公子！小人必定尽心竭力！"王星再次恭敬行礼。

　　退出花厅后，王星脸上那谦卑热情的表情瞬间收敛，恢复了一片平静无波。他沿着回廊缓步而行，廊外假山流水淙淙，几尾锦鲤在池中悠然游动。他一边慢步朝着安排给他调遣人手的偏院走去，一边在心底默默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对于蔡攸交代的差事，他并不放在心上。带着人大张旗鼓地做做样子，对他而言毫无难度，甚至只需要动用高俊这具肉身本身的能力就足以完成得漂漂亮亮，绝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他真正在意的，是借此机会了解到天狱下一步的动态，以及如何利用好"文轩受伤"这个机会。"既然他们认为我受了伤需要隐匿疗伤，那我反而不能让他们'失望'。正好，最近以高俊的身份，可是暗暗记下了不少天狱安插在汴京城内的爪牙和探子的信息……"

　　一个计划的雏形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找个机会，暗中清理掉一批这些眼线爪牙？还有那个观音院的据点，既然已经知道是他们的一个窝点，说不定再次探查还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至于他们派来的所谓追踪强者……咱暂时不跟他们照面，既能吊着他们的胃口，顺便观察一下他们的追踪手段和实力底细，又可以做出一副因受伤而愤怒、进而疯狂报复的姿态，合情合理……"

　　"不过，"王星心思缜密，从不托大，"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露面的次数多了，终归会增加风险，该做的准备一样都不能少。"

　　他暗自决定，回头就要开始着手布置一些后手，比如在汴京城外几个方向预先设下几个带有自身"文轩"气息的误导点，或者准备一两件一次性的、能模拟出激烈战斗和逃遁痕迹的小玩意儿，以备不时之需。务必要将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牢牢掌控在自己的节奏之中。

　　赋诗云：

　　秘术追踪起风云，巧言探得敌踪深。

　　将计就计布迷阵，猫鼠游戏掌中寻。

　　暗流涌动藏杀机，明修栈道隐玄音。

　　且看汴京风云变，谁人棋高一着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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