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鹰扬卫

　　官道上的尘土被晨光染成了金褐色，三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路上格外清晰。卡尔啃完最后一块熟肉，（把油乎乎的手在衣角上蹭了蹭，打了个饱嗝）“这村民的手艺真不赖，就是肉太少了，塞牙缝都不够。”

　　艾莉丝从水囊里倒出些水递给他，（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再忍忍吧，前面要是有集镇，肯定让你吃个够。”

　　林风走在最前面，（目光始终望着西方的天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按这速度，傍晚或许能到落马坡，听说那里是个不小的驿站，过往商队都在那儿歇脚。”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烟尘滚滚中，几匹快马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来，马上的人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腰间都挂着弯刀）。

　　卡尔瞬间握紧了大刀，（眉头一挑）“又是找麻烦的？”

　　艾莉丝却注意到那些人腰间的弯刀上刻着相同的鹰纹，（低声道）“是鹰扬卫的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鹰扬卫是朝廷特设的卫队，专司缉拿要犯，寻常不会在这种偏远地带现身。领头的骑士看到林风三人，（猛地勒住缰绳，马蹄扬起一片尘土，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三人，语气生硬）“站住，我们在追捕逃犯，见过这几个人吗？”说着递过来一张画着人像的布告。

　　林风接过布告，（目光落在画像上时瞳孔微缩——上面画的竟是三个与他们身形相似的人，只是面容被刻意画得模糊，他不动声色地将布告递回去）“没见过。”

　　领头的骑士眯起眼，（视线在林风怀中隐约露出的玉佩一角上停顿了片刻，忽然冷笑道）“看你们也不像本地人，最好别跟逃犯扯上关系，否则鹰扬卫的刀可不认人。”说罢一挥手，带着手下策马离去。

　　直到马蹄声远去，卡尔才松了口气，（挠了挠头）“这帮人眼神跟刀子似的，真吓人。不过他们要抓的逃犯，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是故意画得像我们。”林风的声音沉了下来，（指尖的玉佩像是感应到他的情绪，热度又升了几分）“影阁的人不仅引我们往西，还在暗中给我们扣上了逃犯的帽子。”

　　艾莉丝脸色凝重，（理了理药囊的带子）“鹰扬卫行事向来霸道，要是真被他们缠上，麻烦就大了。我们得尽快离开官道，走小路。”

　　三人当即转进旁边的树林，林间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树叶在头顶沙沙作响，偶尔有松鼠窜过枝桠，留下一阵细碎的响动）。卡尔挥舞着大刀劈开挡路的藤蔓，（嘴里嘟囔着）“早知道走小路，刚才就该多拿几块肉的。”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忽然出现一片开阔的山谷，（谷底有个小小的湖泊，湖边搭着几间木屋，烟囱里正冒着袅袅炊烟）。艾莉丝眼睛一亮，（指着木屋）“那里好像有人家，或许能借点水喝。”

　　靠近木屋时，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飘了过来。（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粗布长衫的老者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药锄，看到三人时并不意外，反而抚着胡须笑了）“远方来的客人，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卡尔正渴得厉害，（连忙点头）“多谢老丈！”

　　老者引着三人进屋，（给他们倒上热茶，目光在艾莉丝的药囊上转了转）“姑娘也是懂医的？”

　　艾莉丝有些惊讶，（点头道）“略通一二，老丈是？”

　　“不过是个守着这片药谷的老头子罢了。”老者笑了笑，（忽然看向林风，眼神变得深邃）“小伙子身上的玉佩，倒是件稀罕物。”

　　林风心中一凛，（握住茶杯）“老丈认识？”

　　老者却摇了摇头，（指了指窗外的西方）“往西去，是断魂崖的深处，那里不仅有影阁的老巢，还有关于这玉佩的秘密。只是……”他顿了顿，（叹了口气）“那里的瘴气毒得很，没有解药，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艾莉丝闻言，（连忙追问）“解药是什么？”

　　老者从药柜里取出一株紫色的草药，（叶片上带着细小的绒毛）“这是紫雾草，只有在这药谷能找到，配上我这药方，才能解瘴气之毒。只是你们要去的地方，影阁的阁主亲自守着，他的武功……”

　　卡尔拍了拍胸脯，（豪气道）“再厉害我们也不怕！”

　　林风看着那紫雾草，（又摸了摸怀中的玉佩，沉声道）“多谢老丈告知，我们必须去。”

　　老者见他们意已决，（便写下药方交给艾莉丝）“一路保重吧，这药谷的路，你们知道怎么走了。”

　　三人谢过老者，采了足够的紫雾草，再次踏上西行的路。（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留下斑驳的光点，远处的山峦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林风望着前方，（握紧了腰间的长剑，玉佩的温热透过衣衫传来，像是在指引着他前行）。他知道，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而等待他们的，或许是比影阁据点更凶险的挑战。

　　越往西走，空气里渐渐弥漫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像是腐烂的草木混着某种不明的毒素。艾莉丝将紫雾草捣成的药汁分给两人，（指尖沾着草汁的青痕，眉头微蹙）“这瘴气比预想的来得早，每隔一个时辰就喝一次药汁，别大意。”

　　卡尔仰头灌下药汁，（咂咂嘴）“一股子土腥味，比艾莉丝你调的伤药还难喝。”话虽如此，却还是乖乖将药囊系紧在腰间。

　　林风的目光落在前方蜿蜒的山路上，（那路像是被巨蟒啃噬过的痕迹，两侧的树木都生着扭曲的虬枝，叶片泛着不正常的暗紫色）“这地方的草木都透着古怪，看来离老者说的断魂崖深处不远了。”

　　正说着，前方的雾气忽然翻涌起来，（隐约有黑影在雾中晃动，伴随着细碎的鳞片摩擦声）。卡尔猛地将大刀横在胸前，（压低声音）“有东西过来了！”

　　雾气中窜出数条手臂粗的毒蛇，（鳞片在微光下闪着幽蓝的光，信子吞吐间带着嘶嘶声，直扑三人面门）。艾莉丝早有准备，（迅速撒出一把白色药粉，药粉落在蛇身上，顿时冒出白烟，毒蛇扭曲着滚落在地）“是影阁豢养的毒鳞蛇，怕雄黄和烈性草药。”

　　林风长剑出鞘，（剑光在雾中划出冷冽的弧线，将漏网的两条毒蛇斩为两段，蛇血溅在地上，竟腐蚀出小小的坑洼）“他们果然在这儿设了埋伏。”

　　雾中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那些被药粉逼退的毒蛇像是受了指引，再次疯狂地扑上来，数量比刚才多了数倍）。卡尔抡起大刀狂劈，（刀刃带起的劲风将雾气扫开一片，却仍有蛇群不断从雾里涌出来）“这玩意儿没完没了了！”

　　艾莉丝忽然瞥见雾中高处有个模糊的人影，（正举着笛子吹奏，她从药囊里摸出枚银针，屈指一弹）“断了他的笛声！”银针穿透雾气，精准地扎在那人手腕上，笛声戛然而止。

　　毒蛇像是瞬间失了魂，（动作变得迟缓，卡尔趁机一阵砍杀，很快便清理干净）。雾中的人影闷哼一声，（转身想逃，却被林风的剑气拦住去路，长剑抵在他咽喉处）“说，影阁阁主在哪？”

　　那人穿着灰袍，（脸上蒙着布，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哆嗦着道）“在……在断魂崖底的祭坛，他说要等玉佩的主人来了，才开启仪式……”

　　卡尔一把扯下他脸上的布，（发现是张年轻的脸，布满了细小的蛇鳞）“原来是个养蛇的傀儡。”

　　林风追问，（剑尖又往前送了半寸）“什么仪式？”

　　灰袍人却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嘴角溢出黑血）“你们……也活不了……”话音未落便断了气，嘴角的血沫里竟爬着细小的蛆虫。

　　艾莉丝皱眉检查，（指尖捏着一只蛆虫放在鼻尖闻了闻）“是影阁的‘蚀心蛊’，被抓的人都会被下蛊，一旦泄密就会立刻毙命。”

　　林风望着雾更浓的西方，（玉佩在怀里烫得惊人，仿佛要烧穿衣物）“祭坛……看来他们要的不只是玉佩，还有我这个人。”

　　三人继续前行，雾气越来越重，（能见度不足丈许，脚下的路变成了湿滑的岩石，偶尔能看到崖壁上凿着模糊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卡尔走得越发小心，（大刀在身前探路，时不时敲敲旁边的岩石）“这鬼地方，连个鸟叫都没有。”

　　忽然，前方的雾气豁然开朗，（露出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崖边立着座残破的祭坛，祭坛上插着数十根黑色的幡旗，正无风自动）。祭坛中央站着个黑袍人，（背对着他们，身形挺拔，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终于来了。”黑袍人转过身，（兜帽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睛是诡异的紫色，正死死盯着林风怀里的玉佩）“林风，或者说，应该叫你……前朝的遗孤。”

　　林风浑身一震，（握剑的手紧了紧）“你怎么知道？”

　　黑袍人轻笑一声，（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这玉佩是你们皇室的信物，当年影阁奉命屠尽皇室，偏偏漏了你这个刚出生的婴儿。如今你带着玉佩回来，正好了却当年的事。”

　　卡尔怒喝一声，（举刀便冲）“胡说八道！”

　　黑袍人却只是抬手一挥，（一股无形的气浪便将卡尔震退数步，撞在崖壁上）“就凭你们，还不够看。”

　　艾莉丝迅速掏出药粉撒向黑袍人，（却被他周身的黑气挡在外面，药粉落地无声无息）“他的内力深不可测。”

　　林风上前一步，（长剑直指黑袍人）“当年的事，我会查清楚。但影阁滥杀无辜，今天我定要替那些亡魂讨个公道！”

　　黑袍人忽然狂笑起来，（笑声在崖间回荡，带着说不出的疯狂）“公道？这世间哪有什么公道！你以为端掉几个据点就赢了？告诉你，这祭坛下镇压着前朝的怨念，只要用你的血和玉佩献祭，就能唤醒千军万马，到时候这天下……”

　　话音未落，林风已挥剑刺去，（剑光如电，带着破风之声）。黑袍人不闪不避，（指尖弹出一道黑气，与剑气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轰鸣）。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剑气与黑气在祭坛上空交织，幡旗被气劲撕裂，漫天飞舞）。卡尔趁机绕到黑袍人身后，（大刀带着劲风劈向他后心），却被对方反手一掌拍中肩头，疼得闷哼一声。

　　艾莉丝见卡尔受伤，（连忙掏出伤药想上前，却被黑袍人分出的黑气拦住，只能焦急地寻找破绽）。

　　林风越打越心惊，（对方的招式阴狠诡谲，且内力源源不断，仿佛永远用不完，自己渐渐落入下风，肩头被黑气扫中，顿时传来一阵灼痛）。

　　“放弃吧。”黑袍人一掌将林风拍退，（紫色的眼睛里满是嘲弄）“你的血脉，注定要为这祭坛献祭。”

　　林风捂着受伤的肩头，（看着怀里越发滚烫的玉佩，忽然想起老者的话，还有那影阁死士指向西方的手，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你根本不是要唤醒什么千军万马，你是想用我的血解开玉佩的封印，得到里面的东西！”

　　黑袍人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了冷笑）“既然你猜到了，那就更留你不得！”说着便凝聚起一团浓郁的黑气，朝着林风猛砸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卡尔忽然扑过来将林风推开，（自己硬生生受了那团黑气，顿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林风……快走……”

　　“卡尔！”林风目眦欲裂，（长剑上凝聚起全身的内力，朝着黑袍人冲去）。

　　艾莉丝趁机将一枚银针注入卡尔体内，（暂时护住他的心脉，随即抽出腰间的软剑，与林风并肩作战）“我们一起杀了他！”

　　祭坛上，刀光剑影与黑气激烈碰撞，（崖下的风声呜咽，像是无数亡魂在嘶吼。林风怀里的玉佩忽然光芒大盛，温润的白光将他笼罩，那些黑气触到白光便瞬间消散）。

　　黑袍人见状大惊，（脸上露出恐惧）“不可能……这玉佩的力量怎么会……”

　　林风感受着体内涌来的暖流，（长剑上的光芒越发耀眼）“这是正义的力量，不是你这种邪魔能懂的！”说着一剑刺穿了黑袍人的心脏。

　　黑袍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剑，（紫色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身体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一枚黑色的令牌落在祭坛上）。

　　危机解除，林风连忙扶起卡尔，（艾莉丝正用紫雾草和伤药为他处理伤口，他的脸色虽苍白，却已无大碍）“谢谢你，卡尔。”

　　卡尔咧嘴一笑，（虚弱地摆摆手）“谢啥……下次……下次记得让我多吃两顿肉……”

　　艾莉丝白了他一眼，（眼眶却有些发红）“就知道吃，等你好了，让你吃个够。”

　　林风捡起那枚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与之前毒箭相同的蛇形花纹，背面还有一个“影”字）“影阁的阁主死了，但恐怕还有残余的势力，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

　　玉佩的光芒渐渐收敛，（重新变得温润，贴在林风的胸口，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秘密）。东方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穿透雾气，洒在残破的祭坛上，驱散了最后的阴霾。

　　三人相互搀扶着，慢慢走下断魂崖。前路或许还有风雨，但只要他们并肩同行，便无所畏惧。而那些隐藏在历史尘埃里的秘密，也终将在他们的脚步下，一点点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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