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原委

　　“事到如今，你对我江州再多怨恨，也只是徒劳无功，改变不了过往的悲剧。”上官灵放缓了语气，眼底满是恳切，“眼下最要紧的，是你能暂且放下心中的恨意，与我们一同将当年之事的原委彻底理清。唯有如此，才能让当年真正的元凶受到应有的惩罚，才能告慰帝州万千枉死的生灵，让帝君一家得以安息啊！”

　　听到上官灵这番话，余长安周身的怒火虽未完全熄灭，眉宇间依旧凝着化不开的戾气，但攥紧的双拳终究缓缓松了些，语气也少了几分失控的暴躁。

　　他何尝不知，叶轻云早将这些内情告知过自己——当年江州或有隐情，并非全然的元凶；而他今日会答应来见温碧茹，也是为了彻底查清当年之事的来龙去脉，而非只图一时宣泄恨意。这般想着，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目光沉沉地落在温碧茹身上。

　　“原委？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原委！”余长安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怒火，字字都像淬了冰，“我今日就告诉你们——当年帝君派我暗卫前往你们八州，从头到尾，只为调查那股来历不明的神秘势力！我那些暗卫，半分都没触及过你们八州的政权之事，帝君也从来没有对你们有过任何的猜疑之心！”

　　温碧茹虽早有预料，可当亲耳听见余长安吐出与叶轻云如出一辙的答案时，脸上的悲痛还是瞬间浓了几分。

　　她并非因余长安这一句话，便全然认定此事便是宁更成的阴谋。这些年里，她一直在暗中追查——当年触及到江州政权中的那些暗卫，自九州动乱后便没了踪迹。好在不久前，江储终于找到了当年接触江州上层的一名“暗卫”，温碧茹虽从其口中撬出了些线索，却始终未能全然采信。而此刻余长安的话，恰好与那些前因后果对上，所有疑团瞬间便说得通了。

　　“哼……”余长安喉间又溢出一声冷哼，寒意比先前更甚，“事到如今，我只想问温王一句！”他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对方，语气里满是逼问，“你当初，究竟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从一开始，就和他们同出一辙，本就存了这份心思！”

　　“余统领，我知道此刻再多辩解，你也难信我半分。”温碧茹声音沉定，没有半分急色，“不如这样，我先让你见一个人。”

　　话音落，她抬眼看向左侧下方立着的江储，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江储，把人带进来。”

　　下方的江储闻声，当即抱拳躬身，沉声应道：“是！”随后便转身朝着调度中心外快步走去。

　　见江储快步走出厅外，余长安眉峰微蹙，侧头与身旁的叶轻云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眼底皆是同款的疑惑——谁也猜不透温碧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究竟藏着什么用意。

　　叶轻云更是心头多了几分不安，没再多想，当即朝着余长安递了个“我去看看”的眼色，便快步跟上江储的脚步，一同出了厅门。

　　江储刚踏出厅门，便察觉身后有脚步声紧随，他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处，正撞见追出来的叶轻云。

　　“哦？”江储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你这小子，是不放心我？”

　　叶轻云走上前，闻言连忙摇头：“江大人何出此言？我并非存了疑心。”他顿了顿，语气“诚恳”了几分，“只是念及当年在丹谷，大人虽未出手帮我，却也始终没有对我发难。这份情分我记在心里，今日难得再见，便想着跟出来，好好向大人道一声谢。”

　　叶轻云虽不敢断定江储已知晓自己的身份，但他此时也跟着出现在了这么重要的场合。即便他眼下不知情，日后也迟早会知晓。与其这般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这般想着，叶轻云反倒没了顾虑，觉得此刻向江储透露身份，也没什么不妥。

　　“果然是你这小子！”江储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又掺着丝释然，“当初温王跟我提及时，我还满心震惊——真没想到，当年丹谷里的一介丹师，竟能摇身一变，成了至非境的神者，这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显然，江储早已知晓叶轻云的身份，先前不过是自己不愿相信罢了。此刻叶轻云这般坦诚，倒让他彻底笃定了。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自嘲的笑意：“你也不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说对我不怨当年丹谷之事，可你觉得，我会信吗？哈哈哈！”

　　江储一眼便看穿了叶轻云的心思，也明白他的用意。笑过之后，他神色沉了沉，语气多了几分郑重：“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妨坦言。不管你心里怨不怨恨我，当年之事，我都只能那么做。我不可能出手帮你，一旦我动了手，我江州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坚定：“我的任务只有一个，便是护住小姐，不想节外生枝惹出其他事端。所以希望你小子，能把当年的事看开些。”

　　江储这番话入耳，叶轻云脑中瞬间闪过温婉秋当年舍命护他的画面，又想起自己在秋水学院时，对她那般决绝的态度，一股难以言说的愧意顿时涌上心头。

　　但他很快回神——眼下显然不是沉湎这些事的时候。叶轻云定了定神，语气诚恳地说道：“江大人言重了。您的难处，我心里明白。就这件事而言，如我之前所说，当年您没有对我出手，我已然感激不尽，心中也从未有过半分怨言。”

　　“好了，小子，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也懒得细究。”江储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却也没再多为难，“你的心思我知道，既然不放心，那就跟着来吧！”

　　话音落，他便不再看叶轻云，转身朝着前方大步走去。叶轻云见状，也不多言，快步跟上江储的脚步......。

　　几步之遥，叶轻云便跟着江储来到调度中心旁的一座营帐前。

　　掀帘入内，叶轻云一眼便瞧见帐中地上倒着个人，浑身被铁锁链紧紧捆绑，动弹不得。他心中满是疑惑，当即抬眼望向江储，等着对方解释。

　　江储见状，直接开口道：“你不必猜了，这便是当年混进我江州高层的“暗卫”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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