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果真是你！

　　叶轻云目送罗鑫远去，才转身折返，快步找到等候的周通与吴景，将情况简要说明。随后三人不再耽搁，依旧保持着谨慎，一同朝着江州防线调度中心赶去。

　　行至距调度中心三里处，罗鑫的身影正等在那里。见叶轻云三人到来，罗鑫当即点头示意。

　　叶轻云虽仍有几分顾虑，但心中的不安已比先前缓和许多。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便抬手运转灵力，左手对着纳戒轻轻一召，将余长安从纳戒中唤了出来。

　　“老阁主，这位是我三哥罗鑫，之前也是您追命阁的煞者。”余长安刚一现身，叶轻云便上前一步，为二人引荐。

　　罗鑫立刻抱拳躬身，恭敬行礼：“老阁主！”

　　余长安颔首，目光在罗鑫身上稍作停留：“虽是追命阁旧部，但我此前久卧病榻，你我从未谋面。不过轻云既认你作三哥，品性应当自然不差，是个好小伙子。”

　　“老阁主谬赞了！”罗鑫语气谦逊，微微低头回应。

　　“老阁主，我们这便动身吧。”叶轻云紧接着开口，语气笃定，“前方的情况，我二哥和三哥已经探查过，没有埋伏，应当无虞。”

　　“好，那就走。”余长安话音落，罗鑫当即在前领路，一行人朝着江州防线调度中心的方向走去。

　　抵达调度中心外，叶轻云心中仍有几分顾虑。此处守卫与往日一样严密，可对他们几人的到来却毫不在意，连多余的目光都未曾投来——显然是温碧茹提前打过招呼。他下意识侧头看向余长安。

　　此时，余长安、周通与吴景已换上了匿神斗篷，这是叶轻云早做的安排。至少在见到温碧茹前，几人不会被立刻认出，即便局势生变，温碧茹也无法第一时间分辨身份。余长安自然看穿了他的担忧，当即朝他轻轻点头，示意安心。

　　见余长安这般镇定，叶轻云心中的疑虑也消散不少，随即与罗鑫一同在前开路，径直踏入调度中心。

　　几人刚一进帐，主位上的温碧茹便立刻起身，目光灼灼地望向进来的四人。可四人皆裹着匿神斗篷，斗帽将头部完全遮住，她一时竟无法分辨谁才是余长安。

　　“温王！人我已带到，有话不妨直说。”叶轻云率先摘下斗帽，抬眼看向温碧茹，声音清晰有力。

　　听到叶青云的话语，温碧茹目光一转，再次投向了那三位身着斗篷的身影。宽大的斗篷将他们的身形与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她实在无法从这相似的装扮中分辨出谁才是余长安。

　　沉吟片刻，她终是主动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与不确定：“余长安……已近五百年未见，我未曾想过，你我之间，竟还有再见之日。”

　　温碧茹的话音刚落，场间便陷入了短暂的静默。余长安并未立刻回应，唯有垂在身侧的拳头，正悄然收紧，斗帽的阴影之下，一双眼底早已盛满了压抑的怒容。

　　片刻之后，他终是向前踏出一步，伴随着这个动作，斗帽被他猛地摘下——一张刻满岁月痕迹，却依旧透着几分坚毅的面庞，就此显露在众人眼前。他抬眼看向温碧茹，声音带着几分冷意与嘲弄：“温王，五百年未见，你恐怕也从未想过，我余长安，还能活着站在你面前吧？”

　　“果真是你！”

　　在看清余长安面容的瞬间，温碧茹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声音里满是难以掩饰的震惊，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可下一秒，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本欲继续靠近的脚步骤然顿住，方才亮起来的神情也迅速黯淡下去，眼底渐渐漫上愧色。

　　她张了张嘴，声音带着几分艰涩：“看来当年之事，你始终对我怀恨在心……哎......。”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他终究是没了说下去的勇气，只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举州覆灭，帝君惨死！我不该恨你吗？”余长安猛地拔高了声音，字字如冰锥般砸落，随即又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悲凉与嘲讽，“哈哈……这般自欺欺人的话，恐怕也只有你温碧茹，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口！”

　　“余统领，我知晓此刻无论我说什么，都难平你心中积怨。当年之事，错了便是错了，我不做辩解，也不会推诿。”温碧茹的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今日约你相见，只想听你亲口说一遍当年事情的原委。”

　　“原委？呵呵......。”余长安陡然嗤笑出声，眼底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戾气，“怎么，温王这是事到如今才开始良心不安？当年你们八州的人，双手沾满了我帝州百姓的鲜血，那时你怎么半分愧疚都没有？”话语间，他的怒意如同燎原之火，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

　　“余统领，我再说一次，当年的过错，我既不辩解，也不逃避。”温碧茹迎着他的怒火，语气依旧平稳，“我想听听你口中的真相，便是想为当年的罪责，尽一份赎罪之心。”

　　“赎罪？哈哈......！”余长安再次猛地仰头大笑，笑声里却满是悲凉与愤懑，“你配谈赎罪吗？我帝州万千无辜生灵，死在你们刀下；待你们如手足的帝君一家，举家惨死——你们，拿什么来赎这血海深仇！”最后一句质问，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字字泣血，怒不可遏。

　　此时，不仅是余长安，身旁的叶轻云等人也早已按捺不住，个个咬牙切齿，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满是同仇敌忾的怒火。

　　而调度中心里，江州一方的上官灵、温韬与温锦，也早已没了往日的从容。三人脸上也满是难以掩饰的愧疚，纷纷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衣角，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竟无一人能说出半句辩解的话来。

　　“余统领！”见温碧茹独自承受着怒意，神色落寞，上官灵快步上前出声阻拦。“我知道，眼下无论温王与我江州做什么，都难以弥补当年的滔天过错。但当年之事，温王与我江州，实在是受了奸人蛊惑才误入歧途！”

　　她语气急切，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字句清晰地辩解：“当年动乱爆发时，我江州自始至终，都未曾对帝州手无寸铁的百姓动过手！单论这一点，便足以证明，我江州绝非蓄意挑起这场灾祸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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