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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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家,平家的案子重审了。平家那个三子没死,他要求重查当年抄家的书信。”刘良文语无伦次,声音嘶哑,“那些信……那些信有问题,我不知道,若是被查出来……我就完了。我要是完了,你也完了,还会连累岳父和你的。”谢墨梅虽然不懂具体什么状况,但丈夫最后的话,她还是听懂了,刘良文要是出了事,会连累她,还有谢家。
她的脸色也瞬间白了:“你说清楚些?我不懂。”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刘良文急切地打断她,眼中满是恐惧和哀求,“夫人,现在只有祖父能帮我了。你去求求他,你是谢家的女儿,他一定会帮我的,快去啊。”
谢墨梅看着丈夫几乎崩溃的模样,她重重点头:“好!我这就去求祖父,你跟我来。”
谢墨梅后头跟着刘良文,俩人一路疾步奔向祖父谢尚清的书房。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祖父,祖父,求您救救孙女,救救孙女儿吧!”她哭得凄惨,哇啦啦的。
谢尚清刚下朝,见孙女如此模样,叫她起来,好好说话,这个孙女虽一向莽撞,让人头疼,但这样哭求,还是第一次。
谢墨梅不肯起来,只是抓着祖父的衣袍痛哭:“祖父,若是他出事,孙女儿可怎么活?我们侍郎府的脸面又往哪里放?求祖父看在孙女儿的份上,千万想想法子,帮帮他吧!”
刘良文也跟着跪倒,把事情说了一遍,大意是自己不知道那信件是伪造的,或许是自己看错了,才作了证词的。如今要重审,自己就成了帮凶了,这可如何是好?
听完刘良文断断续续、避重就轻的讲述,谢尚清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宦海沉浮数十年,哪里听不出这其中的凶险。
刘良文当年是平家的客人,平家倒台后他却能全身而退,本就有些蹊跷,但是他再三分辨......如今看来,果然不干净。
如果属实,追究起来,是伪造书信、构陷官员杀头的大罪。
他第一个念头是震怒。
但看着脚下哭成泪人、苦苦哀求的独女,再想到刘良文若是事发,整个侍郎府也势必被牵连,颜面扫地。
谢侍郎长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和挣扎。
“好了,别哭了。”谢侍郎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叫刘良文。
“你先回去,先稳住,如果传唤你,你配合就是,记住,不要乱说话。我让他们去打听一下,如今三法司查案到了哪一步。”
刘良文一喜,千恩万谢亲自扶着谢墨梅回去了。
他就知道,谢侍郎会出手的。
谢侍郎这里立刻唤来管家,让他去叫谢大爷他们来商量。
很快谢大爷他们过来,谢侍郎将刘良文可能牵扯平家书信案的事简要说了一遍,皱眉道:“你们怎么看?”
谢二爷一听是这种事,顿时头大如斗:“真是麻烦,他怎么牵扯到这上头去了……”
这件事,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他自然知道。
“可不是嘛,听说宋阎王亲自坐镇,吓人得很。”宋御史这人铁面无私,谁的账都不买,可不好说话。
“平家居然还有个儿子活着,真是命大。”
“查书信?那玩意多少年前的事了,还能查出个屁?”几人皱眉,一时也是头疼。
谢广乾接到谢大爷的传话,叫他打听案子的进展。
谢广乾二话不说,径直去了祖父的居所。
谢侍郎正坐在窗边的躺椅上,见孙子匆匆而来,脸上带着焦急,他微微抬了抬眼:“你父亲和你说了?你去打听一下....”
谢广乾反手轻轻掩上门,快步走到祖父身边,压低声音,气息还有些不稳:“祖父,此事谢家莫要插手。”
谢侍郎坐直身子,目光锐利起来:“怎么说?”
谢广乾深吸一口气:“这件事,不是寻常翻案!是宋铭他们要扳倒郑家,不止梅太傅,还有周家.....这势头,挡不住。”
他凑近,声音压得更低:“三法司现在雷厉风行,不但调齐了所有旧档,还把平家当年案子也翻了出来。看这架势,是不查出个子丑寅卯绝不罢休!刘良文他当年在平家做那些手脚,经得住查吗?”
谢侍郎花白的眉毛紧紧锁了起来,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躺椅扶手。
谢广乾看着祖父的神色,继续:“平家三郎没死,他出来指证了。他对刘良文定然恨之入骨,他现在是我们谢家的女婿,在外人眼里,我们谢家和他就是一体的,平政聿会不清楚这一点?”
谢侍郎闭目沉吟,枯瘦的手指敲着扶手,权衡利弊,但谢广乾知道,仅仅是之前说的那些,或许还不足以让祖父下最决绝的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往前又凑了凑:“祖父,还有一事……孙儿打听时,隐约听到点风声,但不敢确定,方才没敢说……可现在想想,这才是最要命的!”
谢侍郎敲击的手指猛地一顿,睁开了眼睛,昏黄的目光锐利地盯住孙子:“说!”
谢广乾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三法司查刘良文,似乎不止是查书信构陷平家……好像还牵扯到科场上的旧事……”
“科场?”谢侍郎瞳孔骤然收缩,腰背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说清楚!”
“孙儿也不敢确定,”谢广乾的声音更低了“似乎说……刘良文当年能中举人,疑似有舞弊关节……”
“砰!”谢侍郎干瘦的手猛地拍在旁边的茶几上,震得茶碗一跳。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甚至带上了一丝惊惧!
“科举舞弊?!”谢侍郎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嘶哑的厉色,“此话当真?”
“是呀,这可是抄家灭门的祸事……”谢广乾补充,“不敢乱说。”
谢广乾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却字字敲在谢侍郎心上,“梅家已经和郑家结下了死仇,宋家也因为刘侍郎的事,金殿告发郑家,这二家如今联起手来,势必要扳倒郑家,不死不休。他们拿什么来扳倒郑家?科考舞弊,是最好不过的罪证了。这时候,我们谢家要是跳出去保刘良文,落在陛下眼里、落在宋铭那些正愁找不到郑家党羽证据的清流眼里,是什么?是明目张胆的包庇!到时候,他们借机把我们谢家也当成党羽给办了,岂不是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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