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宴后余波与“枕边风”的妙用

　　上元节宫宴那叫一个圆满成功！宫里宫外，谁不说咱们皇后娘娘是位能人？那么大的场面，愣是办得滴水不漏，既有皇家的体面，又没像往年那样铺张浪费。尤其是最后那场面点拼成的“万里江山图”，更是成了京城里好一阵子的谈资，连前朝那些原先对皇后“瞎折腾”颇有微词的老古板，这下也挑不出啥刺儿了，毕竟效果摆在那儿，省了银子还挣了脸面。

　　宴席散后，雍正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回到养心殿，看着身旁眉眼间带着些许疲惫、却难掩兴奋与得意的舒兰，忍不住伸手替她扶了扶略有些歪的东珠簪子，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今日，辛苦皇后了。”

　　舒兰这会儿正沉浸在“项目”大获成功的喜悦里，也没在意他这略显亲昵的动作，摆摆手，带着点小得意又故作谦虚：“皇上过奖了，都是分内之事，主要还是底下人得力。” 她这会儿心里想的是：看来我这套现代管理方法，搁哪儿都好使！

　　雍正看着她那明明高兴却还要强装淡定的样子，觉得有趣，故意逗她：“哦？朕怎么听说，为了那‘万里江山图’的点心，御膳房的老师傅差点让你给逼得要去跳太液池？”

　　舒兰一听，杏眼微瞪：“谁在那儿胡说八道？臣妾那是精益求精！跟老师傅们反复推敲了用料和火候，既要保证造型逼真，又不能失了口感。您看最后效果多好？这叫……叫‘产品力’过硬！” 她一不留神，又蹦出个现代词。

　　雍正虽然听不懂“产品力”是个啥，但大概意思能明白，看着她那护犊子似的辩解模样，低笑出声：“是是是，皇后娘娘高瞻远瞩，‘产品力’惊人。” 他顿了顿，语气认真了些，“不过，此番确实让朕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以往这等大宴，内务府和礼部往往互相推诿，耗费巨大却难免疏漏。你此番统筹，条理清晰，责任分明，效率之高，节省之多，远超朕之预期。”

　　得到最高领导（兼老公）的肯定，舒兰心里那点小尾巴差点翘起来，赶紧抿嘴压下去，正色道：“皇上，这正说明，只要规矩立得好，流程理顺了，赏罚跟得上，就没有办不好的差事。前朝政务，道理也是一样的。”

　　这话算是说到雍正心坎里去了。他最近正为户部厘清旧账、推行“摊丁入亩”遇到的阻力烦心呢。地方官绅阳奉阴违，衙门里老吏滑不溜手，不就是因为规矩不清，责任不明，让他们有空子可钻吗？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拉着舒兰在暖炕上坐下，竟真的跟她讨论起前朝的麻烦来。“……就如这‘摊丁入亩’，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到了地方，总有胥吏上下其手，或是官绅勾结，将税赋转嫁到小民头上。朕虽三令五申，严惩了不少人，却总觉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难以根除。”

　　舒兰一听，这题她会啊！这不就是典型的“政策执行偏差”和“绩效考核”问题嘛！她立刻来了精神，也顾不上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了——反正眼前这位是自家CEO，跟他讨论“公司管理问题”不算越界。

　　“皇上，您想啊，”舒兰凑近了些，眼睛亮晶晶的，“您在京城定下规矩，到了千里之外的地方，那些州县官就是‘一线项目经理’。他们干得好不好，光靠您派钦差偶尔下去查，或者看年底那点税收数字，哪能看得真切？底下人想糊弄您，法子多的是。”

　　雍正被她这个“一线项目经理”的比喻逗得想笑，但又觉得莫名贴切，示意她继续说。

　　“臣妾觉得，光有规矩不行，还得有‘过程管理’和‘结果导向’的考核。”舒兰掰着手指头给他分析，“比如，您可以要求各地，将‘摊丁入亩’的推行情况，按季度做成‘工作简报’，不仅要报最终收了多少钱，还要写清楚他们是怎么宣传的、丈量了多少土地、处理了多少纠纷、老百姓有啥反馈。这样，谁在真干事，谁在混日子，不就一目了然了？”

　　“再者，考核也不能光看收上来多少税。还得看看地方上是不是真的做到了‘摊丁入亩’，有没有出现新的不公平。可以设立一个……嗯，‘民情反馈渠道’，比如允许百姓匿名举报胥吏不法，或者派暗访御史下去听听真实声音。把这项工作的好坏，跟地方官的升迁、考评直接挂钩，干得好的重赏，干得不好或者阳奉阴违的，立马拿下！看谁还敢不用心？”

　　她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把雍正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以往处理这些问题，多是靠帝王心术和严刑峻法，从未想过还能如此细致地去“管理”地方官。舒兰提出的“过程管理”、“民情反馈”、“绩效考核”，思路新奇，却又直指要害。

　　“你这脑袋里，整天都装的些什么？”雍正忍不住抬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里带着惊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怎么尽是些……闻所未闻，却又颇有道理的法子？”

　　舒兰捂着额头，嘿嘿一笑：“臣妾这不就是……就是站在皇上的角度，替您分忧嘛。您想啊，管理一个公司……啊不，管理一个国家，跟管理一个大家子，道理是相通的。把人都管明白了，事儿自然就顺了。”

　　“把人管明白了……”雍正重复着这句话，越想越觉得有深意。他看着眼前这个时而精明干练、时而带着点小狡黠、时而又能说出如此通透道理的皇后，心中那份欣赏与倚重，不禁又深了几分。

　　“好，朕就试试你这‘枕边风’吹来的法子。”雍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明日便让户部和吏部，按此思路，重新拟定对地方官推行新政的考核细则。”

　　舒兰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这算不算是她的“管理理念”成功输出到前朝了？成就感爆棚！

　　“皇上圣明！”她笑眯眯地奉承了一句。

　　殿内烛火温暖，帝后二人就着前朝政务，又低声讨论了许久。雍正发现，与舒兰商议国事，非但没有觉得被后宫干政，反而常能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跳出固有框架的新思路。而她那种将复杂问题简单化、体系化的思维方式，更是让他受益匪浅。

　　这“枕边风”，吹得倒是颇有水平。

　　而舒兰也发现，雍正并非一味固执守旧，他有着极强的学习能力和务实精神，只要是对江山社稷有利的建议，他都能认真听取，大胆尝试。

　　这种并肩探讨、共同成长的感觉，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在君臣、夫妻之外，又多了一层惺惺相惜的“战友”情谊。

　　夜渐深，养心殿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但一场源于后宫管理成功经验、即将影响前朝行政效率的变革，却已在这对帝后的夜话中，悄然埋下了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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