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谨太妃的“投诚”与“明镜会”的阴影

　　御花园的“偶遇”和谨太妃那句意有所指的提点，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舒兰心中漾开了层层涟漪。回到坤宁宫，屏退左右，独自坐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谨太妃的每一丝表情，每一句言语。

　　“明镜会……”舒兰低声咀嚼着这三个字。李卫在江南的调查，线索到了这里就断了，如今竟在深宫之中，从一个看似与世无争的太妃口中再次听到。这绝非巧合。谨太妃此举，是示好？是警告？还是想借她这把“新刀”，去清理某些旧日的障碍？

　　立刻召来了粘杆处在宫内的暗线首领，一个代号“灰隼”的低调太监。

　　“加派人手，暗中留意谨太妃宫中一切动静，包括往来人员、物品传递，事无巨细，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舒兰下令，“另外，重新梳理所有与已故温僖贵妃（胤礽生母）相关的档案记录，尤其是她晚年病重期间，身边伺候过的人，以及……她与外界的联系。”

　　“嗻。”“灰隼”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舒兰知道，后宫与前朝从来都是一体两面。谨太妃提到的“温僖贵妃晚景凄凉”，隐隐将线索指向了废太子胤礽一系可能的残余势力，或者是与温僖贵妃有旧怨、如今却依附于“明镜会”的人。这个组织能把手伸进深宫，其能量和隐秘程度，远超想象。

　　沉思片刻，铺开纸笔，给雍正写了一份简短的密函，只提“偶遇谨太妃，言语间提及旧事，似与江南所查‘明镜会’或有牵连，已着人暗中详查”，并未过多阐述自己的猜测。她相信，以雍正的多疑和敏锐，自会明白其中的分量。

　　处理完这桩突如其来的要事，舒兰才将注意力转回日常宫务。培训班的“鸡飞狗跳”渐渐平息，效果开始显现。最明显的变化是，各宫管事来回扯皮、互相推诿的事情少了，遇到问题，至少知道该按什么流程上报、找哪个部门协调。虽然离“高效协同”还差得远，但总算有了个雏形。

　　这日，内务府呈报上来一份关于宫女年满二十五岁申请出宫的名单。按旧例，这些到了年纪的宫女，多是给笔银子打发出去自行婚嫁，运气好的被指给某个侍卫或小官为妻，运气不好的，结局往往凄凉。

　　舒兰看着那份长长的名单，心中一动。她想起现代企业的“员工关怀”和“再就业培训”。这些宫女在宫中服役多年，规矩礼仪是刻在骨子里的，其中不乏心思灵巧、擅长女红、厨艺甚至识文断字的。就这么简单地放出去，实在是人才浪费，也对不住她们多年的辛苦。

　　她召来内务府总管，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往后宫女到了年纪放出，除了照例发放银两，内务府可否联系一些可靠的皇商、织造局，或者京城里信誉好的绣坊、酒楼，推荐她们去做工？她们在宫里学的东西，未必用不上。甚至可以……由宫里出面，组织一些简单的技能培训，比如更精细的绣法、新的点心制作，让她们出去后，也多一条谋生的路。”

　　总管听得目瞪口呆，这……这历朝历代都没有过啊！皇后娘娘这心思，也太活络了些！

　　“娘娘，这……这恐怕于礼不合吧？宫女放出，便是民间女子，宫里再插手，恐惹非议……”

　　舒兰早就料到会有阻力，淡淡道：“她们为宫廷服务多年，宫中给予一些额外的安置，体现天家恩泽，有何不可？莫非总管觉得，让她们出去自生自灭，才合规矩？”她语气不重，却带着压力。

　　总管冷汗下来了，连忙道：“奴才不敢！娘娘仁德！奴才……奴才这就去筹划！”

　　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在底层宫女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原本对前途茫然的宫女们，仿佛看到了一线光亮。虽然知道实行起来肯定困难重重，但皇后娘娘有这份心，就足以让许多人感念不已。坤宁宫的声望，在不知不觉中，又提升了几分。

　　然而，舒兰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宫女再就业计划”感到欣慰，“灰隼”那边传来了关于谨太妃的初步调查结果——谨太妃宫中一个负责采买的小太监，近日与宫外一个经营古玩字画的商铺伙计接触频繁，而那家商铺，经过核查，其背后的东家，与江南那位致仕元老的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线索，似乎隐隐连上了。

　　舒兰看着“灰隼”呈上的密报，眼神微冷。看来，这“明镜会”的触角，比她和雍正想象的还要深。它不仅勾结漕帮、渗透江南经济，甚至连这紫禁城内，也有其眼线和渠道。谨太妃，在这张网里，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是无奈的棋子，还是主动的参与者？

　　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正在迫近。前朝，雍正的新政推行得如火如荼，得罪的人越来越多；后宫，她自己的“新政”也触动了不少旧利益；而现在，又加上这个神秘莫测、敌友难分的“明镜会”……

　　“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舒兰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笑了笑。这皇后的位置，果然不是那么好坐的。她起身，走到廊下，望着暮色渐沉的紫禁城。

　　这座辉煌的宫殿，在绚丽的晚霞映衬下，美得惊心动魄，却也隐藏着无尽的暗流与杀机。她知道，她和雍正面临的，将是一场远比扳倒八爷党更加复杂、更加漫长的斗争。

　　“看来，‘紫禁城集团有限公司’的危机公关部门，得随时待命了。”嘴角却勾起一抹迎难而上的弧度。风雨欲来，但她早已不是那个初来乍到、小心翼翼的林晚晚了。她是乌拉那拉·舒兰，是大清的皇后，是雍正身边最坚定的战友。无论面对什么，她都将与他一起，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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