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木盒疑云与“老板”的突击检查

　　听到胤禛提前回府的消息，舒兰心脏差点跳停。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木盒盖好，塞进梳妆台最底层的抽屉，还用几匹布料虚虚掩住，刚直起身抚平衣襟，书房外就传来了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

　　门帘一掀，胤禛带着一身风尘和淡淡的凉意走了进来。似乎是直接从前院过来的，连朝服都未换，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舒兰赶紧压下狂跳的心，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惊喜和关切，迎上去行礼：“爷回来了？怎的提前了也不派人说一声，臣妾好准备着。” 语气里带着点自然的嗔怪，尺度拿捏得刚刚好。

　　胤禛目光在她脸上扫过，淡淡“嗯”了一声：“差事办得顺，便提早回了。” 他走到书案前，很自然地拿起舒兰刚才正在看的一本《京师舆地志略》，“在看这个？”

　　“闲着翻翻，想着爷常在外奔波，多了解些风土人情，或许……也能听懂爷偶尔说的一两句。”舒兰答得乖巧，心里却打鼓，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个梳妆台抽屉。

　　胤禛似乎没留意她的小动作，随手翻着书，状似无意地问：“这几日府里如何？” 标准的领导出差归来听取汇报的语气。

　　舒兰定了定神，将投毒事件后续的平稳、各处的日常运作，言简意赅地汇报了一遍，重点突出了“一切如常，并无大事”，绝口不提木盒。

　　胤禛听着，未置可否，放下书，目光却转向了书案一角堆放整齐的、她每日整理的“日报”汇总摘要。“这又是什么？” 他伸手拿起那本她自己装订的、写着“府务日报摘要”的小册子。

　　舒兰心里咯噔一下，那里面可是有她的一些批注和思考！但此时阻止已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道：“是……是臣妾将各处日报要点抄录汇总，方便查阅。有些……无聊的随笔，爷莫要见笑。”

　　胤禛翻开册子，只见上面并非简单的抄录，而是分门别类，如“人员动态”、“物品流转”、“异常事项”等，每条摘要后面还有她用清秀小楷写的简略分析或疑问，比如“车马处本月杂项支应较上月增两成，需关注”、“花木处报东角门侧柏有虫害，已批款洽购药石”——正是他刚才看到的那个记载了木盒发现的日报摘要，后面还跟着她小小的批注：“旧物发现，待处理。”

　　他的目光在“旧物发现，待处理”那几个字上停顿了一瞬，舒兰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胤禛并未追问，反而指着另一条关于采买价格的批注，抬头看她，眼中竟难得地有了一丝极淡的、类似兴趣的光芒：“你还懂市价？”

　　舒兰松了口气，赶紧顺着话题往下说，试图转移注意力：“臣妾……臣妾让丫鬟们出门时顺带打听的。想着府中用度不小，若能知晓市价，也好心中有数，不被底下人糊弄。” 她故意说得有点小得意，像个等待表扬的学生。

　　胤禛看着她那副明明紧张却强装镇定、还带着点小狡黠的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直。“嗯，有心了。” 他放下册子，语气依旧平淡，却没了之前的冷硬，“苏培盛说，你前几日去库房整理了旧物？”

　　来了！终究还是问到了！舒兰头皮一紧，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恭谨答道：“是。想着有些陈年旧物堆着也是白占地方，便去看了看。正好……正好看到了从东小院发现的那个木盒。” 她主动提及，以示坦荡。

　　“哦？”胤禛挑眉，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那个梳妆台，“里面是何物？”

　　舒兰心跳如鼓，努力维持声音平稳：“锁扣锈死了，臣妾愚钝，还没能打开。本想等爷回来示下。” 她选择了隐瞒打开的事实，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做法。万一里面是什么他极度不愿人知的秘密，自己承认看了，就是踩了雷区。

　　胤禛沉默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一切。舒兰感觉后背都快被冷汗浸湿了，只能强撑着与他对视，努力让眼神显得真诚而无辜。

　　片刻后，胤禛忽然移开目光，转身走向窗边，背对着她，语气听不出喜怒：“一个破盒子，没什么要紧的。既然锈死了，扔了便是，不必费事。”

　　扔了？舒兰一愣。他表现得如此轻描淡写，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一种试探？

　　“是，臣妾知道了。”她低声应道。

　　胤禛没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书房里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舒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疑窦丛生。那个装满少年回忆的木盒，对他而言，真的可以如此轻易地“扔了便是”吗？他此刻的平静，究竟是真的释然，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个谜团，连同木盒一起，被暂时封存了起来，但舒兰知道，它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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