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纸无相，影自生

　　在广播响起的时候，花火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我似乎没有之前一直有的开心，也感受不到什么愤怒了...”

　　花火整个人都是松弛了下来。

　　刚刚解除布列欧的伪装，也是因为觉得‘不再有意思’了。

　　【“@玫瑰金字体巨佬，请问这一梦是啥意思？为何要等花火大人被套上纸壳才出现广播？”】

　　【（玫瑰金）“前四梦皆是“我与我”的博弈，而第五梦是让花火“恢复与世界的连接”。她产生的所有感受都会被全部抽走。味觉正常、触觉正常、听觉正常，但是千万不能产生情绪。】

　　【（玫瑰金）“通我——让外界重新‘通向我’，我也重新‘通向外界’。”】

　　【“糟了…这么说的话，花火大人开始被同化了？”】

　　直播间激烈的讨论，花火自然是听不见的，她只是静静地站着。

　　方才那种“兴奋”“好玩”“想吓人玩一玩”的感觉全部散了。

　　就像谁把她脑袋里的颜色轻轻拎走，只剩下一些泛白的空隙。

　　她抬起手，用手背摩挲自己的脸颊。

　　那块纸壳还挂在她头上，软软的，沉甸甸的，却没有任何触感的存在感。

　　她停了几秒。

　　“看来，这玩意儿能抽走我的情绪。”

　　“....我现在连拆掉它的兴趣都没有了吗？”

　　声音轻而平淡，像是随口说出的观察结果。

　　花火蹲下来，戳了戳脸上的纸纹路。

　　那一戳，没有兴奋，没有嫌弃，也没有“哇”的感叹。

　　只有一点点轻飘的念头——

　　“哦，原来是纸做的。”

　　【“花火大人开始变得正常了5555....”】

　　【“补药啊，快恢复成欢乐的样子啊啊花火！”】

　　“前面反正都是路，走就是了。”

　　“我也不想去拆这个面具了。”

　　花火站起身，慢慢地，踱步继续往前走。

　　……

　　一步，两步。

　　就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花火走动的时候，脚突然踢到了旁边的一块岩石上。

　　“嘶——好痛！”

　　一瞬间的痛感，让花火突然清醒了起来！

　　“我为什么会踢到石头，我的脸上——糟糕！！”

　　痛感涌上的一瞬间，花火突然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是蹦了起来！

　　纸壳上，一条细细的纹路逐渐书写。

　　[惊吓]！

　　痛感和奇异的感觉只出现了短短的一瞬，花火的内心，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开始被抽走了。

　　“可恶的东西，不准套在我头上！”

　　察觉到又是一丝情绪要被抽走，花火猛地咬牙，但是发现无论如何都提不起‘愤怒’的情绪。

　　“我知道了，这个东西能吸收我的情绪，最后让我变成行尸走肉的那些家伙！”

　　“一旦失去所有情绪，就永远困在这个游园了！”

　　在惊吓涌上心头之时，花火心绪一动，立马明白了这一梦的考验！

　　【“终于发现了！！”】

　　然而，纸壳上的纹路再次书写起来——

　　[惊喜]

　　[期待]

　　只是一个瞬间，花火刚刚察觉到考验的心情再次不存在了。

　　【“这特喵不是死局么？发现一个抽走一个？破局的方式就是一开始就没有这些情绪，但这不就是这一梦的最终目的？？”】

　　【“对啊..”】

　　【“失去所有情绪，那人就完犊子了，也不会有任何想通关的想法，甚至连存在的意义都找不到了。”】

　　“既然如此...”

　　花火的小胸膛剧烈起伏。

　　虽然情绪被抽走，但是她的智力仍然在。

　　——只不过失去了情绪的加持，思维运转的没有那么快，通关的欲望也没有那么强了。

　　失去情绪，意味着失去寻找欢愉的能力。

　　那她就不是花火了！

　　纸面具继续书写——

　　[恐惧]

　　“必须趁还有一些其它情绪的间隙，破掉这个局！”

　　在感觉到期待和喜悦即将被抽走的时候，花火紧紧地咬牙，手掌握拳，死死抵抗着根本不想掀开面具的意识。

　　一道神奇的意念，逐渐在脑海里成型。

　　【叙诡：我只是个任人摆布的人偶！】

　　嗡呜——

　　嗡的一声。

　　在这道意念落入花火脑海中的瞬间，纸面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在书写的一些情绪字体也是停止了下来。

　　“我的面具已经足够多了......不属于愚者的面具，你——快给本小姐走开！！！”

　　靠着所剩不多的期待和惊喜的情绪，花火终于是抵抗住了那股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无力感，一把掐住纸面具的边缘，狠狠地撕开！

　　刺啦——

　　瞬间，纸面具终于被强行撕成了两半！

　　花火满是汗水的脸庞，终于是重新出现在了弹幕的视野里。

　　重新看到花火后，直播间一片欢腾！

　　【“太好了！”】

　　【“通关第五梦了诶？？”】

　　【（紫金）“感觉没这么简单....只是纸壳被撕了，后面还有大的。”】

　　【（玫瑰金）“嗯，小家伙还需要找回刚刚被偷走的情绪，现在的她已经不完整了。”】

　　“呼...”

　　“呼...”

　　剧烈地喘息着，花火略微有些空洞的眼瞳看着夜空。

　　虽然撕开了面具，但是她内心里的空虚仍然没有得到缓解。

　　但是，此刻，变故再次发生了。

　　周边的行人，竟然全部停止了走动！

　　戴着纸面具的头颅，都纷纷转向了花火。

　　全部都死死盯着她！

　　仿佛花火是一个真正的异类！

　　“你为什么要擅自撕掉纸面具？”

　　“戴上...”

　　“成为我们.....”

　　花火弯下腰，狠狠压制住内心的无力感，看着周边的宛如行尸走肉的行人。

　　“你们....你们...”

　　花火喘息着，声音发干。

　　那种干，不是喉咙缺水，而是“内心缺乏情绪”导致的空洞。

　　纸面具的行人全都面向她。

　　他们的头套在轻轻摇，像在等待答案。

　　【（金）“她要撑不住了……可能花火找不到继续下去的意义了。”】

　　【（玫瑰金）“小家伙必须在完全被掏空之前，要自行找回‘一点点’足以行动的情绪。”】

　　【“加油啊花火大人！别忘了你是花火，你是欢愉！”】

　　花火双手撑着膝盖，弯腰，气息不稳。

　　像一个随时会倒下的提线木偶。

　　“我……哪一种情绪……还在呢……？”

　　观众屏住呼吸——

　　花火的心绪疯狂转动。

　　她在搜寻！

　　在那个被抽走得七零八落的内心里，用最微弱的意识刮着地面，试图找到还能点亮她的火花。

　　[平静] [害怕] [惊吓] [厌恶]...

　　所有剩余的情绪，都被检索了一遍。

　　“没有了吗……？”

　　花火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还有情绪，可以支撑着她打碎这个梦境吗？？

　　纸面具人形成了半圆形，把花火拢在里面，迈出一步。

　　他们的动作依旧整齐，步伐一致。

　　压迫感，疯狂袭来。

　　“戴上面具。”

　　“成为我们。”

　　“不要挣扎。”

　　声音没有起伏，阴森森的，宛若阴风。

　　【“第五梦，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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