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观我，忘我，寻我

　　随着所有记忆碎片的破碎，空间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嗯？”

　　花火刚抬头，整个彼岸花海的颜色开始褪。

　　从外层往内层开始撕开。

　　咔咔咔咔咔——！

　　裂缝一条一条往四面扩散。

　　花海像玻璃一样，从中央开始崩塌。

　　花火脚下直接塌了一块，她几乎踩空。

　　“哎哟——还来这招？”

　　她稳住身体，握紧剑玉。

　　轰轰！

　　下一秒，空间彻底断开！

　　整个空间像一幅被打碎的画，被撕成无数小片。

　　“别断啊，本小姐还没把你们砸干净呢——”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脚下突然陷落。

　　像有人把她整个人从这个梦境里拔出去。

　　……

　　风声消失。

　　颜色消失。

　　花海消失。

　　只剩一片白。

　　然后——

　　嘭！！

　　只听见嘭的一声，花火整个人轻轻落到了另一个场景。

　　她稳稳落地，脚踩在石板上。

　　四周传来风声、脚步声、细碎的笑声。

　　此刻，游戏广播再度响起：

　　【园中有七梦，每梦中有你。】

　　【第三梦：镜园】

　　【破其演者影，乱其镜中形。面具非吾面，唯心可为真。】

　　“糟糕...”

　　花火怔怔地听完播报，慢慢地直起身子。

　　这才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她刚刚致盲了双眼！

　　什么都看不到！

　　所以，她现在在哪？

　　【（玫瑰金）“来了...第一幕是‘观我’，第二幕是‘忘我’，这第三幕应该便是‘寻我’。”】

　　【（紫金）“寻我？”】

　　【（玫瑰金）“嗯，发现我，忘记我，再找到自己。但小家伙现在双眼失明，看不到她所处的环境。”】

　　【（赤金）“这可有点难办了。视觉是必须的。”】

　　【（金）“等等....可我们也看不到啊？”】

　　弹幕说着，这才发现花火的周边一片漆黑。

　　【（紫金）“第三幕应该是考虑到了第二幕的玩家必须先自盲，所以如果玩家不去思考，幻境是出不来的。”】

　　【观看人数：39...152... 9550...23w...65w...】

　　随着时间过去，刚刚因为害怕被天外邪物污染的粉丝们带着恢复的精神，又回来了。

　　【“来了，刚刚发生什么了！哇，这场景变了，看来通过了第二幕了？”】

　　【“这是哪，我啥都看不见？没渲染好吗？”】

　　短暂的懵逼之后，花火摆了摆小脑袋，随后轻轻站起。

　　微微叉腰。

　　“没有问题，不就是看不见咩？这点小事，难不倒本花火大人！”

　　脑海里，一道前所未有的神奇意念散发而出！

　　“没想到，这个新升级的大招第一个竟然是作用在本小姐自己身上....”

　　“无所谓，反正都是梦，视觉不重要。我相信....刚刚播报的信息，嗯，这里叫‘镜园’？”

　　“好好好——镜园嘛。镜子、园子，乱七八糟一个地方。”

　　“既然我看不见，那我就说它长啥样，它就得长啥样。”

　　【叙述性诡计 ：扭曲认知——镜园！】

　　话音刚落。

　　嘶——

　　空气像被撕开了一条线。

　　黑暗开始不稳定地跳动。

　　【（金）“来了来了，这是叙诡主动造环境！”】

　　【（紫金）“大伙注意，她现在是盲的，她看到的全部是脑子里的‘描述’。”】

　　【“卧槽所以她现在是在嘴炮画地图？”】

　　【（金）“对，她怎么讲，这地方就怎么变。”】

　　花火双手一摊，点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既然叫镜园，那就——”

　　她往前轻轻抬了抬脚。

　　啪。

　　脚下突然出现石板声。

　　下一秒——

　　哗啦啦啦——！！

　　一整片场景狂暴地成型！

　　四周冒出一面一面立着的镜子，像有人把整座园子拆成碎片又竖起来。

　　镜面都很安静，带着微微的冷光，排得密密麻麻。

　　地面跟着“补”出来，石砖一块一块拼上。

　　远处有树，树影摇几下，像刚加载完。

　　风声、脚步声、笑声，一点点往四周塞。

　　整个世界被她“说”了出来。

　　弹幕沉默了两秒。

　　然后爆炸。

　　【“woc这是？靠描述加载地图？”】

　　【（赤金）“别高兴太早，这地方叫镜园，镜子越多，假的花火越多。”】

　　【“……哦。明白了。第三幕的玩法来了。”】

　　花火不知道弹幕说了什么。

　　她还是盲着，只能靠感觉站着。

　　但她知道自己造出的环境很稳定。

　　“啧，镜子太多了吧？这地儿是不是要让我撞破头啊。”

　　她抬起剑柄，轻轻敲敲空气。

　　当——

　　镜子回应了。

　　一面。

　　一面。

　　一面。

　　一共三面。

　　每面后面，都站着一个像“花火”的人影。

　　在镜子后面，有一个通道。

　　但是镜子非常高大，并且重叠在一起，堵住了通道口。

　　“这...”

　　见到这个景象，花火微微懵逼了下。

　　“看来，预先逃亡，必要打破这三面镜子...”

　　【“三个镜子里都是花火大人吗？”】

　　【“不太一样，你看她们都带着面具....”】

　　弹幕随着指引看去。

　　镜子里的花火，有着不同的姿态。

　　第一面镜子的花火，戴着狐狸面具，动作固定在一瞬，像木偶。

　　【（玫瑰金）“这......”】

　　【“哇！新颜色，新大佬！我第一次看到这颜色！！”】

　　【“红字这个巨佬刚刚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不知道啊，我刚进。”】

　　【（紫金）“大佬怎么了？”】

　　【（玫瑰金）“没事，时间太久了。太久太久了，我看到这一幕，有一些感触。”】

　　【（紫金）“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玫瑰金）“你没必要知道。因为我们并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早早忘了我吧。”】

　　【（赤金）“你们在说啥呀...”】

　　弹幕讨论的时候，花火已经慢慢靠近了第一面镜子。

　　花火的指尖刚触到那面冰冷的镜面，镜子内部突然像是被“亮起”了。

　　镜子一阵波动，眨眼就把她吸了进去。

　　咚！咚！咚！

　　在被镜子吸入的一瞬间，花火听见了鼓点声。

　　灯架升起的铁链声。

　　脚踩木板的轻响。

　　还有幕布被拉开的摩擦。

　　她嗅到了舞台特有的味道——

　　旧木板、粉尘、化妆间的轻微香味、汗味，混在一起。

　　“……这是....舞台？”

　　花火一怔。

　　这一切她可太熟悉了！

　　这就是之前的舞台！

　　她刚刚成为花火时候的舞台！

　　此刻，镜子里传来一声踏步。

　　木板“咔哒”一响。

　　接着是第二步。

　　第三步。

　　“来了吗？第三幕的另一个我？”

　　镜面裂开的时候，没有亮光，也没有风。

　　花火只觉得“脚下一空”，下一秒，她整个人像被舞台上的吊杆拉住，狠狠往前一扯。

　　嘭——！

　　她直接摔在了木板地上。

　　木板略硬，有点震。

　　她的手撑了一下，才稳定下来。

　　空气里有味道——化妆粉、木屑、汗味、灯泡过热的味道。

　　“舞台啊……啧，老地方的味道。”

　　花火缓缓抬头。

　　视线从模糊转清楚时，她愣住了。

　　她站在舞台中央。

　　正前方，是一排排暗下的观众席。

　　虽然光很少，但她能看见座椅上的“人影”在动，就像有一群无脸的人坐在那里盯着她。

　　左边是幕布。

　　右边，是道具。

　　头顶是晃得眼睛疼的强光。

　　最恐怖的是——

　　舞台上还有一个“花火”。

　　她穿着花火同款的衣服，站姿比花火还标准。

　　不同的是，脸上戴着一个狐狸面具。

　　“你来了。”

　　察觉到花火进入，她的声音轻轻传出，非常清晰。

　　花火眯眼：“哟，挺会上妆的嘛。谁教你的？”

　　那面具花火抬手，动作像排练过一百遍。

　　“我是花火。你是扮演我的人。”

　　花火没说话。

　　她走了两步，踩在舞台木板上，发出清脆声响：

　　嗒——

　　嗒——

　　舞台上的灯光立刻跟随她移动，像是在“追光”她。

　　面具花火说：“你的任务是让观众满意。你笑，他们就开心；你哭，他们就感动；你疯，他们就觉得有趣。”

　　花火咬住后槽牙。

　　那个熟悉的感觉又爬上来了。

　　仿佛有手在抓她的后颈，把她往后拖回旧日那一段……谁都不知道的地方。

　　面具花火继续说：

　　“你不用想自己是谁。你只需要按照剧本活着。”

　　花火轻轻笑了一声。

　　“哈……剧本？”

　　面具花火：“是。”

　　花火伸手在空中捏了一下：

　　“给我看看啊。”

　　下一秒——

　　面具花火抬起手，轻轻一张。

　　一叠厚厚的纸凭空出现，啪地落在舞台中央。

　　纸面上密密麻麻写着无数文字。：

　　【开幕：要笑，鞠躬，对观众说感谢各位的到来。】

　　【....此刻，应该是哭的】

　　【注意：不得超出剧本情绪的规定】

　　【必须迎合观众偏好】

　　【不得自行发挥】

　　花火盯着那堆纸。

　　她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来。

　　剧幕花火缓缓走过来，像老师训学生那样：

　　“你不用思考。你只需要执行。

　　因为真正的‘花火’，就是我。”

　　花火沉默。

　　剧幕花火伸手捏住花火的下巴，动作标准，角度刚好让观众席看得清楚：

　　“你笑给他们看时，他们喜欢。

　　你疯给他们看时，他们兴奋。

　　可你的情绪是什么——不重要。”

　　花火喉咙动了一下。

　　面具花火继续：

　　“你以为观众想看真实的你？

　　不。

　　他们想看的是——”

　　她贴着花火耳边，一字一句：

　　“他们想看的花火。”

　　花火被按在舞台中央，像被固定住一样动不了了。

　　观众席传来细碎的笑声，像潮水一样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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