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最后的告别

　　新的装甲列车里，空间比想的还要大。

　　进化之后，原本房车的布局被彻底改造，分成了生活区、作战指挥区和能源区，有好几层。

　　雷哥和苏曼，还有那些基因强化过的核心成员，正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充满科技感的金属空间，脸上的震惊还没消退。

　　光滑的合金墙壁，自动升降的平台，还有头顶发光的能量管道，每一样东西都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所有人，到指挥室集合。”

　　秦漠的声音通过内部广播响起。

　　雷哥等人立刻收起好奇心，赶紧跑向位于列车前部的作战指挥室。

　　指挥室里，秦漠正站在巨大的全息屏幕前。

　　屏幕上显示的，是市政大楼一层大厅的景象。

　　那不到两百名幸存者，紧紧的挤在列车周围，靠着散发的热量取暖，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迷茫和恐惧。

　　“老板，我们……真不管他们了？”雷哥看着屏幕，忍不住问。

　　他虽然杀伐果断，但看着这些同类，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秦漠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在屏幕上。

　　他平静的说道：“我给他们选择。”

　　说完，秦漠按下了对外广播的按钮。

　　他冰冷的声音，通过列车的扩音器，清楚的传到了大厅里每个幸存者的耳朵里。

　　“我是秦漠。”

　　“我现在要离开这里，进入地下。”

　　“我不会带上你们。”

　　这几句话让所有幸存者心里一凉。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瞬间就没了。

　　绝望的哭喊声，在大厅里响成一片。

　　“为什么？别抛下我们！”

　　“求求你，带上我们吧！我们什么都肯做！”

　　“地下……地下那么危险，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秦漠没有理会他们的哀求，只是继续用那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说道：

　　“吵闹没用。”

　　“听我说完。”

　　哭喊声慢慢停了，所有人都抬起头，用那混着害怕和祈求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辆钢铁巨兽。

　　“嗡——”

　　列车的侧面，一个储物仓的舱门缓缓打开。

　　几大箱密封好的高热量能量棒和叠的整整齐齐的石墨烯恒温作战服，被机械臂送了出来，堆在地上。

　　“这些物资，是我留给你们的。”

　　“足够你们在这栋大楼里撑一段时间。”

　　“我给了你们活下去的东西，能活多久，看你们自己。”

　　秦漠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更加冰冷。

　　“现在，自己选吧。”

　　“是留在这里，靠这些物资在熟悉的环境里挣扎。”

　　“还是……”

　　他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留下，也许能多活一阵子，但未来还是黑的。

　　离开，就是走进那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的地下世界。

　　全场一片死寂。

　　幸存者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全是挣扎。

　　他们害怕地下，那里黑漆漆的，听说还有怪物。

　　可留在地上，一样是等死。零下五十度的天，就算有物资，又能撑多久？

　　人群开始分开。

　　“我……我留下。”一个中年男人哆哆嗦嗦的开口，“我害怕……我不想去下面……”

　　他的话让很多人有了同感。

　　大半的人，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离那个通往地下的地铁口远了点，眼神里全是害怕。

　　他们宁愿守着这点可怜的物资在熟悉的地方等死，也不想去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可是，另一部分人，眼里却闪着不一样的光。

　　一个在之前战斗里丢了一条胳膊的年轻人，挣扎着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他走到那堆物资前，没去拿吃的和衣服，而是直接跪在地上，对着装甲列车，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秦先生！”

　　他的声音沙哑，却特别坚定。

　　“我选择跟你走！”

　　“我不知道地下有什么，但我知道，只有跟着你，才有未来！”

　　“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从现在起就是你的！我愿意走在列车前面，用我的身体给你扫清障碍！只求……只求将来有一天，你能给我个上车的资格！”

　　他这话一出，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没错！我也愿意！”

　　“留在这儿是等死，不如拼一把！”

　　“我们愿意当先锋！为列车开路！”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他们眼里不再是害怕，而是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他们聚在那个独臂年轻人身后，黑压压的跪倒一片，向秦漠表示了忠心。

　　看着屏幕上明显分开的两群人，雷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这就是人性。

　　有人安于现状，有人渴望改变。

　　秦漠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劝，也没有拦。

　　他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屏幕上那座被冰封的城市。

　　这里是他崛起的起点，也是无数人生命的终点。

　　生化篇章的一切，都将在这里结束。

　　“关门。”

　　秦漠转身，下了最后的命令。

　　列车那厚重的主舱门，伴着一阵沉重的机械声，缓缓的开始闭合。

　　门外的寒风、哭喊和哀求声，连同那些人或恐惧或决绝的眼神，都被一点点关在了外面。

　　当舱门彻底关上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过去的一切，都被留在了身后。

　　秦漠走到新的驾驶台前，那里已经没有了方向盘，只有一根很有科技感的金属操纵杆。

　　他把手放在操纵杆上。

　　冰冷的触感，让他感到安心。

　　“启动。”

　　一声低语。

　　“嗡——！”

　　整辆装甲列车，发出一声低沉有力的轰鸣！

　　车头那巨大的破障钻头，开始缓缓的旋转起来，带起一阵阵低沉的风啸。

　　列车动了。

　　它碾过地上的碎冰，毫不犹豫的，朝着那个黑漆漆的地铁隧道入口，慢慢开了过去。

　　留在大厅里的幸存者们，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看着那辆钢铁巨兽一点点被黑暗吞掉，看着它车尾的灯光，在隧道深处变成一个越来越小的红点，最后，彻底消失。

　　无尽的黑暗，重新罩住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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