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宫宴？厌烦得很

　　“请敬嫔、惠嫔入内请安。”

　　敬嫔与惠嫔二人跪在地上，行大礼：“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恭祝太后娘娘凤体安康，新岁吉祥。”

　　太后看着沈眉庄的大肚子，想起这就是每个月都给自己送经文的嫔妃，言语间也柔和了一些：“都起来吧。”

　　然后看向敬嫔：“温宜入冬以后身子可还好？”

　　敬嫔福身道：“谢太后娘娘关怀，温宜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如今精细养着，一切都好。”

　　太后听着点头：“好，惠嫔快生了吧？”

　　沈眉庄亦微微福身：“是，估摸着是年后正月底二月初。”

　　太后说道：“嗯，那这两个月便好好在宫里养胎，越到后头越要小心。”

　　沈眉庄笑着谢过太后关心，是啊，越到后头越要小心，一不小心便是一尸两命的结局。

　　说着，她们二人也站在一侧，小太监继续传唤——

　　“请欣贵人、莞贵人、富察贵人、博尔济吉特贵人、淳常在、安常在入内请安。”

　　太后照例关心了欣贵人的淑和公主，言语间敲打了莞贵人让她多劝皇帝莫要专宠。

　　又赏赐了富察贵人与博尔济吉特贵人这两个大家族贵女一些礼物。

　　当然，嫔位以上所有嫔妃都有礼物拿。

　　看着安答应的礼仪满意的点头，让她多把心思放在皇帝身上，还有淳常在要好好长大……

　　除夕宫宴的烛火将雪夜映得透亮，檐下宫灯的光晕里，雪花打着旋儿飘落，落在青砖上便融成一汪浅痕。

　　沈眉庄由采宁扶着，缓步踏入正殿，身上那件紫缎常服在满殿的亮色中，显得格外沉静。

　　料子是上好的杭绸，只在袖口滚了圈银线，襟上用同色丝线绣着几簇兰草，不细看几乎与衣料混为一体。

　　近八个月的身孕让她行动不便，隆起的腹部将衣袍撑得饱满，每一步都走得稳当，却也透着几分不易。

　　沈眉庄屈膝对华妃行礼，动作缓慢却不失规矩：“华妃娘娘万福金安。”

　　华妃翻了个标志性的白眼：“呵，惠嫔来了，快起来吧，可莫要累着龙胎。”

　　沈眉庄又福了福身：“是，臣妾定当小心。”

　　被扶到座位上坐下时，腹中胎儿轻轻动了一下，她抬手按在孕肚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料上的暗纹。

　　殿内早已坐了不少人，华妃的绯红、齐妃的石青、欣贵人的水红……各色衣裳在烛火下流动，像一幅热闹的画。

　　沈眉庄的紫色，像画中沉静的一隅。

　　“惠嫔姐姐气色看着不错。”莞贵人坐在惠嫔侧后方的位置，穿着件月白绣玉兰花的旗袍，鬓边簪着支白玉簪。

　　沈眉庄微笑颔首：“多谢莞贵人关怀了。”

　　莞贵人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问道“太医说胎儿安稳？”

　　沈眉庄抬眼，略微偏头，目光在她脸上淡淡一扫，只“嗯”了一声，便转开了视线。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是沈眉庄贴补碎玉轩人家却不在意的时候吧，两人便疏离了。

　　不过也是沈眉庄不愿离这风暴中心的女主太近，容易出事。

　　如今，两人虽未到针锋相对的地步，却也疏远了许多，寻常碰面不过是点头之交，再难有刚入宫时那般的亲近。

　　不过沈眉庄刚入宫时也是不愿落一个得了权势瞧不起昔日姐妹的名声，那次事件，自己只是找了个疏远她的借口。

　　莞贵人似乎也不在意她的冷淡，自顾自的与旁边的欣贵人低语说笑起来。

　　沈眉庄端起宫女奉上的热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一片平静。

　　这后宫之中，情谊本就薄如蝉翼，远不如腹中孩子来得实在。

　　皇上、皇后、太后驾临时，殿内的喧闹声陡然收了几分。

　　宴席开了，菜式流水般端上来。

　　皇上偶尔会看向沈眉庄，叮嘱她多吃些温补的食物，语气里带着对皇嗣的看重。

　　她一一应着，举止得体，却不多言，亦不多吃，大部分时间都垂着眼，或是轻轻抚着孕肚，脸上有着柔和的笑。

　　莞贵人坐在不远处，偶尔举杯向皇上敬酒，言笑晏晏，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宠妃的得意与傲气。

　　沈眉庄余光瞥见，端着茶杯的手未动分毫。

　　皇上的恩宠如潮汐，来时汹涌，去时也快，不必强求，更不必比较。

　　且自己也不愿用这根公用大黄瓜。

　　中途，腹中胎儿动得厉害，许是殿内太暖，又或是乐声太吵。

　　沈眉庄有些不适，便起身向皇帝、皇后告退：“臣妾身子乏了，先行告退。”

　　皇后点头允了，皇上叮嘱道：“让小厨房炖些安胎汤，好生歇着。”

　　沈眉庄谢恩，由采宁扶着向外走。

　　紫色的裙摆扫过门槛时，她回头望了一眼——

　　殿内依旧热闹，烛火摇曳，笑语喧然，众人陪着皇上看舞姬献艺，一片融融暖意。

　　她转回头，踏入漫天风雪中。

　　雪落在披风上，簌簌有声，深紫的衣袍在雪地里，像一株耐得住严寒的兰草，沉默地立着。

　　采月轻声道：“小主，快些走吧，回去就能暖和些了。”

　　沈眉庄“嗯”了一声，脚步依旧稳当。

　　这除夕夜宴的热闹，终究是别人的，她不缺恩宠，家世亦不错，如今只需护好腹中的孩子，待母亲入宫，静待春日来临。

　　紫袍在风雪中渐行渐远，将殿内的喧嚣与疏离，都隔在了身后。

　　采宁有些不解的问道：“娘娘这般提前走了，会不会…”

　　沈眉庄摇了摇头：“无碍，整日看她们做戏，累得慌。”

　　刚走出没多远，便瞧见前方有个身影匆匆而来，待走近才发现是安常在。

　　安常在见是沈眉庄，忙福身行礼：“惠嫔娘娘安好。”

　　沈眉庄微微点头：“安常在这个时辰怎的没在宫宴？”

　　安常在垂眸道：“回惠嫔娘娘，嫔妾觉着殿内闷热，出来透透气，这便回了。”

　　沈眉庄看她神色有些慌乱，心中不禁起了疑心。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安常在打了个寒颤。

　　沈眉庄说道：“夜里风大，安答应还是早些回殿内吧。”

　　“若是待的不舒坦，可去偏厅歇歇，闲着没事还是别往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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