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筹谋

　　春禧殿的周贵人把自己关在屋里，对着那支太后新赏的银簪发呆。

　　顺常在来寻她时，见她眼圈红红的，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怕。”周贵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刚晋位，什么都不懂，万一做错事，惹了皇后娘娘不高兴……”

　　顺常在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暖：“别怕，有莞姐姐在呢，且你又是得了太后娘娘青眼的。”

　　“咱们少说话，多做事，总不会错的。”她从袖中取出个小锦袋：

　　“这是我新制的安神香，你点上些，能睡安稳些。”

　　周贵人捏着锦袋，心里稍稍定了些，却依旧觉得前路茫茫。

　　景仁宫的暖阁里，皇后看着惠贵妃送来的账册，指尖划过“延禧宫”三个字，忽然笑了。

　　旁边的绘春小心翼翼地问：“娘娘，要召莞嫔来问话吗？”

　　“不急。”皇后放下账册，端起茶盏：

　　“刚回来就烧三把火，容易引火烧身。慢慢熬着吧，谁熬得过谁，还不一定呢。”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哗哗响，像在为这后宫的变局，唱着沉闷的歌。

　　嫔妃们的哀声虽没说出口，却像潮湿的雾，弥漫在宫墙的每一个角落。

　　她们知道，平静的日子到头了，往后的晨昏定省，怕是要变成一场场无声的较量。

　　而皇帝站在养心殿的明窗前，望着景仁宫的方向，手里捏着那道拟好的晋封旨意——

　　“封莞嫔甄氏为莞妃”几个字，在阳光下闪着光，却透着点不情愿的涩。

　　他赢了莞嫔的妃位，却把后宫重新拖进了漩涡，这笔账，终究是算不清了。

　　初夏的风越来越燥，吹得人心头发紧。

　　景仁宫的暖阁里，烛火被风掀起一角，将墙上的凤影晃得忽明忽暗。

　　皇后卸了钗环，只穿着件家常的墨色缎袄，指尖捏着枚冰凉的玉扳指，听剪秋在耳边低声说着各宫的动静。

　　“……惠贵妃今儿在咸福宫待了半个时辰，估摸着是跟敬贵妃商量莞嫔封妃的事。还有祥嫔，刚让人去御膳房要了酸梅汤，听说胎象越发稳了。”

　　剪秋的声音压得极低，像贴着地面的蛇。

　　皇后冷笑一声，将扳指重重磕在案上：“一个个都等着看我的笑话？以为我病了一年，这六宫就成了她们的天下？”

　　绘春忙递上杯热茶：“主子息怒，她们不过是仗着皇上一时新鲜。您是正宫皇后，有太后撑腰，还怕压不住她们？”

　　“压？”皇后接过茶盏，指尖的烫让她清醒了几分，“怎么压？莞嫔封妃的旨意就快下来了，皇上眼里现在只有她。等她成了莞妃，与惠贵妃联手，我这个皇后，怕真要成了摆设。”

　　要是沈眉庄在，肯定会说：冤枉啊，你从哪看出来我跟她关系好的？

　　暖阁里的空气沉得像灌了铅。

　　剪秋看着皇后鬓边新添的白发，忽然凑近一步，声音带着阴恻恻的亮：

　　“主子，奴才倒想起件事——当年纯元皇后刚入王府时，皇上赏了件绯红绣凤的妃位吉服，一直收在樟木箱里，说是料子特殊，得隔年拿出来保养。”

　　皇后的目光倏地亮了：“你提这个做什么？”

　　“娘娘您想啊。”剪秋压低了声音，烛火映在她眼里，泛着算计的光：

　　“莞嫔封妃，总得有件像样的吉服。按规矩，内务府会新制一套，可若……可若新制的吉服出了岔子呢？”

　　绘春在一旁听着，忽然明白了：“剪秋姐姐的意思是……”

　　“纯元皇后那件吉服，虽说是妃位规制，可料子是当年江南织造特意贡的云锦，上面的凤纹用的是赤金捻线，比现在的新料子讲究多了。”

　　剪秋缓缓道：“咱们提前让人把那箱子抬出来，说是按例保养，暗地里让人‘不小心’弄坏莞嫔的新吉服——比如烧个洞，开个口子，或是染了难洗的污渍。到时候册封大典就在眼前，内务府的奴才定要急着给她找替补。”

　　皇后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扳指在指间转得飞快：“让内务府的人给她出主意，让她穿纯元皇后的旧吉服？”

　　“正是。”剪秋点头，眼里的光更盛，“那吉服看着光鲜，却有讲究——纯元皇后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当年她穿这件吉服时，皇上说了句‘此衣只配菀菀’。”

　　“莞嫔若敢穿，岂不是僭越？皇上见了，定然会想起纯元，到时候别说封妃，怕是连现有的恩宠都保不住。”

　　绘春倒吸一口凉气：“这法子虽好，可万一被查出来……”

　　“查？查谁？”皇后冷笑：

　　“保养旧吉服是内务府的本分，新吉服出岔子，最多是底下人办事不力，打几板子也就过去了。谁会疑心到本宫头上？”

　　她站起身，在暖阁里踱了两步，墨色的裙摆在地上扫出轻响：

　　“姐姐是皇上的逆鳞，谁碰谁倒霉。莞嫔再聪明，也想不到这层——她只当是件体面的旧衣，能解燃眉之急。”

　　剪秋凑到她耳边：“奴婢这就去安排。让内务府的总管亲自去办，他知道轻重，也懂得怎么‘提醒’莞嫔。”

　　“做得干净些。”皇后的声音冷得像冰：

　　“别留下半点把柄。我要的不是让她失宠，是让她永远爬不到妃位。”

　　“奴婢省得。”剪秋躬身退下，裙角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阴风吹得烛火猛颤。

　　绘春看着皇后的背影，忽然觉得后背发凉：“娘娘，纯元皇后毕竟是……是皇上的白月光，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

　　皇后转过身，烛火照在她脸上，一半明一半暗：“冒险？本宫现在还有退路吗？”

　　她走到妆台前，拿起那支断了的玉梳：“这宫里，要么踩着别人往上爬，要么被别人踩在脚下。我已经被踩了一年，不想再忍了。”

　　她将断梳扔进妆盒，发出沉闷的响：“去，把我那支赤金点翠的凤钗找出来。等莞嫔封妃的事黄了，我还要戴着它，接受六宫的朝拜呢。”

　　暖阁外的风越来越紧，卷着梧桐叶打在窗上，像无数只手在拍门。

　　「看评论有小主说敬贵妃这个贵妃封的草率，这里说明一下」

　　「从嫔到妃是遵从原剧剧情，制衡当时还是华妃的年世兰」

　　「从妃到贵妃是因为护和嫔生产，那个时候皇后让大胖橘失望，大胖橘才会把抬举了两位贵妃，一则为了敲打皇后，二则为了互相牵制」

　　「小主们多多评论，多多点催更哦，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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