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年宴

　　含珠端了个托盘，里头是两碗黄橙橙的水，敬嫔皱着眉头，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又喝了旁边的清水：

　　“妹妹，可莫要细品，定要一饮而尽。”

　　沈眉庄虽有些不解，可还是有样学样，一口闷掉，然后眉头紧皱的咽了下去，那舌头吐的老长了：

　　“好辣好辣好辣！”

　　敬嫔看着这样的沈眉庄，与含珠打趣道：

　　“本宫还说眉庄是最端庄的，没想到……”

　　含珠却说道：“那还不是娘娘故意逗趣，都未曾告知惠贵人那是姜汤。”

　　沈眉庄睁大了眼睛：“姜…姜汤！！！”

　　敬嫔说道：“是啊，每每我出门回来，这两个丫头都会给我备下这姜汤，喝下去当真难为人。”

　　惠贵人喝下温水，压住嘴巴里的味道，有些坏心思的说道：“虽说两位姑娘是为着娘娘好，可方才含珠姑娘也是一起吹了风的，这姜汤，含珠姑娘应当也有一份。”

　　含珠眉头紧皱：“惠贵人！”

　　敬妃却说：“本宫觉得惠贵人说的极是，快快，含珠也去用上一大碗，驱驱寒。”

　　正说着，如意端上了腊八粥：“娘娘，贵人，快来用着吧。”

　　沈眉庄尝了一口，赞道：“这粥熬得软糯香甜，滋味极好。”

　　敬嫔笑着说：“这是小厨房新来的厨娘熬制的，说是加了些特别的配料。”

　　沈眉庄颔首：“这厨娘，当真是好味道。”

　　正说着，如意端着一大碗姜汤，皱着眉头，一脸不情愿地走了过来。

　　含珠看着那碗姜汤，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一闭眼，仰头喝了下去。

　　喝完后，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好辣啊，娘娘！”

　　敬嫔和沈眉庄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到了年关，在这期间，沈眉庄也去探望了莞常在两次，只是她那面色，仔细看是敷了厚厚一层粉的。

　　让人远远看着，是有些病弱苍白的样儿，只是沈眉庄知道，她这是药物控制，装病呢。

　　只是惠贵人每次去，那浣碧都要摆脸色，到了腊月二十几的时候，沈眉庄终是忍无可忍，说道：

　　“莞常在若是管教不好自己的宫女，也便不需要再让安答应去我那儿提什么姐妹情分，探望妹妹了。”

　　说罢，直接拂袖而去，再也未曾去过碎玉轩。

　　今日除夕夜宴，莞常在亦是没有参加。

　　沈眉庄真是极其想去看倚梅园祈福，还想看看那小像与她有几分相似。

　　她与皇帝、果子狸的恩怨纠缠，怕就是从今日开始了。

　　帝后同时来到宴会，刚入席片刻，皇帝便说道：“今儿是家宴，不必拘束。”

　　果郡王接话道：“皇兄每次都说不必拘束，可是按照规矩来啊，还是处处拘束。”

　　皇帝指着他，哈哈一笑：“这话也就，十七弟会说，他最怕拘束。”

　　“今儿不逃席，不迟到，已经是很难得了。”

　　众人听到此话，都发出了一阵笑声。

　　果郡王也给面子的说道：“今儿团聚守岁，臣弟怎么能迟到？”

　　说罢，果郡王站起身举杯：“先敬皇兄一杯，祝皇兄万岁安康，大清国泰民安。”

　　皇帝一句：“好啊！”

　　皇后亦是起身：“祝皇上颐安百益，福寿永年。”

　　众人齐齐起身：“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饮一杯，沈眉庄暗自觉得好笑，这后妃与宗室，真真是…整齐划一啊，这得是经历了多少次同样场面才能有的整齐？

　　皇帝放下酒杯，众人落座：“这酒甚好，华妃，你可饮尽了吗？”

　　“你也干了吗？”

　　华妃笑容娇媚：“当然干了~”

　　皇后发觉皇帝似乎还有话要说，给了个台阶道：“皇上，今日心情似乎是格外高兴啊。”

　　皇帝突然提高了声音：“午后，西北来了捷报，年羹尧平定了罗卜藏丹津之乱，尽获其人畜部众。”

　　“好一个年羹尧，好一个，年大将军！哈哈哈！”

　　皇后眉目含笑：“恭喜皇上。”

　　华妃端起酒杯起身：“恭喜皇上，皇上万安了。”

　　皇帝说道：“你哥哥，很好。”

　　华妃轻笑：“哥哥在前朝替皇上效力，臣妾在后宫为皇上尽心，那都是当然的。”

　　皇帝遥遥举杯，只是脸色愈发不好了。

　　沈眉庄借着饮酒，低头翻了个白眼，作吧，作吧，你这么作年家倒台指日可待。

　　宫宴过半，皇帝看到了那盆盛放的红梅，问道：“宫中梅花都开了吗？”

　　皇后从在弹古琴的富察贵人身上挪开目光，看向皇帝：“凌霜而开，甚是美丽。”

　　皇帝说道：“朕想去看看。”

　　皇后劝道：“天寒地冻的，皇上还是保重龙体吧。”

　　皇帝抬起头来：“凌霜而开，怎可辜负？”

　　又看到了在席位末尾的惠贵人，想起了初雪那天她的宫女带回的含苞待放的红梅：“惠贵人同去。”

　　沈眉庄有些迷茫，还是得起身称：“是。”

　　皇帝走到宴席末尾，牵起沈眉庄的手，一同走了出去。

　　沈眉庄可知道，这一趟的尾巴，可是不少呢，苏培盛，果子狸…

　　还有圆明园里的莞常在，余莺儿。

　　沈眉庄看着大片红梅：“白雪红梅，煞是好看，看的嫔妾心中暖融融的。”

　　而此时，远远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她前头似乎说了很多话，皇帝与沈眉庄都没听到，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皇帝喝了些酒，有些触动，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谁在那儿？”

　　“若是再不出来，朕便派人把这倚梅园翻过来！”

　　那人说道：“奴婢是倚梅园的宫女，不想扰了尊驾。”

　　那人听着皇帝还往前走着，便说道：“你，你别过来，奴婢的鞋袜湿了，在换呢。”

　　而那人却趁着这机会离去了。

　　旁人听不出，沈眉庄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她的好妹妹呐。

　　就在皇帝懊恼的时候，沈眉庄指着红梅枝头的一点红：“皇上，那儿似乎有什么东西挂在那儿。”

　　其实那剪纸并不起眼，白雪红梅，天色又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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