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等回平原后，我再问元化先生寻解救之法。

　　只是......听说子远嗜酒如命，怕你难熬到那时......

　　我今日就戒酒！生死关头，许攸慌忙发誓，若再饮，必遭万箭穿心！求先生救命！

　　李佑拍拍他的肩，与郭嘉转身离去，临出门又回头正色道：赠子远一言——功业未竟，骄满招祸，望君谨记。

　　......

　　平原城，刘备龙兴之地。

　　每次出征归来，这座城池总能给他别处难觅的亲切。

　　此次十二万大军出城，十五万雄师凯旋，这般盛况从前不敢想象。恭迎主公！提前数日返回的吕布专程相迎。

　　刘备快步上前：奉先辛苦！待事务料理完毕，定为你向天子请功。

　　玄德公过誉了。吕布谦逊拱手。玄德公回来了！消息传开，百姓涌 。

　　虽然已是常事，但这次城中甚至自发组织了仪仗队，锣鼓喧天。

　　面对愈发隆重的迎接，刘备依然有些不适应——这份淳朴的热情，永远让他受宠若惊。

　　街上人声鼎沸，热闹得匪夷所思。

　　不知情的怕要以为是刘备又在办喜事，殊不知这只是百姓对刘玄德的一片赤诚。伯川可曾留意，奉先的并州狼骑似乎有些不同？刘备忽然问道。这......李佑闻言定睛细看，不由得瞠目——只见那些骑兵个个圆润了不少，有几个甚至撑得铠甲都绷紧了。袁本初家底当真丰厚啊......李佑摇头苦笑。

　　原来吕布奉命奇袭袁军粮仓高阳，未及破城便闻袁绍兵败。

　　焚烧粮草的命令自然作废，三日军中顿顿珍馐，由三餐增至四餐，临行时仍余粮如山，只得付之一炬。

　　人群拥挤不堪，李佑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回到府邸。

　　这般热情的场面，反倒叫人吃不消。

　　推门进屋时，他神色却愈发凝重——

　　自入城起，吕布便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那高大的身影始终保持着固定距离，板着脸一言不发。奉先将军......寒舍已到，您看是否......

　　吕布突然抱拳，既然贤侄盛情相邀，吕某却之不恭。说罢大步流星跨入院内。不是......李佑徒劳地张了张嘴，只得跟在这位不速之客身后。

　　书房里茶香袅袅。

　　李佑亲手斟上珍藏的云雾茶，眼见这位煞神稳坐如山，连刘备在此怕也要捏把汗。将军若有要事......

　　你唤我什么？吕布睨来一眼，吐掉嘴里的茶梗。奉先...将军？

　　呵，短短时日竟生分至此。吕布垂眸吹着茶汤，语气森冷。那......岳丈？

　　茶盏重重砸在案上。无媒无聘，这称呼吕某当不起！

　　爹！祖宗！您是我亲祖宗成不成？李佑连连告饶。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冷哼。

　　吕布冷冷说道：

　　并非我吕布有意为难，只是数年过去，你与玲儿的婚事总该有个交代！

　　你李伯川身居要职，是玄德公帐下首席谋士。

　　碍于这层关系，满朝文武谁敢登门向吕府提亲？岂不是不把你李佑放在眼里！

　　玲儿那丫头也是个死心眼的，不知你这人使了什么手段，让她非你不嫁，整日在府中期盼你的提亲。

　　可你呢？年复一年拖延，就连郭奉孝那病秧子都已调理好身子成婚了，你却迟迟未有动作。

　　今 必须给我个准话，到底娶还是不娶！

　　李佑轻叹一声，未作解释。

　　他深知行动胜于言辞，再多的理由也比不上实际的举动。岳父大人，能否应我一事？

　　何事？

　　这声让吕布胸中闷气稍解。

　　无论如何，对方心中始终有吕玲绮，终归是件好事。明日午时，请带玲儿到平原城北门一叙。

　　吕布狐疑地打量着李佑，点头应允后转身离去。

　　空荡的房间里，李佑闭目轻吟：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第二日清晨，李佑府中。

　　两名侍从正揉着惺忪睡眼为他更衣。

　　这倒怨不得他们怠慢，这位主子向来不修边幅，平日只穿粗布衣裳出门。

　　今日突然要盛装打扮，着实令人措手不及。

　　铜镜前的李佑凝视着自己，暗叹人靠衣装之妙。

　　墨色广袖深衣上，以青白丝线绣着山河星辰纹样。

　　腰间的玉带镶嵌着从袁绍处得来的珍宝。

　　身侧佩戴着糜竺所赠美玉，《礼记》有云：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这方宝玉更衬得他气度不凡。

　　束发加冠，玉簪固定，乌发如缎。

　　即便是迎接天子使臣时，他也未曾如此郑重其事。伯川啊，郭嘉打着哈欠走进来，大清早唤我来，就为了看你对镜自赏？

　　自然不是，李佑斜睨他一眼，想请你写份告示，邀百姓午时到城北观礼。

　　这...郭嘉捻须沉吟，正值农忙时节，若无由头恐怕难以召集民众。

　　这有何难？李佑不解道，

　　专业之事各有所长。

　　运筹帷幄郭嘉在行，揣摩民心却非其所长。就说观礼者可领鸡蛋两枚，不就解决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

　　郭嘉心中满是怀疑，如此儿戏般的话语，真能引来众人围观吗？

　　“你就照我说的做，不会有错。”

　　郭嘉撇了撇嘴，不再多言，转身出门去安排。

　　铜镜前，李佑反复打量自己，深深吐出一口气。

　　他与吕布约定的时间是正午，但天刚亮他就已无心睡眠。

　　迈出门槛，他仰头望向天空。

　　灰暗的天幕如同一块厚重的帘布悬在头顶，连阳光都被彻底遮蔽。

　　李佑自然不是糊涂之人，昨夜观星象时明明预示今日晴空万里，怎料醒来却是乌云密布，让人心生烦闷。

　　时间如流水般悄然流逝。

　　天上的阴云仿佛故意与李佑作对，将日光牢牢锁住，压抑沉闷，令人不快。

　　不知不觉，

　　李佑已来到平原城北。

　　其实无需郭嘉刻意宣扬，李佑向来平易近人，城中百姓大多熟悉这位不喜盛装的伯川先生。

　　此刻他这般打扮走在街上，

　　自然引来众多目光，不少人放下手中活计，跟在他身后向城北走去。爹爹，这茶好苦！”

　　吕玲绮吐了吐舌头，武将家的女儿性子直率，即便吕布这两年常督促她读书习礼，她也只是敷衍应付。

　　酒肆老板低头皱眉，敢怒不敢言。

　　虽然吕玲绮只是无心之言，说的也是实情，

　　但街边小摊的粗茶淡酒怎能与府上的珍品相比。玲儿。”

　　吕布瞪了女儿一眼，愈发后悔没从小教导她礼仪涵养，以至于她始终这般活泼跳脱，毫无大家闺秀的稳重。爹爹，为何不在家中饮茶，偏要跑到这儿吹风？”

　　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神，吕布正想解释，她却突然指向远处。爹爹，你快看，那不是伯川哥哥吗？”

　　吕布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只见李佑不知何时已立于城墙之上。

　　城下人潮涌动，吕布甚至瞥见了人群中的郭嘉等人。走，过去看看。”

　　丢下几枚铜钱，吕布拉着女儿走近人群，一同望向城墙上从未如此英挺的李伯川。

　　李佑迎风而立，

　　耳边清风如琴音缭绕，撩动心弦。

　　他扫视下方人群，吕玲绮的身影格外醒目。

　　她眉目如画，一袭翠绿衣裙衬得身姿挺拔，宛如清泉中的美玉，熠熠生辉。

　　少女见心上人如此俊朗，欣喜不已，向城头的李佑挥手致意，期盼他的回应。

　　李佑收回目光，

　　他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三妻四妾固然令人心动，

　　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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