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简直碍眼！

　　“有工夫斗嘴，不如来商议正事。

　　西凉初定，曹操受挫，正是我们发展的良机！”，

　　“若真闲得慌，便好好谋划下一步！”，

　　荀攸瞪了二人一眼，摊开竹简道：

　　“曹操虽被奉先设计败退，但仍是心腹大患。

　　纵有勾结异族之名，可他手握天子，随意编个由头便能平息民愤。”，

　　“不过短期内，他必不敢再动兵戈！”

　　确实。”，

　　李佑颔首。

　　吕布的离间计虽损曹操军心，但天子之名尚在，百姓终究会信朝廷说辞。

　　只是曹操麾下士气低迷，荆州、西凉乃至平原皆可趁机喘息。

　　对刘备而言，这难得的休整之机，必须把握！

　　“当务之急是囤粮、练兵，巩固平原商路以聚财力。”，

　　李佑沉吟道，

　　“我们虽在多处领先曹操，却因世家掣肘，缺 理政之才。”，

　　“平原学堂初立，首批学子成才还需数年，实在棘手！”

　　此事实难速成。”，

　　荀谌搁下笔插言。

　　身为学堂主事，他叹息一声：

　　“育人如种树，非一朝一夕之功啊......”

　　育人之业，非一日之功。

　　眼下虽处弱势，待首批学子入仕，人才便将源源不断！

　　虽不及孔明之才，但治理庶务绰绰有余！

　　荀谌话音未落，众人纷纷颔首。

　　似诸葛亮这般天纵之才百年难遇，何况真正的英才岂是死板教化所能培育？望族百年积淀，既有荀彧这等麟凤，亦难免出袁术这般朽木。

　　平原学堂所求，不过是为寒门学子开一扇窗，使明珠不致蒙尘——仅此一事，已耗去半城之财。

　　郭嘉把玩酒盏叹道：兵马人才终须金银铺路，如今看来，当日推行商贾新法实乃明智之举。忽而扬眉：奉先将军既生擒轲比能，那个驱虎吞狼之策为何迟迟未见动静？

　　皆被曹操误了时机。贾诩吹散茶雾，慢条斯理道，原定开春释放轲比能引鲜卑内斗，我军趁势直捣弹汗山，永绝边患。

　　孰料曹孟德突袭西凉......

　　可西凉战事已平？郭嘉追问，虽连年用兵粮秣吃紧，但远征鲜卑的军需应当足够？

　　贾诩摇头苦笑，本可照计行事，偏生孔明此战锋芒太盛，连奉先都起了惜才之心。

　　用他的话说——既然胡虏不敢犯边，何妨容他们多苟活几日......茶盏轻叩案几，这是要将鲜卑留作诸葛亮的磨刀石啊。

　　晨光熹微，李府庭院。

　　李佑拭去额间汗珠，将五禽戏最后一式收得圆满。

　　自吕玲绮督促他强身健体始，这套动作已坚持月余从未间断。

　　虽说初衷不便明言，但他习练之认真，远胜当年 着背诵典籍的郭嘉。

　　披衣束带时，李佑嘴角微扬。

　　晨练虽未显着强健体魄，倒养成了卯时即起的习惯。

　　如今他总爱早早溜达到政务厅摸鱼，反让郭嘉等人叫苦不迭——昔日共同 荀攸工作狂的盟友，如今竟有倒戈之势。

　　虽然政务依旧处理得不多，但李佑能按时早起已经让郭嘉和贾诩倍感压力。

　　整理好衣冠正要出门时，一名仆人匆忙跑来禀报：

　　侯爷！门外有位白衫青年自称西凉马超求见！

　　李佑愣住了，

　　这么快？！

　　他早听张飞提过马超要送西凉战马感谢刘备援助之事，

　　但没想到人来得这么突然。

　　才过月余，

　　这位西凉少主就跑来了？

　　更离谱的是，

　　到了平原不去政务厅也不先拜见刘备，

　　反而直奔他府上。

　　幸好主公是刘备，

　　若换作曹操，

　　怕是他和马超早上见面，

　　午时就要人头落地，

　　全家都得跟着遭殃。真是服了。

　　李佑无奈叹息，

　　只得吩咐仆人：请他进来。

　　片刻后，

　　一位白衫青年随仆人入院。

　　只见他面如冠玉，眼若流星，

　　身形兼具江南公子的俊秀与西凉汉子的英武。西凉马超，见过平原侯！

　　平原李伯川，见过神威天将军！

　　两人互相见礼后，

　　马超热情说道：

　　久仰侯爷大名，自听三将军提起后就日夜期盼相见。

　　对了...

　　似乎想起什么又补充道：

　　我与小妹先拜见了玄德公，谈完便立刻赶来拜访。

　　等等，

　　李佑敏锐抓住关键，

　　你说和玄德公聊了多久？

　　半个时辰啊。

　　马超一脸坦然。

　　李佑顿觉头皮发麻——

　　这还不如直接来他府上呢。

　　刚刚五更时分，马超已与刘备畅谈半个时辰，难怪刘备急着为马超安排住处——再不安顿，怕是要当着客人面睡着了！

　　看着马超茫然的神情，李佑暗自咂舌，这位西凉虎将当真耿直得可爱。也罢，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李佑摇头轻笑，唤来仆人沏上珍藏的香茗，邀马超入座。

　　他既想与这位初见的猛将攀谈，更盼着为刘备多争取些歇息工夫。孟起将军专程来访，必有高见，但说无妨。

　　马超眼中一亮，三将军曾说他的本领皆承您指点，在下不才，也想在武艺外有所进益。

　　李佑扶额叹息：将军何不学些正经？即便身为武将，终究是伏波将军后裔，总该......

　　李伯川！炸雷般的吼声骤然响起，惊得马超浑身一震。

　　那标志性的洪亮嗓音，正是安定城下痛骂过他的张翼德。速速出来比过！今日定要骂得你跪地求饶！

　　李佑拍案而起，忽又瞥见呆若木鸡的马超：将军稍候。他边挽衣袖边嘟囔：几日不收拾，愈发嚣张了。

　　马超瞠目结舌间，只见李佑摆开架势活动筋骨，当即箭步窜向府门。

　　这等旷世对决倘若错过，怕要悔恨终生。

　　躲在门廊处的马超瞧得分明：仆从见怪不怪地行礼退下，显是习以为常。李伯川！张飞声若洪钟，练什么五禽戏？莫不是未老先衰！趁早来我家讨狗食，那个软和！

　　马超死死捂住嘴，瞳孔剧烈震颤。

　　马超被惊得说不出话，实在是张飞口无遮拦得过分。

　　就算那人没练过武，看起来文弱些，也不至于被说成那样吧！

　　换作别人敢在平原城这么诋毁李佑，刘备的仁德之名也拦不住，半个时辰内脑袋就得挂在城墙上示众。

　　张飞真是豁出去了，为求突破连这种话都敢说！

　　马超咽了咽口水，对张飞的敬佩攀升至顶峰。

　　要是自己被这么羞辱，早就拔刀相向了。

　　他很好奇，面对如此蛮不讲理的辱骂，这位深受张飞推崇的平原侯会如何应对。

　　只见李佑背着手，神色平静道：

　　狗饭我不爱吃。

　　我要吃你娘下的面。

　　马超瞪大双眼，吓得往后一缩。

　　不愧是平原侯，轻描淡写就用双关语化解攻势，反击得漂亮！

　　他屏息凝神，生怕打扰门外两人的较量。

　　李佑这句话 力惊人，张飞一时语塞，转了转眼珠改口道：

　　小崽子只会吠！瞧你这病秧子样，赶紧去找华佗看看，治治你这虚不受补的毛病！

　　真恶心！

　　马超暗叹：这都能圆回来？

　　还没等他细想，李佑一句话让他茅塞顿开：

　　虚总比你个燕人张翼德强！

　　我虚我低调，哪像你到处嚷嚷自己是燕人张翼德，又不说是谁阉的。

　　当太监还当出自豪感了？

　　张飞一愣。

　　每次挑衅李佑都有新花样。阉人张翼德也太损了！偏偏他最爱在战场上喊这句。

　　诛心啊！

　　张飞气得发抖，指着李佑：你个孙......

　　打住打住！李佑捂鼻后仰，满脸嫌弃，别开口，一股子宦官味儿！

　　张飞暴怒，脏话如潮水般喷涌而出。

　　门后的马超听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去洗耳朵。

　　西凉马家世代公侯，他从小到大听的脏话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更惊人的是，一直克制的李佑突然开腔——

　　一出口竟比张飞还要不堪入耳！

　　最原始的辱骂从二人口中倾泻而出，毫无技巧却震撼人心，让旁听的马超为之倾倒。

　　这场激烈的言语交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污言秽语如暴雨般在院中交织。

　　起初张飞尚能与李佑旗鼓相当，但随着时间推移渐显疲态。

　　躲在门后的马超清晰听见，张飞的词汇开始重复贫乏，而李佑却依然妙语连珠，滔滔不绝仿佛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最终张飞败下阵来，丢下一句改日再战便仓皇离去。

　　李佑得意地关上门，这才发现满脸崇拜的马超正缩在门后。呃......

　　李佑喉头滚动。

　　方才他虽表面从容，实则已竭尽全力，早将马超忘在脑后。

　　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孟起将军，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方才说到为人要谨言慎行。马超幽幽答道。

　　李佑：......

　　庭院中，平原侯与西凉将军相对无言。

　　为打破僵局，李佑拉着马超在石凳坐下，循循善诱道：孟起啊，我这是为你好。

　　三将军出身寒门尚可理解，但你这名门之后若被我教坏，史官非骂死我不可。

　　马超摇头：侯爷政绩斐然，青史留名必是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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