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张辽长叹垂首，脚下传来微弱喘息——陈武胸背贯穿的伤口正汩汩冒血，显然命在旦夕。都说江东多鼠辈......话音未落，陈武喉间突然滚动，咳出的血沫溅在张辽战靴上。收兵！诛尽残敌！

　　应和声中，千三百死士战意更炽。

　　这些从合淝城门杀穿七万大军的勇士，每斩一颗首级都似在青史添墨。

　　张辽踹开扑来的敌兵扫视战场，满地狼藉里尽是奔逃的江东败卒。

　　主将遁逃的军队纵有七十万又何足惧？

　　冲杀声震得耳膜生疼。

　　张辽抹了把脸上血污，粗略估算已斩敌四千。

　　此刻他麾下儿郎如猛虎逐羊，而号称精锐的江东军竟丢盔弃甲。

　　正待传令乘胜追击，忽觉脚踝一紧——

　　垂死的陈武竟又动了。

　　张辽起身时，发现长枪仍倚在肩头。

　　他双手紧握枪杆，低垂的头颅被散乱发丝遮盖，使人看不清陈武的面容。

　　出于好奇，张辽迈步向前。

　　当他站定在陈武对面时，对方依然纹丝不动，唯有几缕发丝在风中轻扬。

　　张辽俯身探指于其鼻下，片刻后叹息着直起身来。真乃硬汉！

　　张辽摇头慨叹，

　　宁肯昂首赴死，不愿屈膝偷生。

　　陈武，我张文远记下你了。

　　待我向玄德公报捷时，定将你的名字写入战报！

　　只可惜你我各为其主。

　　待我击退江东兵马，必当厚葬于你！

　　说罢转身，朝着溃散的东吴士卒追去。

　　淝水城内欢声雷动。

　　将士们亲眼目睹张辽率千骑突入孙权大营，号称七万的东吴雄师竟顷刻土崩瓦解。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支千三百人的铁骑竟继续追击，似要全歼七万大军。

　　这般连传奇演义都不敢杜撰的情节，此刻却真实上演在众人眼前。

　　待到正午时分，城门再启。

　　张辽率死士凯旋，出征时的一千三百锐士折损不足百人，却斩敌近七千，追亡逐北三十余里。

　　孙权倾尽江东积蓄的七万大军，竟被一举击溃。

　　张辽甫入城门，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便席卷全城。

　　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张辽抹去脸上血渍肃然道：

　　东吴虽退，战事未了！

　　贼寇闯入吾辈家门，岂能逐出便罢？

　　他昂首环视三军：

　　传令！冲锋死士立即休整。

　　余众即刻造饭，半个时辰后随我出征！

　　他们的功业已然铸就——

　　现在，轮到你们了！

　　逍遥津渡口横亘南淝河上。

　　只要渡过此津，孙权便可退守长江天险，再无需畏惧张辽兵锋。

　　此刻他虽心切渡河，却难掩满腔不甘——七万精锐竟被千骑击溃。

　　纵使不通兵法，也知史册将如何记载这场耻辱。

　　每一个字，都将是孙仲谋最不愿见到的墨迹。陈武将军阵亡，宋谦将军为阻张辽负伤，徐盛将军连兵器都丢了。”

　　“我军无力再战！”

　　孙权沉默良久，问道：“还剩多少兵马？”

　　周泰沉声答道：“中军遇袭，溃兵难计，仅收拢残部不足三万。

　　更严重的是士气低迷，士卒疑似染疫，如何再战张辽？”

　　“幼平，我明白。”

　　孙权面色阴郁，“这样一来，公瑾的大计岂不功亏一篑？”

　　周泰叹息。

　　他怎会不知？孙权的二分天下之策，关键在于与曹操共取荆州。

　　只要拿下寿春，截断徐州与荆州联络，周瑜水军取胜，荆州必然被瓜分。

　　可如今主力溃败，周瑜多年心血付诸东流。

　　莫说此次计划失败，未来数年江东也难以恢复元气。主公，”

　　周泰劝道，“张辽用兵如神，我军锐气已挫，若强行再战必败无疑。

　　不如暂退，来日再谋良机，请主公以安危为重！”

　　这番话正合孙权退意，他当即下令：“依幼平之策，速至逍遥津，渡桥退往庐江！”

　　军令一下，原本颓丧的士卒略振精神。

　　在这般劣势下，谁不想归家？更重要的是——终于不用面对张辽那尊杀神了！

　　“杀——”

　　怕什么来什么！震天喊杀声骤然从后方传来。

　　孙权大惊。

　　先前张辽突袭时，他在周泰掩护下藏身矮山，并未亲临险境。

　　可此刻不同，那“张”

　　字大旗猎猎飞扬，合肥步骑齐出，张辽的主力来了！

　　撤退！这是孙权脑中唯一的念头。

　　双方士气天差地别——张辽军刚获载入史册的大胜，士卒斗志昂扬，甚至早已忘了“败”

　　字怎么写。

　　毕竟一千三百人击溃七万大军，谁还惧战？

　　七五三

　　周泰的呼喊还未出口，

　　潘璋与程普已率数百精兵从阵后杀出，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幼平！

　　保护主公先走，切勿迟疑！

　　话音未落，

　　两将已策马冲向张辽大军。二位将军！

　　孙权欲要阻拦，却被周泰强行拽住，

　　主公，速速撤离！

　　......

　　狂徒受死！

　　潘璋挺枪而出，直取张辽，

　　张辽先是一愣，随即冷笑挥戟相迎。

　　这潘璋虽比陈武强些，却更惹他生厌，戟刃寒光一闪，直刺潘璋心窝。

　　铿！

　　潘璋勉强架住，却不知正中张辽下怀。

　　只见戟锋一转，月牙刃划出致命弧线，直袭潘璋咽喉，这一击若中，必叫他人头落地！

　　吾命休矣！

　　千钧一发之际，程普大刀横空出世，硬生生架住这夺命一击。

　　潘璋睁眼发现死里逃生，顿时士气大振，三人瞬间缠斗成一团。辽贼！

　　潘璋厉声喝道，

　　今日定要你葬身于此！

　　混账！

　　张辽怒不可遏，明明姓张却被唤作辽贼，气得他招式愈发凌厉。

　　三人厮杀三十余合，潘璋程普渐感不支。

　　战局外围，

　　张辽的五千铁骑已将战场围得密不透风。

　　二人亲兵死伤殆尽，眼见就要全军覆没。

　　随着张辽号令，包围圈骤然收紧。

　　潘璋突然猛攻一枪，趁张辽格挡之际高喊：

　　德谋将军！

　　速退！

　　程普会意，虚晃一刀便向南突围。

　　张辽见状暗自懊恼，忽然想起昔日李佑讲过的庸俗战事——那些你先走我不走的桥段，此刻竟成了奢望。

　　程普策马南奔，潘璋调转马头向西，二人企图分兵突围。

　　张辽果断出手，

　　双臂发力将月牙戟掷出，寒光直取潘璋后心，

　　随着一声闷响，

　　锋刃透胸而过，

　　潘璋喷出大口鲜血，

　　低头看去，戟尖已从前胸穿出。

　　张辽提缰上前，凝视着血泊中抽搐的敌将，沉默片刻后攥住戟杆，

　　猛然回抽，

　　带出一蓬猩红。

　　虽然不知为何对此人生厌，但既已毙命，他也不想再行折辱。分头追击！

　　步卒合围程普， 封死退路！骑兵随我截杀孙权！

　　四千铁骑卷起烟尘，

　　如洪流扑向津北渡口。

　　这场猎杀终究晚了一步——

　　当张辽赶到时，

　　渡桥残骸漂浮江面，孙权踪迹全无。

　　更令他愕然的是，先前派去毁桥的千骑竟在江东军中纵横冲杀。大破江东！

　　大破江东！

　　震天吼声与哀嚎交织，

　　张辽勒住战马眉头紧锁：若当初令这支精骑直扑孙权......

　　或许此刻已擒得敌酋？

　　可惜。

　　他望着江面摇头。

　　陈武战至力竭，潘璋程普拼死断后，皆属良将。

　　可跟着孙权这等庸主，

　　不过平白糟蹋性命。大破江东！

　　画戟所指，

　　三军怒吼惊飞江鸟。

　　——公元199年7月——

　　张辽以千余步卒击溃七万吴军，

　　追剿至逍遥津畔，

　　孙权跃马断桥侥幸脱逃。

　　此役斩杀数千，受降两万，威名撼动江东。

　　此后吴地童谣传唱：

　　张文远至，

　　啼声立止。

　　————

　　荆江战船

　　周瑜银甲映波，

　　指尖轻叩剑柄观察水势。

　　在这浩渺江面，

　　什么奇谋妙计都比不过对水战的深刻领悟。

　　他承认刘备麾下不乏英才，

　　但水战？

　　纵使平原群贤齐聚——

　　青州连条像样的河都没有，

　　周瑜轻笑，

　　拿什么与我较量？

　　刘备以青州为根基，自然难以效仿周瑜那般白手起家打造出一支精锐水师。

　　如今他麾下的荆州水军，不过是接手刘表溃败后的残部罢了！这支水军操练不足一年，与周瑜在江东苦心经营的三万水师相比，确实显得稚嫩。

　　刘备常年居于北方，帐下谋士多擅长陆战，即便是最精韬略的郭嘉，对水战也知之甚少。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在这群山环绕的平原城里练出一支水上劲旅！

　　都督！吕蒙贴近周瑜耳畔禀报，西南方向的千人楼船分队已被甘宁击溃！

　　不愧是锦帆贼，这已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吕蒙如实作答。他与黄忠主力相距多远？

　　回禀都督，约有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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