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既安抚刘备怒火，

　　又顺势接管荆州水军，

　　着实精彩。

　　曹操冷声道：

　　此等贪婪之徒如饕餮般永不满足，

　　纵给金山银海也换不来忠心。

　　稍有更大利益便会背主求荣，

　　及早处置方为上策。

　　程昱颔首称是。

　　蔡氏近日所为早有耳闻：

　　只是刘备已立誓诛尽蔡氏，

　　如今虽将蔡瑁送往襄阳，

　　可其妻儿即将抵达许昌，

　　恐怕此事难以善了。

　　曹操轻笑摇头，

　　未再多言。刘备虽称要杀尽蔡氏满门，想来不过是气话。

　　那刘琮不过是个稚子，他岂能真下得去手？”

　　“况且——”

　　曹操眉梢微动，目光深沉，“这可是天子钦封的荆州牧，岂容随意处置？”

　　荀彧微微颔首。

　　主公这番话既保全了朝廷体面，又点破了刘备心思。

　　只是...

　　“主公！”

　　荀彧近前拱手，“刘琮不足为虑，但其母蔡氏乃陷害荀谌的元凶。

　　若留她性命，刘备必怀恨在心，于主公不利啊。”

　　“这...蔡氏既已押送许昌，不妨暂缓几日...”

　　曹操额头沁出细汗，“总要三思而行...毕竟是刘表遗孀...”

　　他说得含糊其辞。

　　实则那风韵犹存的蔡夫人早让他心痒难耐——这等 岂能轻易交出？更何况...

　　荀彧见主公言辞闪烁，忽地灵光乍现，击掌赞叹：“主公英明！”

　　曹操被他吓了一跳。先献蔡瑁平息刘备怒火，再扣蔡夫人为质。”

　　荀彧目光灼灼，“如此既稳住刘备，又能为主公争取时间经略冀州。

　　这一石二鸟的缓兵之计，妙极！”

　　“哈...文若知我。”

　　曹操干笑着咽了咽口水。

　　这误会简直妙不可言！自己那些龌龊念头，经荀彧之口竟成了庙堂妙策。主公深谋远虑！”

　　荀彧由衷敬佩。

　　曹操暗自窃喜。

　　幸好这位心腹生了颗七窍玲珑心，硬是把他的私欲解读成雄才大略。

　　这般替他圆场的臣子，当真难得！

　　曹操大手一挥，立即下令：

　　新 事已毕，立刻班师回朝！

　　火速返回许都！

　　且说曹操虽心念蔡夫人美色，仍昼夜兼程赶回许昌。

　　而此时驻守襄阳的刘备早已按捺不住。

　　刘备胸中怒火中烧，若非曹操借刀 之计正中下怀，岂会容襄阳城留存至今？

　　他恨不得即刻攻入城中！

　　只要能亲手斩杀害死荀谌的元凶，

　　就算中了曹操之计又如何？

　　这把刀，他刘备甘愿为之！

　　得知许褚押送蔡瑁入城的消息后，刘备再难忍耐。

　　大军北上，

　　襄阳防御形同虚设。

　　荆州水军早被曹操调往新野，城中仅剩霍峻率领的千余名守军——

　　这些人不是耿直刚烈的硬汉，就是备受蔡氏打压的青年。

　　在蔡氏麾下，军功被窃取，晋升无望，

　　能不背黑锅已是万幸！

　　他们留守只为一睹刘备风采：

　　再差还能比刘表更糟？

　　以仁义闻名天下的刘玄德，总不会如刘表般任人唯亲！

　　出乎意料的是，

　　刘备未至，曹操轻骑先返。

　　被捆成粽子的蔡瑁及其亲族尽数押到，

　　唯独不见蔡夫人与其子。

　　为首的虎痴许褚将人犯掷于地上，

　　随即扬长而去。

　　这正是曹操高明之处——

　　他深知这些宁死不降的将士，

　　不亲手斩杀蔡瑁已是克制。

　　众将士齐视霍峻。

　　这位十九岁的校尉沉声道：

　　蔡瑁虽罪该万死，

　　但须留待刘皇叔发落。

　　刘备要为荀谌 ，唯有亲手除掉蔡瑁方能解恨。

　　若让旁人下手，怎能称心？

　　“各位且慢！”

　　霍峻展臂高呼，声如洪钟：

　　“蔡瑁虽恶贯满盈，死不足惜！然我等留在此城，本为投效玄德公。

　　若由我等动手，岂如让玄德公亲自处置更为名正言顺？不如暂且看守，以此作为投名状如何？”

　　此言一出，人群中的窃窃私语逐渐平息。

　　见众人情绪稍稳，霍峻暗自松了口气，心中默念：“玄德公，速来！”

　　天遂人愿。

　　约莫一个时辰后，城外马蹄如雷。

　　为首者身披玄甲，腰悬龙渊，英气逼人——正是刘备刘玄德！

　　彻夜未眠的刘备双目赤红，煞气凛然。

　　他勒马扬手，七万大军戛然而止。

　　这般威势，令在场千余人精神一振。尔等何人？”

　　刘备沉声发问。

　　霍峻单膝跪地，众人随即俯首：“我等原属刘表麾下，不堪蔡瑁 ，特留守城中投奔明公！”

　　刘备目光如电，直射向地上被捆作一团的蔡瑁，却忽然陷入沉默。

　　场中空气骤然凝滞。

　　霍峻猛然醒悟——刘备虽为荀谌之事兴师问罪，实则未曾与蔡瑁谋面。

　　见状连忙禀告：“此獠正是蔡瑁及其家眷，我等未敢擅决，请玄德公定夺！”

　　确认身份刹那，刘备眼中怒火迸发。

　　他翻身下马，两步跨至蔡瑁身前，揪发将其提起。

　　画像上的丑恶，远不及真人万分之一！

　　扯掉蔡瑁口中破布，刘备冷眼以待。哈哈哈！”

　　蔡瑁自知必死，狞笑道：“闻名天下的刘玄德，不过如此！”

　　剑光乍现！龙渊剑带着破空之声，竟生生劈入蔡瑁面门。

　　鼻骨碎裂声中，惨叫撕破长空。

　　刘备低头看着脚下哀嚎的蔡瑁，长舒一口气：原来如此！这样看着就顺眼多了......

　　（汗水从发梢滴落，蔡瑁趴在地上痛苦抽搐。

　　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控制身体反应，却不知荀谌当初破相时连眉头都没皱过。

　　刀剑面前方显英雄本色，但此刻的蔡瑁哪有心思逞强。

　　刘备看着满脸血污的他，眉头紧锁。

　　荀谌天生俊朗，破相确实可惜；而养尊处优的蔡瑁明明相貌 ，偏要把自己保养得细皮嫩肉，哪像个统兵将领？如今脸上挨了一剑，反倒多了几分男子气概，实在讽刺。

　　刘备揪着蔡瑁的头发俯身问道：还有何遗言？

　　蔡瑁吐出口血沫，狞笑道：成王败寇，不过一死。

　　你刘玄德还能让我魂飞魄散不成？

　　魂飞魄散我办不到，刘备目光如刀，但让你生不如死倒不难。

　　来啊！蔡瑁狂笑，无非是秦商那些酷刑。

　　可你是汉室宗亲，敢违祖制用肉刑？

　　刘备顿时语塞。

　　杀之不甘心，不杀更不解恨。

　　正当为难时，李佑快步走来：主公，我有一计。

　　快说！

　　李佑怜悯地看向蔡瑁，缓缓道：不如扒了裤子，弹他到死。

　　全场死寂。

　　连蔡瑁都忘了疼痛，呆呆望着李佑。

　　这主意阴损得连纣王都想不出来。

　　贾诩不自觉夹紧双腿——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毒士？

　　这么阴毒的主意，就算给贾诩再多时间也未必能想出如此狠辣的计策，这已经不是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都是七尺男儿，何必互相折磨？

　　这……刘备嘴角抽搐，完全没料到李佑会提出这样的计谋。

　　解气倒是解气，

　　可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若是动用酷刑处置蔡瑁，传出去最多被人指责背离仁义之道；

　　可要是真按李佑的主意办，日后世人提起他刘备，岂不是要说他专好断人子孙根？那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想到这里，

　　刘备忽然觉得直接杀了蔡瑁，反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刘备！

　　你若还是个男人，现在就给我个痛快！少用这些下作手段羞辱我！

　　聒噪！

　　刘备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蔡瑁脸上，踢得这厮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住。

　　他与李佑商议要事，岂容蔡瑁插嘴？

　　刘备大步上前，一把揪起蔡瑁的头发，

　　冷声质问：

　　现在知道怕了？

　　他脸上带着冷笑，

　　虽然李佑的毒计不能真用，但确实把蔡瑁吓得魂飞魄散。

　　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任谁听了都要胆寒！

　　此刻的蔡瑁，只求速死！

　　刘备！

　　你不是以仁义自居吗？！

　　有种就给老子来个痛快！

　　砰！

　　刘备又是一脚，直接踹在蔡瑁下巴上。

　　这一脚力道极猛，竟将蔡瑁满口牙踹得粉碎！

　　早说你聒噪，怎么就不听劝？

　　蔡瑁趴在地上，

　　双手反绑，满脸血污，早已没了人形。

　　刘备叹了口气。

　　他终究心软，

　　纵然恨之入骨，取他性命便是。

　　嘴上虽说要让蔡瑁生不如死，可真要他施用酷刑，还是狠不下这个心。

　　毕竟，

　　以仁德立身之人，又能残忍到哪去？

　　看着蔡瑁狼狈挣扎的模样，刘备心中怅然。锵——

　　龙泉剑出鞘，龙吟之声响彻四周。

　　刘备一脚踏住蔡瑁的头颅，长剑高悬。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无言以对。

　　——人何必与狗吠叫？

　　既然如此，

　　不如让剑说话！

　　唰！

　　寒光闪过，

　　鲜血溅上剑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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