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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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飞见状愈发鄙夷,竟收矛冷笑道:废物!这点力气连掏粪都不配,也敢上阵?不如回家 底板,看是不是臭气熏坏了脑子!说罢啐了一口。匹夫安敢辱我!张允目眦欲裂。

  他仗着蔡氏权势素来横行,何曾受过这般折辱?当即喷出鲜血,几点血星竟溅上张飞面颊。 的!竟敢拿畜生杂交的脏血污你三爷的脸!张飞怒发冲冠,蛇矛凌空画弧如银河泻地,噗嗤贯穿张允咽喉。

  矛尖透颈而出,抽刃时带出漫天血雨。

  望着捂颈栽倒的敌将,张飞打马便走,惟余冷笑在风中回荡:

  你也配姓张?

  ......

  长沙城中军帐外,亲兵屏息凝神。

  帐内蔡勋脚步凌乱,眼底血丝密布,苍白的嘴唇不住颤抖。

  他清楚张允的武艺远不及黄忠,可这三十军棍的惩罚却是自己亲口下令的。

  即便张允本事不济,眼下也只能靠他暂撑局面!

  或许呢?

  或许张允真能创造奇迹?!

  此刻的张允,俨然成了蔡勋最后一线希望。

  无奈啊,

  刚把人打了三十军棍,不到一日又要其出城迎敌,这等明显不公之事,若非情势危急,蔡勋断不会为之!

  更何况,

  就算此时黄忠勉强上阵,也未必敌得过那关云长。

  自家事自家知,

  这三万精锐水军皆由他带来,自然唯他之命是从。

  蔡家之兵,虽不善征战,却最擅揣度上意。

  随便挑出一人,都是此中好手!

  既然是他下令杖责黄忠,行刑士卒定会加倍用力。

  即便未曾查看伤势,蔡勋也知黄忠后背必已皮开肉绽。

  念及此,本就烦闷的蔡勋更加焦躁。张允啊张允,

  我蔡家在你身上花费不菲,你可要争口气!哪怕多撑一日,这钱粮也算值了......

  正自语间,传令兵匆匆闯入:

  张允将军被张飞一矛穿喉,战死沙场!

  哼......

  蔡勋冷笑一声。

  听闻张允死讯,他竟出乎意料地平静。

  或许内心深处,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结局。

  闭目长叹后,他缓缓道:带路,去黄忠营帐。

  小兵一愣,不解为何要他领路。

  见状蔡勋勃然大怒:

  看什么看!

  不带你爷爷认路,我怎知黄忠住处?!

  ......

  且说军营西南角的偏僻军帐内,

  黄忠正咬牙伏于榻上。

  白发军医颤着手,正为其敷药。

  老军医随军半生,却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杖伤——这糜烂的创口,说是乱刀所砍也不为过!

  擦去额间冷汗,军医暗自摇头。

  这般重伤,行刑者定然暗中加了力道。

  可这汉子竟始终未发一声,实在令人敬佩。

  想起早逝的老妻和生死未卜的独子,老军医眼中闪过悲悯。

  这些官场倾轧,他这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又能如何呢?

  正待继续上药,

  帐帘突然被粗暴掀开。

  一员武将怒气冲冲闯至榻前——

  不是蔡勋又是何人?

  蔡勋冷冷瞥了眼毫无反应的黄忠,鼻间轻哼道:黄老将军有伤在身,免礼罢!

  黄忠侧过脸去,连眼角余光都懒得施舍给这个虚伪之徒。看什么看!蔡勋突然对正在敷药的军医厉喝,本将正与黄将军商议军务,闲杂人等还不速退?

  老军医慌忙跪伏:可...可黄将军的伤...

  放肆!蔡勋一脚踢翻药匣,武将身上带疤算得什么?误了军机你担待得起?

  军医抖如筛糠,额头紧贴地面。蔡将军何必与医者计较。黄忠强撑起身,挥手示意军医退下。

  见老军医仓皇退出营帐,蔡勋这才转向黄忠。关云长兵临城下,张允将军已然殉国。蔡勋逼近榻前,请老将军即刻披挂上阵!

  什么?黄忠伤口突突作痛,却险些笑出声来——那张允死便死了,可要他这伤病之躯迎战关羽?

  末将伤势未愈...

  黄汉升!蔡勋突然拔高音调,莫要为私怨误了国家大义!说罢甩袖而出,帐外传来厉喝:备甲!擂鼓!

  黄忠独坐帐中,铁拳将床板捏得咯吱作响。

  长沙东门缓缓洞开。

  黄忠拖着大刀踱出城门,每步踏落都在黄沙上留下深痕。

  烈日炙烤着尚未结痂的伤口,汗水淌过后背时宛如百蚁啃噬。

  老人深吸口气翻身上马,绷直的脊梁像柄出鞘的古剑——这不是忍痛,而是老将最后的尊严。

  战场上负伤血战的猛将不少,若黄忠是在厮杀中挂彩,他的悍勇绝不逊于天下任何勇将。

  关键在于——他是战前受伤。

  人在沙场热血沸腾时,哪顾得上疼痛?满脑子只想着杀敌雪耻!

  战前负伤与战中受伤,全然不同。

  如同孩童嬉闹摔倒,爬起来拍拍灰继续玩耍;

  若被人一脚踹倒,再哄他去玩吧,怕是要嚎啕半日——

  祖宗十八代都得挨骂。

  这道理黄忠懂,老军医也懂,唯独蔡勋不懂。

  这蔡家少爷虽学武两年,却从未上阵。

  荆州水军里众人争相吹捧,连训练都常缺席。

  若让他在战场有闪失,蔡家震怒之下,多少人要陪葬?

  此刻关羽勒马观望,见黄忠性命无碍稍安心。

  看那老将上马都艰难,不由暗叹郭嘉料事如神:必是受了军棍责罚。

  忠良遭此折辱,云长心中愤懑难平!

  他不知黄忠已萌死志。关云长确乃真义士!老将望见关羽迟疑,惨然一笑:

  今日死于此人刀下,不枉我黄汉升英名!

  骤然振臂高呼:可敢决死一战?!

  青龙刀寒光骤起!

  战场容不得怜悯,避战反是侮辱。

  既求战,必倾力相搏——这才是武人的敬意!

  黄忠催马相迎。

  长刀破空横扫,关羽俯首避过。

  青龙偃月刀借蓄势已久之力,携开天辟地之威轰然劈落!

  铛——!

  金铁交鸣震彻四野。

  黄忠手臂剧颤,钢牙咬碎,刀锋一寸寸压向眉间……

  关羽这式刀法乃是自创杀招,专为攻敌不备。

  黄忠即便是巅峰状态也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招架,遑论此刻他背上布满狰狞棍伤?

  嗬啊——!

  黄忠暴喝声中左臂卸力,身形向右急转,使出了先前 此招的相同路数。

  关羽早有防备,不等对方变招便撤回刀锋,转以刀柄直捣黄忠心窝。

  这一记化刀为棍的杀招若中,定叫老将跌 下!

  黄忠岂能不识此招凶险?

  只见他借长刀撑地,腰身猛地后仰。

  若这记铁板桥能成,反手挑刀便可直取关羽左腕。

  奈何重伤之躯终究力不从心。

  正当后仰之际,背脊某处伤口骤然迸裂,剧痛让老将忍不住痛呼出声!

  战场胜负往往决于瞬息。

  就在黄忠身形凝滞的刹那,青龙刀柄已重重撞上胸膛。

  黄忠当场坠马落地,背伤迸发的痛楚令他面容扭曲,半晌才缓过气来。命当绝矣!

  黄忠闭目待死。

  可预想的致命一击迟迟未至。

  睁眼时,只见关羽已拨转赤兔马首欲归。关云长!

  老将挣扎爬起,

  既已得胜,为何不取某首级?

  关羽勒马回首:若存杀心,先前围营时早可取将军性命。青龙刀在夕阳下泛着寒光,可惜这身武艺,竟要葬送在宵小算计之中。

  你......

  黄忠一时语塞。

  对照蔡勋的奸诈,眼前这道绿袍身影愈发显得顶天立地。就不怕老夫冷箭相向?

  哈哈哈!

  美髯公朗笑道:

  汉升公的为人,关某深信不疑。

  若真要取我性命,但请放箭。

  关某死而无怨!

  说罢径自离去,

  将宽阔背影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神箭手面前,

  端的是气吞山河!

  ......

  这场从一开始就失衡的较量终于落幕。

  关羽策马还营的背影显得漫不经心,仿佛这场胜利不过清风拂面。二哥!

  张飞按捺不住追问道,

  既为招揽黄汉升而来,为何又不擒他回营?

  赤兔马上,关羽轻抚长髯:

  三弟所言不差。

  蔡勋与黄忠势同水火,我等若能晓以利害,劝降本非难事。

  那为何......

  强扭的瓜不甜。丹凤眼望向长沙城头,我要他心甘情愿来投。

  “我两次放了黄忠,虽有谋略考量,但更多是怜惜他的处境。

  若借此强逼他归顺,便是挟恩图报,”

  “这岂是英雄之行?”

  “我看那黄忠,忠义之心不亚于我,他自有决断!”

  张飞重重点头,此刻他真正明白了。二哥,我懂了。”

  “当年我卖酒屠猪时,也曾手头拮据,欠过不少债。”

  “但凡提前催债的,我宁可亏本也要立刻还清,从此疏远!”

  “而那些到期也不提的债主,我铭记于心。

  借十贯,还十二三贯,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关羽含笑赞同。

  张飞的话粗理不糙,确是如此!

  “可……”

  张飞犹豫道,“忠义二字,忠在义先。

  若黄忠真不念这恩情,又当如何?”

  关羽眉头微蹙,低声道:“那便是我看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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