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集市惊魂与“壕”无人性的救援

　　那场突如其来的阵雨和树下的短暂独处，像在苏软软心里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漾开的涟漪还没完全平复。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客厅里只有顾清澜在优雅地享用早餐时，她心里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陆靳寒已经坐在餐桌旁，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对着平板电脑处理邮件，仿佛昨天那个为她挡雨的人只是个幻觉。

　　“早啊，软软，”顾清澜微笑着招呼，“今天天气不错，我和靳寒上午需要参加一个线上会议，和欧洲那边有个时差。你自己在镇上逛逛可以吗？小镇中心有个周末集市，很热闹，有很多有趣的手工艺品和本地小吃。”

　　苏软软一听，立刻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没问题！你们忙！” 内心窃喜：终于可以摆脱“文化苦旅”模式，享受一下纯粹的、无压力的闲逛时光了！不用时刻担心自己是不是又暴露了知识短板，也不用紧绷神经应对那两位大佬之间无形的气场交锋。

　　【日程更新：宿主获得“单人自由活动”时间。检测到宿主愉悦度显着提升。建议：放松心情，享受无人监督的休闲时光，但请注意人身及财物安全。】 系统的提示难得地接地气。

　　早餐后，顾清澜和陆靳寒回了房间开会。苏软软像只出笼的小鸟，欢快地飞向了小镇中心。果然，广场上人声鼎沸，充满了生活气息。新鲜的瓜果蔬菜散发着清香，烤香肠和面包的香味诱人，各种手工艺品摊位琳琅满目。她瞬间开启了“逛吃”模式，买了一个刚出炉的、撒满糖霜的油酥圈，吃得满嘴香甜，又在一个卖木雕的摊子前流连忘返，对那些憨态可掬的小动物爱不释手。

　　就在她举着手机，对准一个雕刻得惟妙惟肖的猫头鹰，准备拍照发给唐笑笑时，感觉身后有人轻轻撞了她一下。集市人多，她没太在意，往旁边让了让，继续兴致勃勃地挑选，最后买下了一个胖乎乎的木雕小刺猬，心满意足地放进了随身背着的帆布包里。

　　又逛了一会儿，她觉得口渴，想买瓶水，便顺手去摸斜挎在身侧的帆布包。一摸之下，心里猛地一沉！包的拉链……是开着的！她明明记得买完刺猬后拉上了！她赶紧把包拿到身前查看——钱包不见了！里面装着她的信用卡、一部分欧元现金，还有……护照！

　　一瞬间，苏软软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去，手脚冰凉。完了！在国外丢了护照和钱！这简直是旅行者的噩梦！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脸色煞白，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周围喧闹的人声仿佛都隔了一层膜，变得模糊不清。

　　【警报！警报！检测到宿主遭遇重大意外事件：财物及重要证件失窃！应激反应等级：高！建议立即采取行动：1. 报警。2. 联系大使馆。3. 联系紧急联系人（顾清澜）。】 系统尖锐的提示音像警铃一样在她脑子里炸开，总算唤回了一点她的神智。

　　对！找清澜姐！苏软软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找到顾清澜的号码拨了过去，带着哭腔语无伦次：“清、清澜姐！不好了！我的包、包被偷了！钱包和护照都没了！”

　　电话那头的顾清澜显然也吃了一惊，但声音立刻恢复了镇定：“软软，别慌！你在哪儿？具体位置告诉我，站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来！”

　　等待顾清澜的几分钟，苏软软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像个迷路的孩子，无助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紧紧抱着那个空了一大块的帆布包，后悔、害怕、自责各种情绪交织，眼圈都红了。她甚至开始脑补自己流落异国街头、去大使馆哭诉、以及被陆靳寒知道后那冷冰冰的失望眼神……

　　就在她快要被自己的想象力逼疯时，顾清澜匆匆赶到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制服、表情严肃的本地警察。顾清澜先快速检查了一下苏软软的包，确认了被偷的事实，然后用流利的德语向警察说明了情况。警察一边记录，一边摇头，表示这种集市小偷小摸很常见，破案希望渺茫，主要是为了备案，方便她去办理旅行证。

　　“警察说需要你去警局做个正式的笔录，然后拿着报案证明去中国驻慕尼黑总领馆申请旅行证。”顾清澜翻译给苏软软听，眉头微蹙，“但这需要时间，而且领馆在慕尼黑，来回奔波很麻烦。”

　　苏软软一听，心更凉了半截，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顾清澜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陆靳寒。她走到一边接起电话，低声交谈了几句。

　　苏软软紧张地看着她，心里七上八下。陆靳寒知道了？他会怎么想？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精？出来旅个游都能把护照丢了？

　　顾清澜挂断电话，走回来，表情有些微妙。她看着泫然欲泣的苏软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靳寒知道了。他让你别担心，也别去警局了。”

　　“啊？”苏软傻眼，“不去警局？那护照怎么办？”

　　顾清澜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他说，警局效率太低，领馆程序繁琐。他让你直接去……”她报了一个位于小镇中心、以奢侈品闻名的购物街地址，“……的一家精品店，找一位叫施耐德的先生，说是陆先生让你去的。”

　　苏软软彻底懵了。丢了护照，不去报警，不去大使馆，去奢侈品店？！陆靳寒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做的？！

　　顾清澜看着她一脸茫然，进一步解释，语气带着一种“我也很无语但不得不服”的意味：“靳寒说，店主施耐德先生……有‘一些渠道’，可以‘更快’地解决这个问题。而且，”她顿了顿，看了一眼苏软软空荡荡的包和身上略显凌乱的衣服，“你需要的东西，也可以在那里‘顺便’补齐。”

　　需要的东西？补齐？苏软软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顾清澜，一个荒谬的念头浮上心头：陆靳寒该不会是觉得……她需要买新衣服和新包来压惊吧？！

　　尽管满腹狐疑，但出于对陆靳寒那种近乎盲目的（或者说被逼无奈的）信任，苏软软还是跟着顾清澜来到了那家装修得低调奢华、门口站着西装笔挺侍者的精品店。一进门，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合身三件套西装的老先生就迎了上来，微微躬身，用带着口音但非常清晰的英语说：“是苏小姐吗？陆先生已经吩咐过了，请随我来。”

　　施耐德先生将她们引到一个私密的贵宾室，奉上香槟和点心，然后拿出一个平板电脑，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定制一件礼服：“苏小姐，请描述一下您丢失的钱包款式、颜色，以及护照的大致信息。另外，您需要临时使用的现金、信用卡，以及替换的随身物品，有什么偏好吗？”

　　苏软软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机械地回答着问题。然后，她见证了什么叫“壕”无人性的解决问题方式：

　　不到半小时，一名店员拿着一个全新的、当季最新款的奢侈品牌钱包走了进来，里面已经装好了一叠欧元现金和一张临时补办的、额度惊人的附属信用卡。施耐德先生微笑着说：“这是根据您描述的款式尽可能匹配的，现金应该足够您接下来的行程，信用卡陆先生已经激活。”

　　又一小时后，施耐德先生接了个电话，然后对苏软软说：“苏小姐，关于您的旅行证件问题。陆先生已经联系了相关部门，为您申请了一份紧急旅行文件，可以确保您顺利返回中国。文件明天会有人直接送到您的住处。在此期间，如果您需要乘坐飞机或火车，我们会为您安排必要的交通证明。”

　　接着，顾清澜委婉地提醒苏软软，她的一些日常用品和换洗衣物也在被偷的包里。施耐德先生立刻心领神会，让店员拿来了一整套从内衣、护肤品到换洗衣物、甚至包括一款限量版太阳镜的“应急套装”，尺寸是根据顾清澜的目测估算的，居然惊人地合适！

　　苏软软全程处于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这真的合法吗”的震惊状态中。报警？立案？跑领馆？不存在的。在陆靳寒的“钞能力”和神秘人脉面前，这些流程似乎都成了多余的步骤。她就像个被大佬包养的小情妇（呸呸呸！），只负责点头和试衣服。

　　当她晕乎乎地提着一堆印着巨大LoGo的购物袋，跟着顾清澜走出精品店时，感觉像做了一场荒诞的梦。她的财物和证件危机，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用一种简单粗暴到令人发指的方式解决了。

　　“这……这得花多少钱啊？”苏软软看着手里的袋子，感觉它们烫手。

　　顾清澜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淡然：“对靳寒来说，能用钱和关系高效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他只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让你少受点罪。” 她顿了顿，补充道，“虽然方式有点……夸张。”

　　回到民宿，苏软软看着床上那堆价值不菲的“补偿品”，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一方面，危机解除，她不用流落街头了，应该感到庆幸和……感激？另一方面，这种解决方式，让她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和陆靳寒之间那道巨大的、无法逾越的鸿沟。他生活在一个可以用钱和权轻易摆平麻烦的世界，而她的世界，丢了护照是天大的事。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给陆靳寒发了条微信：“东西收到了，谢谢。麻烦你了。”

　　几分钟后，陆靳寒回复了，言简意赅，一如既往：“嗯。人没事就好。”

　　苏软软看着这五个字，心里五味杂陈。他好像永远这样，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却吝于给予任何情绪上的抚慰。这场“壕”无人性的救援，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却也像一记重锤，敲碎了她之前那些关于“平等关系”的幻想。她和他，从来就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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