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杭州夜话与“病弱”的对手

　　飞机降落在杭州萧山国际机场时，苏软软透过舷窗，看到的是与北京截然不同的湿润天空。她跟着陆靳寒、王总监和李锐组成的启明星核心代表团，踏上了这片即将成为“战场”的土地。

　　此行目的明确——征战年度互联网科技创新峰会（wItIcS）。苏软软肩上扛着的，是代表公司进行核心案例分享的重任。出发前，陆靳寒没再多言，只是在登机前瞥了她一眼，留下句“正常发挥就行”，但周特助塞给她的一个厚达五公分的、封面上印着“绝密”的竞争对手分析终极版U盘，说明大佬的“正常”标准有多变态。

　　接机的是会务组的专车，直接将他们送到西子湖畔的峰会指定酒店。酒店恢宏大气，处处透着科技感与奢华感，往来皆是It精英和投资大佬，空气里都飘着金钱与创意的味道。苏软软被安排了一个单间，视野极佳，能望见湖光山色。但她没心情欣赏，一放下行李，就打开电脑，插上U盘，争分夺秒地做最后冲刺。陆大佬的“重点”她已经快背下来了，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晚上九点， 苏软软感觉脑子快被各种架构图和竞对数据塞爆了，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决定下楼透透气，顺便去酒店内部的24小时便利店买点喝的。

　　便利店温暖的灯光和食物香气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她拿了瓶无糖乌龙茶，正准备去结账，目光扫过冷藏柜，鬼使神差地拿了盒看起来挺精致的桂花糕。走到收银台，前面一个穿着深灰色羊绒开衫的背影让她瞬间僵住。

　　那身影修长，略显单薄，正微微俯身，对收银员低声说着什么，声音带着一丝熟悉的、令人牙痒的温和。

　　墨渊！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这么……居家的衣服？看起来像是刚散步回来。

　　苏软软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走，但已经来不及了。墨渊似乎感应到她的视线，缓缓转过身。灯光下，他脸色比平时看起来更苍白几分，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似乎也少了几分平时的锐利，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甚至……脆弱？他手里只拿着一瓶苏打水和一盒……胃药？

　　“苏小姐？”墨渊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化为浅笑，“真巧。你也住这家酒店？”

　　“墨总。”苏软软硬着头皮打招呼，尽量让语气公事公办，“是，公司统一安排的。”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手里的胃药上。

　　墨渊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嘲地笑了笑：“老毛病了，一换地方就容易胃不舒服。让苏小姐见笑了。” 他语气自然，没有半点平时那种运筹帷幄的压迫感，反而透着点……病美人的易碎感？

　　苏软软心里警铃大作！苦肉计！绝对是苦肉计！墨渊这种千年狐狸，怎么会轻易露出这种弱态？她立刻启动【危机预警】和【微表情分析】。

　　【目标生命体征扫描：心率偏快，血压偏低，体表温度异常，胃部区域有轻微痉挛反应。生理指标与“胃部不适”症状吻合度85%。伪装概率：较低。】系统给出客观但令人意外的分析。

　　不是装的？真病了？苏软软有点懵。这跟她预想的“机场偶遇即刀光剑影”的剧本不一样啊！

　　“墨总多保重身体。”她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把乌龙茶和桂花糕放在收银台上，只想赶紧结账走人。

　　墨渊却似乎不打算结束对话，他看着她手里的桂花糕，语气温和：“苏小姐也喜欢这家的桂花糕？味道确实不错，甜而不腻，很适合晚上吃一点，不会给胃造成太大负担。”

　　苏软软：“……” 大佬，我们很熟吗？需要交流零食心得吗？

　　她含糊地“嗯”了一声，快速刷了房卡结账。墨渊也买好了他的苏打水和胃药，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便利店。

　　夜晚的酒店花园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回房间的路有一段是重合的。两人沉默地走了一小段，气氛尴尬得能让西湖水结冰。

　　“苏小姐对明天的演讲，准备得如何了？”墨渊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有些轻飘。

　　“尽力而为。”苏软软保持高度警惕，言简意赅。

　　“不必紧张。”墨渊笑了笑，侧头看她，月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以苏小姐的才华，正常发挥就足以惊艳全场。我倒是很期待听到你对‘数据信托’模式的见解。”

　　数据信托？这是她演讲中的一个核心但并非最炫技的观点，他居然注意到了？苏软软心中凛然，他果然深入研究过她的方向！

　　“墨总过奖。一点粗浅的想法，比不上贵司‘昆仑’计划的气魄。”她不动声色地反击，暗示自己也知道他的底牌。

　　墨渊闻言，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沙哑：“气魄太大，有时也容易消化不良。不像苏小姐，切入点精准，步步为营，才是长久之道。” 他这话，像是在评价技术，又像是在感慨自身？

　　苏软软摸不准他的路数，只能保持沉默。

　　走到岔路口，苏软软的房间在一个方向，墨渊的在另一个方向。

　　“那么，苏小姐，明天会场见。”墨渊停下脚步，对她微微颔首，脸色在路灯下更显苍白，“希望今晚杭州的月色，能让你有个好梦。”

　　说完，他转身，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孤寂，慢慢走向另一条小径。

　　苏软软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里乱糟糟的。墨渊今晚太反常了！没有针锋相对，没有暗中施压，反而像个……生了病的、有点落寞的同行者？这种突如其来的“真实感”，比直接的挑衅更让她无所适从。

　　【警告：目标墨渊行为模式偏离预期，友善度异常升高。动机分析：可能性一，博取同情，降低宿主戒心（概率45%）；可能性二，身体状况确实不佳，导致防御姿态减弱（概率40%）；可能性三，其他未知策略（概率15%）。宿主需高度警惕！】

　　“我知道要警惕！”苏软软在心里对系统说，“可他要是演苦肉计，这演技也太好了吧？！”

　　她回到房间，看着那盒桂花糕，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墨渊这一出，彻底打乱了她赛前准备的节奏。她原本预想了各种在会场上与他唇枪舌剑的场景，唯独没想过，战鼓尚未擂响，对手可能先“病”了。

　　这种不确定感，比明确的敌意更让人心烦意乱。

　　她打开电脑，想再看一遍ppt，却发现注意力难以集中。墨渊苍白的脸、温和的话语、以及那瓶刺眼的胃药，总在眼前晃悠。

　　“苏软软！清醒一点！”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他是墨渊！是那个笑面虎！是竞争对手！别被假象迷惑了！明天才是真正的战场！”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屏幕上的代码和图表。无论如何，明天的演讲，她必须成功！

　　只是，心底某个角落，不禁生出一点疑惑：墨渊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夜晚，注定有许多人无眠。而西湖的月色，依旧静谧地笼罩着这座即将迎来互联网风云际会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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