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四人“同游”的诡异和谐

　　餐厅那场充满机锋的“不期而遇”，最终在陆靳寒那句石破天惊的“她值得”和苏软软面红耳赤的尴尬中落下帷幕。墨渊彬彬有礼地将他们送到餐厅门口，酒庄的车已静候在侧。回程的路上，车厢内异常安静，只听得见轮胎压过碎石路的细微声响。苏软软紧挨着车窗，假装欣赏窗外飞速倒退的葡萄园夜景，心里却像塞了一团乱麻，陆靳寒那三个字和墨渊意味深长的笑容轮番在脑海里上演。

　　【情感系统过载警告：检测到宿主对目标人物陆靳寒的“直球”行为解析失败，对目标人物墨渊的“试探”防御等级提升。当前社交能量槽濒临枯竭。建议：启动“装死”模式，或寻求外援（顾清澜）进行场外指导。】 系统的建议一如既往地带着点摆烂的意味。

　　翌日清晨，苏软软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出现在餐桌旁。她打定主意，今天要尽量降低存在感，绝不主动招惹任何一位大佬。

　　“早啊，软软，”顾清澜气色红润，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今天天气真好，我约了墨渊一起去逛逛本地的一个中世纪古堡，离这不远，据说保存得非常完好，可以俯瞰整个湖区，景色绝佳。”

　　苏软软心里咯噔一下！还来？四人行？！昨天晚餐的“修罗场”体验还不够深刻吗？

　　她下意识地看向陆靳寒。他正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知晓了。

　　得，大佬都没意见，她这个小虾米能说什么？苏软软只能挤出笑容：“好啊，听起来很有意思。” 内心哀嚎：我的平静假期啊！

　　果然，出发时，墨渊那辆拉风的复古敞篷跑车已经停在了民宿门口。他今天穿得更加休闲，一件浅蓝色棉麻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靠在车边，看到他们出来，笑着挥手，阳光帅气得像拍汽车广告。

　　“早啊，各位！今天给你们当司机兼导游！”他十分自然地拉开车门，目光扫过三人，在苏软软略显憔悴的脸上停顿半秒，笑意更深。

　　顾清澜笑着坐上副驾。苏软软则硬着头皮，和陆靳寒一起坐进了后排。跑车空间本就狭小，陆靳寒身材高大，苏软软几乎能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温热，她赶紧往车门边缩了缩，努力减少自己的占地面积。

　　车子沿着环湖公路飞驰，湖风拂面，景色如画。墨渊车技娴熟，车内播放着轻快的爵士乐，他一边开车，一边与顾清澜谈笑风生，从古堡历史聊到当地趣闻，气氛看似轻松融洽。但苏软软却如坐针毡，总觉得有道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让她脊背发凉。她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陆靳寒，他依旧沉默是金，戴着墨镜，看不出情绪，只是偶尔在墨渊提到某个建筑细节时，会几不可察地微一颔首。

　　【环境监测：四人同车，密闭空间。目标墨渊释放“友好”信号强度高，目标顾清澜“调和”功能稳定运行，目标陆靳寒“低功耗”模式待机中。宿主“尴尬”指数持续上升。建议：欣赏窗外风景，降低存在感。】 系统实时播报着令人绝望的数据。

　　古堡很快到了。它巍峨耸立在山崖上，确实气势恢宏。买票入园后，真正的“四人行”开始了。墨渊自然而然地担任起解说：“这座古堡始建于12世纪，最初是作为防御工事，后来才扩建为贵族府邸……” 他知识渊博，口才极佳，讲述引人入胜。

　　顾清澜配合默契，不时补充一些细节，或是提出一些问题引导话题。两人一唱一和，宛如一对配合多年的专业导游。

　　陆靳寒则保持着他一贯的作风，沉默地走着，偶尔会在一处古老的拱门或一段残破的城墙前驻足，目光审视，像是在分析其建筑结构或历史价值。

　　苏软软则完美扮演着“听话的游客”角色，紧跟队伍，努力倾听，适时点头，坚决不主动发言，生怕一不小心又成为焦点。

　　然而，她想低调，有人却不想让她太轻松。在参观城堡主厅时，墨渊忽然将话题引向苏软软：“软软，你觉得中世纪的骑士精神，和现代商业社会推崇的契约精神，有没有什么奇妙的共通点？”

　　苏软软正对着墙上挂着的巨大壁毯发呆，闻言一愣，脑子瞬间空白。骑士精神？契约精神？这都哪跟哪啊？！她张了张嘴，憋出一句：“呃……大概……都讲究……诚信？”

　　墨渊轻笑出声，目光意味深长：“说得对，诚信是基石。不过，骑士为荣誉而战，商人逐利而行，这动机的纯粹性，倒是值得玩味。” 他说着，似无意地瞥了陆靳寒一眼。

　　陆靳寒正看着壁毯上的一场战争场景，闻言淡淡开口：“任何秩序的维护都需要规则，无论动机为何。” 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顾清澜适时接话，将话题引向壁毯的艺术风格，巧妙化解了短暂的针锋相对。

　　苏软软暗暗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刚在知识悬崖边溜达了一圈。接下来，她更加小心谨慎。上下狭窄的旋转楼梯时，墨渊绅士地伸出手想扶她，她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结果差点踩空，幸好旁边的陆靳寒不动声色地伸手挡了一下她的胳膊，才稳住身形。

　　“谢谢……”苏软软小声道谢，脸有点热。

　　陆靳寒没说话，收回了手。

　　墨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登上城堡最高的了望台，整个湖区的壮丽景色尽收眼底。四人凭栏远眺，一时无言。天高云淡，湖光山色，美得令人心醉。

　　“真是绝佳的视野，”墨渊感叹道，“难怪当年的领主选择在此筑城。掌控制高点，方能洞察全局。” 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顾清澜笑着附和：“是啊，站得高，看得远。不过，有时候距离太远，也容易错过脚下的风景。” 她的话带着一丝哲理，也像是一种温柔的调和。

　　陆靳寒的目光掠过湖面，看向远方，沉默片刻，才开口：“视野和细节，缺一不可。”

　　苏软软听着他们打机锋，觉得自己像个误入哲学研讨会的学渣，只能默默欣赏风景，并在心里吐槽：大佬们看风景都能看出这么多门道吗？！

　　下山的路上，经过一条售卖纪念品的小街。苏软软被一个卖手工木雕的小摊吸引，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摊主是个热情的老爷爷，看到他们，用带着口音的英语热情招呼。

　　墨渊拿起一个雕刻精致的小猫头鹰，对苏软软笑道：“这个挺可爱的，和你昨天买的小刺猬应该能作伴。” 他竟然记得她昨天买了什么！

　　苏软软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就听陆靳寒对摊主说：“这个，还有那个，”他指了一下旁边一个造型简洁的木质书签，“包起来。”

　　摊主乐呵呵地包装。陆靳寒付了钱，然后将小猫头鹰和书签都递给了苏软软。

　　苏软软彻底懵了，接过来，手足无措：“啊？谢谢陆总……这……”

　　“顺手。”陆靳寒语气平淡，仿佛只是买了两颗糖。

　　墨渊挑眉，笑了笑，没说话，转而给自己和顾清澜各买了一个印有城堡徽章的磁贴作纪念。顾清澜笑着道谢，意味深长地看了苏软软和她手里的木雕一眼。

　　回程的车里，气氛更加微妙。苏软软抱着那个莫名其妙到手的小猫头鹰和书签，感觉像抱着两个烫手山芋。陆靳寒为什么突然送她东西？是赔礼？是补偿？还是……单纯的“顺手”？她偷偷瞄他，他依旧戴着墨镜，看不出表情。旁边的墨渊则心情颇好地跟着音乐轻轻哼唱，顾清澜则闭目养神，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趟所谓的“同游”，表面和谐，内里却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各怀心思，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苏软软只觉得身心俱疲，比连加三天班还累。她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渴望回归只有代码和bUG的简单世界。

　　【四人同行任务结束。综合评估：表面和谐度维持良好，内部张力指数较高。宿主参与度：被动。情感消耗：严重。获得物品：【谜之猫头鹰木雕】x1, 【谜之木质书签】x1。用途：未知。建议宿主：回去好好睡一觉，别想了。】 系统给出了最实在的建议。

　　是啊，别想了。苏软软把脸转向车窗外，看着飞速倒退的风景。大佬们的世界太复杂，她还是安心当她的技术宅吧。至于那个猫头鹰和书签……就当是这趟“诡异和谐”之旅的……纪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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