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母亲大人的“回马枪”与“考察期”的正式开始

　　急诊室那一夜，像一场极不真实却又烙印深刻的梦。陆靳寒的深夜驰援、沉稳守护、以及那碗恰到好处的白粥，像一股温润的暖流，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苏软软用代码和理智筑起的心防。翌日，她在满室晨光中醒来，胃里是久违的熨帖，心里却乱得像一团被猫咪玩过的毛线。手机安安静静，没有来自陆靳寒的任何消息，仿佛昨夜那个抱着她狂奔、在病床边沉默守候的男人只是她疼痛产生的幻觉。唯有空荡荡的保温桶和茶几上的药盒，证明着那一切的真实。

　　她给周特助发了消息表示感谢并告知已无大碍，周特助回复得公事公办，只字未提陆靳寒。苏软软松了口气，却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吞了药，准备用工作麻痹自己。然而，代码看进去不到三行，眼前就会浮现他紧绷的下颌线，和他膝盖上那点刺眼的灰渍。

　　就在苏软软试图用“选择性失忆”大法处理这段过于戏剧化的插曲时，她的母亲大人，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狙击手”，在她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射来了第二发“关怀炮弹”。

　　距离上次“温泉旅行考察”不到两周，苏妈妈再次“心血来潮”，来了个突然袭击。这次，她甚至没有提前打电话，直接提着大包小包的家乡特产（主要是各种养胃粥料和补品），在周三上午十点，精准地出现在了“星络科技”的共享办公空间门口。

　　当时，苏软软正顶着一对淡淡的黑眼圈（拜前晚的折腾和后续的心神不宁所赐），和唐笑笑、林暖暖开会讨论一个新客户的需求。她一抬头，就看见她妈笑容满面地站在玻璃门外，正和前台小妹熟络地聊着什么，手里沉甸甸的袋子看得苏软软眼皮直跳。

　　“妈？！您怎么又……”苏软软赶紧冲出去，压低了声音。

　　“我怎么不能来？看看我闺女不行啊？”苏妈妈嗔怪地拍了她一下，目光却像雷达一样迅速扫过整个办公区，然后精准地落在苏软软脸上，眉头立刻皱起，“你看看你！脸色这么差！黑眼圈这么重！是不是又熬夜了？胃好点没有？我就知道你自己照顾不好自己！”

　　苏软软心里咯噔一下！她妈怎么知道她胃不舒服？！她明明谁都没说！难道是……母女连心？还是……

　　不等她细想，苏妈妈已经自来熟地走进了办公区，把特产分给有些懵的唐笑笑和林暖暖：“笑笑，暖暖，来来，阿姨带了点家乡的干货，你们加班饿了煮粥喝，养胃！” 然后，她凑近苏软软，用自以为很小、但其实全办公室都能听到的音量“悄悄”问：“软软，你跟妈说实话，前天晚上……是不是小陆送你去的医院？”

　　苏软软：“！！！” 天塌地陷！她妈怎么会知道？！这消息是坐火箭传回去的吗？！

　　看着女儿瞬间煞白的脸，苏妈妈得意地笑了，带着一种“我什么都知道”的洞察一切的表情：“哼，还想瞒着我？你赵阿姨的女儿就在那家医院当护士！她昨晚跟我视频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说看见个特别帅、气场特别强的男人，半夜抱着个女孩来看急诊，那女孩看着有点像你！我一问时间地点，可不是你对得上嘛！你说，是不是小陆？”

　　苏软软感觉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脚趾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唐笑笑和林暖暖也瞪大了眼睛，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妈！您小点声！不是……是……哎呀，就是巧合……”苏软软语无伦次，只想原地消失。

　　“巧合？深更半夜的巧合？”苏妈妈显然不信，眼神里充满了“我懂的”光芒，“人家小陆真是没得说！工作那么忙，大半夜的还能赶过去送你医院，这责任心，这担当！比那些只会嘴上抹蜜的强多了！” 她意有所指地顿了顿，显然对墨渊那种“暖男”套路有所保留。

　　苏软软百口莫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妈这“情报网”也太可怕了！

　　然而，命运的“巧合”似乎特别青睐苏妈妈。 就在苏妈妈拉着苏软软，准备进行一场关于“择偶标准与实际行动力关系”的深入探讨时，共享办公空间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

　　陆靳寒带着周特助走了进来，似乎是来开一个临时会议。他今天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神情一如既往的冷峻。一进门，他的目光就习惯性地扫过办公区，然后，精准地落在了正拉着苏软软手、说得眉飞色舞的苏妈妈身上。

　　四目相对。

　　空气瞬间凝固。

　　苏妈妈眼睛“唰”地亮了，脸上瞬间堆起无比热情的笑容：“哎呀！靳寒！这么巧！你也在这！”

　　陆靳寒显然也没料到这场面，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微微颔首，语气平稳：“阿姨，您好。” 他的目光随即落到苏软软身上，在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快得让人捕捉不到情绪。“苏软软，身体好了？”

　　苏软硬着头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好多了，谢谢陆总关心。”

　　苏妈妈抢着回答：“好了好了！多亏了你啊靳寒！昨晚真是麻烦你了！阿姨都听说了！真是太感谢了！” 她热情地走上前，几乎要拉住陆靳寒的手，“你这孩子，真是靠谱！比我们家这个不懂照顾自己的强多了！”

　　陆靳寒被这过分的热情弄得有些微的不自在，但依旧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应该的。您太客气了。” 他看了一眼明显想要原地爆炸的苏软软，对周特助示意了一下，周特助立刻心领神会地去处理会议事宜。

　　“靳寒啊，忙不忙？不忙的话，中午阿姨请你吃个饭！就当感谢你昨晚照顾软软！”苏妈妈打蛇随棍上。

　　“妈！”苏软软恨不得捂住她的嘴。

　　陆靳寒看了一眼腕表，语气平淡：“中午有个视频会议。谢谢阿姨好意。”

　　“哦哦，工作要紧工作要紧！”苏妈妈毫不气馁，“那下次！下次一定！阿姨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好的！”

　　陆靳寒几不可察地颔首，目光再次掠过苏软软：“注意休息。” 说完，便带着周特助走向了会议室，背影依旧挺拔冷峻。

　　陆靳寒一走，苏妈妈立刻转向面红耳赤的苏软软，压低声音，语气兴奋：“看见没！多稳重！多体贴！还知道让你注意休息！这样的男人，现在上哪儿找去！”

　　苏软软无力扶额：“妈，求您了，别说了……”

　　唐笑笑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用口型对林暖暖说：“见家长第二弹！丈母娘越看越满意！”

　　这场突如其来的“丈母娘考察”显然还没完。 中午，苏妈妈强行留在公司，盯着苏软软喝了她带来的养胃粥，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找男人要看实际行动”、“关键时刻靠得住最重要”的道理，话里话外都是对陆靳寒的肯定和对墨渊那种“花架子”的隐晦批评。

　　苏软软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偏偏无法反驳。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清楚，昨夜陆靳寒那种沉默却坚实的守护，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有分量。

　　好不容易把心满意足、掌握了“一手资料”的母上大人送走，苏软软瘫在椅子上，感觉比连续加三天班还累。她点开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与陆靳寒的聊天界面，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他那句“有事打电话”上。她犹豫了很久，打了一行字“陆总，今天我妈她……说话比较直接，您别介意”，又删掉。觉得太刻意。最终什么也没发。

　　而陆靳寒那边，也始终安静。

　　下午，苏软软收到墨渊的消息，关心她身体是否康复，并约她周末听一场音乐会放松一下。若是以前，她或许会犹豫。但此刻，看着这条体贴的消息，再对比昨夜陆靳寒那句干巴巴的“注意休息”和母亲那些直白的话，苏软软心里的天平，已经有了清晰的倾斜。

　　她回复道：“谢谢墨总关心，已经好了。周末已有安排，祝您欣赏愉快。” 客气，但疏离感明显。

　　放下手机，苏软软看着窗外。母亲这次的“回马枪”，虽然尴尬得让她想原地消失，却像一面镜子，逼着她去正视一些她一直在逃避的问题。那个沉默、笨拙、却会在她最需要时出现的男人，似乎……已经开始了一场无声的“攻城战”。而她内心的防线，正在一块一块地松动。

　　也许，是时候给那个附带“技术文档”的“告白”，一个认真的“考察期”了。钮祜禄·软软深吸一口气，感觉前路依然迷茫，但某个方向，似乎透进了一丝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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