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电影院的“三人行”与爆米花引发的“血案”

　　苏软软那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感冒，在陆靳寒“强制休息 医生上门 顶级病号粥”的三重加持下，没两天就好的七七八八了。但病好了，后遗症却留了下来——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理上的。

　　她现在看到自家公寓的门，都有点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总感觉下一秒就会有个西装革履的冰山或者笑容和煦的狐狸按响门铃。以至于她上班出门和下班回家，都跟做贼似的，先猫眼侦查五分钟，再快速闪进闪出。

　　更让她头疼的是，病中那场“双雄探病”的修罗场，余波远未平息。墨渊之后又“恰到好处”地发来过几次问候信息，并“顺带”分享了几篇关于“病后调理”和“增强免疫力”的养生文章，关怀备至。而陆靳寒那边，则彻底没了下文，仿佛那天的送粥、叫医生、命令她休息只是一场幻觉，让苏软软心里那点微妙的失落感和疑惑感像野草一样疯长。

　　就在苏软软试图用工作淹没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时，公司的“福利”又一次精准地撞上了她的“枪口”。 行政小妹（对，还是那个热衷于“员工关怀”的姑娘）兴高采烈地宣布，为了庆祝大家近期辛苦（以及清空一批快到期的合作券），本周五晚上组织集体观影活动，影片任选，地点是公司附近那家人均消费能抵她三天饭钱的高档影院。

　　“老板！老板！我们去看最近超火的那部科幻大片吧！据说特效炸裂！”唐笑笑第一个跳起来，眼睛发光。

　　“我……我都行。”林暖暖小声附和。

　　苏软软本想以“加班”为由拒绝，但看着俩姑娘期待的眼神，又想到最近大家确实辛苦，心一软，就答应了。她心想，看场电影而已，人那么多，总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事实证明，苏软软还是太年轻了。 她忘了自己最近可能水逆，或者干脆就是拿了“万人迷修罗场”的剧本。

　　周五晚上，苏软软本着放松一下的心态，稍微收拾了一下（主要是洗了头），穿着舒适的卫衣牛仔裤，素面朝天就和唐笑笑、林暖暖来到了影院。取票，买爆米花可乐，一切正常。直到她们抱着巨大的爆米花桶找到座位时，苏软软才感觉不对劲——她们的座位是连着的三个，7排5、6、7座。而7排4座和8座上，已经坐了人。

　　4座上那个侧脸冷硬、穿着深色休闲服也难掩强大气场的人，不是陆靳寒是谁？！

　　8座上那个正微笑着和旁边女伴（看起来像他妹妹或下属）低声交谈、一身浅色针织衫显得温文尔雅的人，不是墨渊又是谁？！

　　苏软软当时就石化了，抱着爆米花桶僵在过道里，大脑一片空白。老天爷！你这是玩我呢吧？！看个电影也能搞出这种“偶遇”？还是双份的？！这概率比代码一次跑通还低吧？！

　　唐笑笑也看到了那两位，倒吸一口冷气，随即激动地猛掐苏软软的胳膊，用气声尖叫：“老板！是陆总！和墨总！天呐！这是什么神仙缘分！电影院修罗场！我爱了！”

　　林暖暖也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说：“要……要不要换个位置？”

　　换位置？现在哪还有连座！苏软软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在陆靳寒和墨渊同时投来的目光中，像个即将赴死的壮士，走向了那个位于他们之间的、仿佛是地狱之门的7排6座。

　　“陆总，好巧。”

　　“墨总，好巧。”

　　苏软软干巴巴地打着招呼，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陆靳寒看到她，眼神似乎动了一下，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墨渊则笑容加深，语气温和：“软软？真是巧了。你们也来看这部？看来英雄所见略同。”

　　唐笑笑和林暖暖赶紧在苏软软另一边坐下，努力降低存在感，但四只眼睛却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在三位主角身上来回扫射。

　　灯光暗下，电影开始。但苏软软压根看不进去。她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放在铁板上的五花肉，左边是冰山，散发着丝丝寒气；右边是暖炉，辐射着阵阵热浪。她被夹在中间，冰火两重天，坐立难安。

　　巨大的爆米花桶放在她手边的杯托上，成了全场最尴尬的道具。吃？不吃？邀请旁边的人吃？怎么邀请？只邀请一边？另一边会不会不爽？都不邀请？会不会显得她小气？

　　在她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时，左边的陆靳寒，目视前方，表情专注（可能），手臂偶尔会因为变换姿势而轻轻碰到她的左臂，每一次触碰都让苏软软像过电一样绷直身体。右边的墨渊，则显得放松很多，甚至会偶尔侧头，用低低的、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评论一句电影剧情：“这个设定有点意思。” 或者 “特效做得不错。”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让苏软软右半边身子都麻了。

　　【检测到宿主身处高强度社交压力环境！心率异常波动！体表温度不均！左侧体温偏低，右侧体温偏高！】系统像个不靠谱的体温计一样播报着。

　　电影演了半小时，苏软软一口爆米花都没敢动。终于，在一个紧张的打斗场面后，她感觉口渴，伸手去拿可乐。可能是因为太紧张，手一滑，满满一杯可乐，朝着……陆靳寒的方向倾覆而去！

　　“啊！”苏软软短促地惊叫一声，魂飞魄散！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迅疾地伸过来，稳稳地托住了杯底，止住了倾泻之势。是陆靳寒！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只有几滴冰凉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裤子上。

　　苏软软的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连忙压低声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陆总！我不是故意的！” 她手忙脚乱地找纸巾。

　　陆靳寒接过她递来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和裤子上的水渍，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说了句：“没事。”

　　右边的墨渊也关切地探过头：“没事吧？有没有洒到身上？” 说着也递过来一包纸巾。

　　“没……没有，谢谢墨总。”苏软软感觉自己快要社会性死亡了。

　　这个小插曲过后，苏软软更不敢动了，像个雕塑一样僵在座位上。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左边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僵硬地转头，对上陆靳寒深邃的目光。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边那桶几乎没动的爆米花，然后……伸出手，抓了一小把。

　　苏软软：“！！！” 大佬您……您吃爆米花？！这画面太惊悚了！

　　陆靳寒面无表情地把爆米花放进嘴里，嚼了几下，然后视线转回大屏幕，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个常规操作。

　　苏软软目瞪口呆。这是……原谅她了？还是……某种和解的信号？

　　她正懵着，右边的墨渊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轻笑一声，也伸手抓了一小把爆米花，对苏软软眨眨眼：“味道不错。” 然后自然地递给她一颗裹着最多焦糖的，“这颗看起来最甜。”

　　苏软软下意识地接过，捏在手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感觉左右两边的目光（或许是她的错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她……和她手里的那颗爆米花上。

　　这一刻，苏软软无比希望自己会隐身术。一颗小小的爆米花，仿佛重若千斤，承载着两道无形的压力。最终，她心一横，眼一闭，把爆米花塞进了嘴里。甜得发腻，但她根本没尝出味道。

　　接下来的时间，苏软软就在这种“左边抓一把，右边抓一把，偶尔还被投喂一颗”的诡异氛围中度过。她感觉自己不是来看电影的，是来参加某种奇怪的试炼的。唐笑笑和林暖暖在她另一边，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电影散场，灯光亮起。苏软软如蒙大赦，第一个弹起来就想跑。

　　“软软，电影还不错吧？”墨渊笑着和她并肩往外走，“最后那个反转有点意思。”

　　陆靳寒没说话，但也走在她另一侧，存在感极强。

　　走到影院大厅，墨渊提议：“时间还早，要不一起喝杯东西？我知道附近有家清吧环境不错。”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陆靳寒。

　　陆靳寒脚步没停，语气平淡：“不了，还有事。” 他看了一眼苏软软，“走了。”

　　说完，竟真的毫不留恋，转身就汇入了人群，背影挺拔又冷漠。

　　苏软软愣在原地，心里有点说不清的滋味。就这么……走了？

　　墨渊对于陆靳寒的离开似乎并不意外，他笑着对苏软软说：“看来陆总很忙。那我们……”

　　“不了不了！”苏软软赶紧打断他，拉过唐笑笑和林暖暖当挡箭牌，“我们也还有事！得回公司处理点东西！谢谢墨总好意！我们先走了！”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跑出影院，夜晚的凉风一吹，苏软软才感觉活了过来。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比连续加三天班还累。

　　“老板！刚才真是太刺激了！”唐笑笑兴奋地手舞足蹈，“陆总给你挡可乐！还吃你爆米花！墨总给你挑最甜的！这是什么绝世修罗场！我磕死了！”

　　林暖暖也小声说：“苏总，你刚才……好像很紧张。”

　　苏软软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别说了……我再也不想看电影了……”

　　回到家，苏软软瘫在沙发上，回忆着今晚的一切，感觉像做了场光怪陆离的梦。陆靳寒最后的离开，干脆利落，反而让她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而墨渊的体贴，依旧完美得无懈可击。

　　她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陆靳寒的聊天界面，打了几个字“今晚的电影谢谢……”，又删掉。说什么？谢谢他接住了可乐？还是谢谢他吃了爆米花？好像都不对。

　　最终，她什么也没发。而墨渊的消息如期而至：“安全到家了吗？今晚很愉快，希望没给你造成困扰。[月亮]”

　　苏软软回复：“到了，谢谢。电影很好，没有困扰。” 客气，疏离。

　　放下手机，苏软软看着天花板。这场因一场电影而起的、充满爆米花甜腻气息的修罗场，看似落幕，却在她心里投下了更深的涟漪。那座冰山，似乎并非毫无波动。而那只笑面狐，也步步紧逼。

　　钮祜禄·软软感觉，自己的“心动”序章，正在朝着一个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让人心跳失速的方向，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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