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父与子

　　深渊主君站在翻涌的血池旁，身披黑金相间的君主袍服，他仅仅是站在那里，散发出的威压就几乎要让空间凝固。他的目光扫过墨渊，最终落在凌霜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与……好奇。

　　“星火联盟的‘微光’……没想到，你竟然能走到这里。”主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更没想到，我的儿子，你会带着一个敌人，来到家族最神圣的禁地。”

　　“神圣？”墨渊向前一步，将凌霜隐隐护在身后，他周身的金色能量因愤怒而剧烈波动，“父亲，到了现在，你还要自欺欺人吗？看看周围！这是用无数文明和先祖的尸骨堆砌的坟墓，哪里神圣？！”

　　主君的脸上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但转瞬即逝。“你看到了那些被篡改的记忆？诺顿那个叛徒告诉你的？还是你身边这个星火的女人蛊惑了你？”他缓缓抬起手，指向搏动着的混沌核心，“看看它，墨渊！这才是力量的源泉，是宇宙的真理！吞噬与进化，弱肉强食，这才是永恒的法则！”

　　“那不是进化，是毁灭！”凌霜忍不住厉声反驳，“你和你侍奉的那个存在，最终也会被它吞噬！历代主君的下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住口！”主君勃然变色，一股恐怖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向凌霜压去，“无知蝼蚁，也敢妄议神之伟业！”

　　墨渊猛地挡在凌霜身前，融合能量全力爆发，硬生生扛住了这股威压。金色的光芒与无形的压力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她说的没错，父亲。”墨渊咬着牙，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你明明知道结局，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为什么要把哥哥，把我，把所有人都拖入这个永恒的噩梦？”

　　深渊主君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年轻时如此相似，却又走上了截然相反道路的儿子，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复杂难明的情绪。血池的光芒映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为什么？”主君重复着这个词，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嘲讽，“因为我别无选择，墨渊。当你坐在我这个位置，当你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存亡，当你……亲眼见过混沌之主真正的力量后，你就会明白，反抗是徒劳的。”

　　他的目光投向那颗黑暗核心，仿佛在凝视着深渊本身。

　　“顺从，我们墨家还能作为容器，在新时代拥有一席之地。反抗……唯有彻底的湮灭。我是在保护家族，保护你，我的儿子。”

　　“用无数无辜者的生命和灵魂来保护吗？”墨渊的声音在颤抖，“这样的保护，我宁愿不要！”

　　父子二人对视着，理念的冲突在此刻化为实质的杀意。亲情在千年的谎言与残酷的真相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看来，你终究做出了你的选择。”深渊主君缓缓抬起手，血池中的能量开始向他汇聚，“那么，作为父亲，我就亲手来纠正这个错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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