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朱棣护于谦

　　永乐年间。

　　朱棣怒不可遏，指着朱高炽父子的鼻子，气得浑身发颤，声音如惊雷般在殿中炸响：“一个阉宦几句话，就把他哄得不知天高地厚，敢学人家御驾亲征？！我朱棣的子孙，什么时候这么没骨头了？”

　　他猛地一拍案几，案上的奏疏散落一地：“被俘了！被瓦剌掳走了！他怎么不去死？！宋朝徽钦二宗的下场还不够惨吗？甘愿被敌人当筹码，挟持着兵临城下，要毁我大明江山！这等丧权辱国的东西，活着还有什么脸面？”

　　目光扫过躬身战栗的朱高炽，又狠狠钉在朱瞻基身上，怒火更炽：“你们是怎么教子孙的？！养出这么个昏聩无能的东西！他被俘回来，安安分分在宫里反省余生就罢了，竟还敢趁他弟弟病重，伙同奸贼搞什么夺门之变！抢皇位？他也配？”

　　“于谦救了他的命，保了朱家的江山，他转头就把恩人杀了！这等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昏君，竟是我朱棣的玄孙？！”朱棣气得一脚踹翻身旁的锦凳，“我五次北伐，扫平漠北，就是为了让子孙后代不受异族欺凌，结果他倒好，自己送上门去当俘虏，还回来祸乱朝纲！你们父子俩，难辞其咎！”

　　朱高炽脸色惨白，慌忙跪倒在地，朱瞻基也紧随其后，祖孙俩连连叩首：“父皇（皇爷爷）息怒！是儿子（孙儿）管教无方，没能教好后世子孙，让祖宗蒙羞！求父皇（皇爷爷）降罪！”

　　“降罪？”朱棣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失望与痛心，“降罪能让于谦活过来吗？能抹去他被俘受辱的耻辱吗？从今日起，把那昏君的所作所为刻在宗人府的耻辱柱上，让每代子孙都看着！再立下铁律，凡我朱家子孙，敢听信阉宦、贸然亲征者，废黜！被俘苟活、辱没国体者，逐出宗室！夺位杀忠者，凌迟处死！”

　　“儿臣（孙儿）遵旨！”朱高炽与朱瞻基重重叩首，额头磕在地上，不敢有半分辩解。朱棣看着他们，胸口依旧剧烈起伏，想起于谦的冤屈与功绩，想起那昏君的所作所为，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心头，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朱棣的怒火稍稍平复，目光越过跪地的朱高炽父子，落在了侍立殿侧、尚显年轻的于谦身上。

　　彼时的于谦刚中进士不久，眉宇间满是青涩却又透着一股不卑不亢的刚毅。见帝王目光投来，他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臣于谦，参见陛下。”

　　朱棣望着眼前这张尚未经历风霜却已见风骨的脸，想起宋安宁口中那个日后以一己之力扛起大明江山、最终却含冤而死的忠臣，胸口的郁气化作深深的愧疚。他缓步走下丹陛，竟对着于谦微微欠身——这一举动让殿内所有人都惊得屏息。

　　“于爱卿，委屈你了。”朱棣的声音不复先前的暴怒，只剩沉重的歉意，“朕的玄孙，昏聩无能，识人不清，冤杀了你这等擎天白玉柱，是朱家对不住你，是朕管教无方，没能教好后世子孙。”

　　于谦连忙叩首，声音沉稳不乱：“陛下折煞臣了。臣尚未经历后事，且忠臣事君，只求无愧于心、无愧社稷。日后若真能为大明尽忠，纵使遭遇不测，亦是臣的本分，与陛下无关。”

　　“本分？”朱棣伸手扶起他，指尖触到于谦衣袖上细密的针脚，想起他家中搜出的旧衣与蒙尘的蟒袍，眼眶不禁发热，“你以‘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自勉，护我大明于倾覆，却落得那般下场，怎能说是你的本分？分明是朱家负了你！”

　　他转头看向朱高炽父子，厉色又起：“你们都听着！于爱卿这样的臣子，是大明的根基！日后你们父子掌权，乃至后世子孙继位，必须待他如国之瑰宝，若有半分轻慢，朕定不饶你们！”

　　“儿臣（孙儿）谨记父皇（皇爷爷）教诲！”朱高炽与朱瞻基连忙应声，看向于谦的目光里满是敬畏。

　　朱棣又转向于谦，语气恳切：“朕今日当着众臣与子孙的面立誓，必为你立碑作传，将你的功绩与清廉刻入祖训，让朱家代代子孙都记得，谁才是真正的忠臣。日后若真有那昏聩子孙敢动你，便是违逆朕的旨意，天下人皆可讨之！”

　　于谦再次躬身：“陛下隆恩，臣铭感五内。臣唯有尽心报国，方能不负陛下期许，不负大明江山。”

　　朱棣望着于谦挺拔的背影，嘴角终于牵起一丝罕见的笑意，眼中的怒火彻底被爱惜取代。他转头看向殿内侍立的文武百官，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卿都听仔细了！于爱卿这样的臣子，是朕的肱骨，是大明的脊梁！”

　　“宋姑娘说，日后杀他的刽子手，事后都羞愧自尽——连市井屠夫都知他冤屈，懂他忠烈，我朱家子孙若敢动他分毫，岂不是连屠夫都不如？”他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脸，“那昏君杀于谦，杀的何止是一个忠臣？是杀了朝堂的正气，寒了天下士子的心！”

　　朱棣重重一捶案几，震得殿上寂静无声：“自今日起，朕便将‘护忠肃、远奸佞’刻入祖训！于爱卿若在任上遭人构陷，无论牵涉何人，一律彻查到底；若后世子孙敢因私怨、因奸谗动他，便是叛祖背宗，天下共诛！”

　　他看向于谦，语气重归恳切：“于爱卿，你只管尽心做事，朕的江山，便是你最硬的靠山。朱家若连你这样的忠臣都护不住，还有何颜面坐拥天下？”

　　于谦再次叩首，声音带着动容：“陛下知遇之恩，臣万死难报！唯有以死相效，为大明鞠躬尽瘁！”
　　http://www.yqzw5.cc/yq51398/10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yqzw5.cc。言情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yqzw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