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因果巨门双生抉择

　　门缝里那缕混沌气流还在拂动，像呼吸。

　　叶无痕的手指停在离青铜门一寸远的地方，没再往前。刚才那一瞬，他掌心原本融进皮肤的黑纹突然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点燃了。他猛地抽回手，低头看去——那痕迹早已不见，可指尖却传来一阵阵刺痒，仿佛有根看不见的线，正顺着血脉往心脏爬。

　　“不对。”他低声道，“它不是消失了，是藏起来了。”

　　苏璃月靠在萧红绫肩上，脸色还没完全恢复，但眼神已经清明。她抱着鎏金傀儡兔，忽然抬手将轮回镜贴在自己额前，镜面微微震颤，映出一道细若游丝的黑线，从巨门缝隙延伸而出，直直扎进叶无痕胸口。

　　“他在拉你。”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有人用你的命格做锚点，想把你拖进门后的因果局。”

　　萧红绫立刻扬起铃铛，轻轻一晃。清脆声响荡开，空气中浮现出淡淡的灰雾，正悄无声息地缠绕三人脚踝，像是要把他们钉死在这片废墟上。

　　“这雾有问题。”她皱眉，“吸一口就能让人慢半拍，心跳、呼吸、念头，全都在被拉长。时间被偷走了。”

　　叶无痕冷笑一声：“不是偷，是预支。它在提前消耗我们的寿命，等我们虚弱到扛不住时，那扇门就会‘自动’打开。”

　　话音未落，青铜门突然震动了一下。

　　一个声音从门后传来，温和、熟悉，带着几分长辈般的关切。

　　“无痕，推开门吧。”

　　是叶南天的声音。

　　“推开它，你就能继承我所有的力量，掌控九域法则。十万年前我没完成的事，你可以替我做到。别怕承担因果，那是强者的宿命。”

　　叶无痕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宿命？”他嗤笑，“你拿命格当绳子拴我，还跟我说宿命？”

　　门内沉默了一瞬，随即又响起声音，这次多了几分悲悯：“你不信我？可我是你师尊，是你父亲亲手托付的引路人。当年若非我护你周全，你早死在青岩镇的废脉里了。”

　　叶无痕眼神冷了下来。

　　“你说得对。我确实该谢你——谢你在我十二岁那年，把母亲炼成灵丹喂狗；谢你在献祭大典上，用我的血唤醒神脉残器；更该谢你，在我登顶九重天门时，亲手把我的神魂钉进囚笼。”

　　他一步步后退，站到苏璃月身边，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说你是师尊？那你告诉我，真正的师尊，会不会把自己的徒弟做成续命的药引？”

　　门内再没回应。

　　只有那根连接他胸口的黑线，开始剧烈震颤，像是要强行拽动什么。

　　苏璃月盯着轮回镜，忽然咬破指尖，在镜面上划出一道血痕。金光暴涨，镜面如刀锋般切入那根因果线。

　　“咔！”

　　一声脆响，仿佛某种古老锁链断裂。

　　门内传出一声闷哼，像是有人猛然遭受重击。紧接着，四周的灰雾剧烈翻滚，像是失去了控制。

　　“断了。”苏璃月喘了口气，左肩莲花胎记泛起微光，“但他留下的印记还在你体内，只是暂时封住了。”

　　叶无痕摸了摸胸口，那里已经不再疼痛，可他能感觉到，有种东西沉在深处，像一颗埋好的雷。

　　萧红绫摇铃再试，这次灰雾没有反应。

　　“雾散了，但它刚才抽取的生命力不会回来。”她看着两人，“我们的时间比想象中少。”

　　叶无痕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巨门。

　　“这门不想让我们活着离开，也不想让我们死在这里。”他缓缓道，“它要的是‘选择’——选错了，万劫不复；选对了，也未必能活。”

　　苏璃月抬头看他：“所以呢？”

　　“所以我不能碰它。”他说，“谁碰谁就被绑定。这门不是通道，是考场。考官早就死了，可题目还在运转。”

　　萧红绫冷笑：“那就别考了。咱们转身就走，让它自己烂在这儿。”

　　“走不了。”叶无痕摇头，“刚才那阵空间崩塌，出口已经被抹除了。这里现在是个闭环，只有两个结局——要么破门而出，要么被门吃掉。”

　　空气安静了一瞬。

　　苏璃月忽然问：“如果必须选一个人去推门呢？”

　　叶无痕看了她一眼：“那你就是答案。”

　　她笑了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在问，如果你必须选，你会让谁去？”

　　叶无痕沉默片刻，反问：“你觉得我会选谁？”

　　“我。”她说，“因为你清楚，只有我能斩断因果线。一旦我进去，哪怕被困住，也能切断联系，给你们留下退路。”

　　萧红绫急了：“你疯了吗？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我没疯。”苏璃月平静地看着她，“我只是知道，有时候活下来的代价，比死还重。”

　　叶无痕忽然抬手，按住她的肩膀。

　　“听着。”他的声音很稳，“没人要去推门。这局的破法，从来就不是谁牺牲谁成全谁。”

　　他指向巨门底部的一道裂痕，那里渗出的黑雾最浓：“看见那条缝了吗？它不是门本身的破损，是上次熵寂之钟轰击留下的。也就是说——这门，是可以被打碎的。”

　　萧红绫眯眼：“你是说……不用推，直接砸？”

　　“对。”叶无痕点头，“既然它是规则造的牢笼，那就别跟它讲规矩。我们不答题，我们掀桌子。”

　　苏璃月眼睛亮了：“可它防的就是硬闯，正面攻击只会触发更强的反噬。”

　　“所以我不会正面打。”叶无痕松开噬魂链，一圈圈解下来，缠在右手上，“我会从内部瓦解它。”

　　“怎么进？”萧红绫问。

　　叶无痕抬起左手，瞳孔缓缓裂开，金红光芒流转，形成太极状漩涡。

　　“我不进去。”他说，“我让‘它’进去。”

　　下一秒，他猛然将噬魂链甩向空中，链条上的骨节发出低鸣，竟在半空凝成一道虚影——正是他自己，手持青铜罗盘，眼中猩红暗芒涌动。

　　“本源吞噬，分身寄魂。”他低喝，“去吧。”

　　那道虚影毫不犹豫，一步踏入巨门裂缝。

　　刹那间，整座门剧烈震颤，黑雾疯狂翻腾，无数符文在表面炸开，像是警报被触发。门内传来扭曲的吼声，似有万千灵魂在哀嚎。

　　几息之后，虚影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化作烟尘消散。

　　但就在它消失前，叶无痕嘴角突然溢出一丝血。

　　“找到了。”他抹去血迹，眼神锐利如刀，“门后的核心，不是锁，是炉。它用生命力当柴火，烧出‘命运的选择题’。谁答题，谁就是燃料。”

　　苏璃月握紧轮回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叶无痕站起身，右手五指张开，噬魂链重新缠回手臂，发出金属摩擦的轻响。

　　“既然它是炉。”他盯着巨门，一字一顿，“那就让我看看，是谁在点火。”

　　他闭上眼，噬天瞳全力开启，识海如渊，瞬间锁定那道被斩断的因果线残端。

　　顺着它，他看到了一片灰暗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团跳动的黑焰，周围堆满白骨，每一具都刻着陌生的名字。

　　而在火焰旁边，站着一个背影。

　　那人穿着他前世的白衣，手里拿着一枚染血的青铜面具。

　　叶无痕睁眼，声音冷得像冰。

　　“原来是你。”

　　萧红绫察觉到异样：“怎么了？”

　　“门后没人。”他说，“守门的，是我自己。”

　　苏璃月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叶无痕盯着巨门，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再次逼近门面。

　　“不是叶南天，也不是域外魔主。”

　　他低声说，

　　“是心魔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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