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幻境破灭本源觉醒

　　苏璃月左肩的符文蔓延至脖颈，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紫黑色脉络，仿佛有活物在她血脉中游走。她的呼吸变得断续，七窍渗出细血，鎏金傀儡兔双目彻底熄灭，软软地从怀中滑落。

　　就在那符文即将没入她眉心的刹那，一道撕裂虚空的轰鸣自识海深处炸开。

　　叶无痕的意识如坠深渊，四周是不断崩塌的幻象碎片——他看见自己吞噬九域法则，掌心凝聚星河；看见萧红绫焚尽天下，最终化作灰烬中的铃铛残片；看见苏璃月手持匕首，剜出心脏，将轮回镜封入血肉。

　　可这一次，他没有停步。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神识中弥漫，强行压住那些画面带来的动摇。右臂魔化的鳞片仍在跳动，但已无法压制他的意志。他闭上仅存的左眼，将全部神识沉入识海最深处。

　　混沌翻涌，如潮水般冲刷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他知道，真正的本源不在外界，而在体内那枚被晶核引爆后融合而成的核心之中。

　　他不再抵抗识海的撕扯，反而主动迎向那漩涡中心。一股远古而冰冷的力量缓缓浮现，像一颗沉睡的心脏，在混沌中搏动。那是三枚晶核融合后的产物，也是他前世吞噬万法所凝成的“本源之海”雏形。

　　他的神识触碰到它的一瞬，无数记忆洪流倒灌而入。

　　青岩镇废墟中觉醒本源之瞳的画面、第一次吞噬功法时经脉炸裂的痛楚、九域之巅与叶南天对峙时那一剑斩断因果的决然……所有被封存的片段尽数复苏。

　　他的混沌之体开始自主重组，断裂的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皮肤下流转着暗金色的纹路。右臂的魔化并未消退，反而与这股新生力量交融，鳞片缝隙间透出微弱银光。

　　他睁开了双眼。

　　左眼猩红未散，右眼却泛起幽深漩涡。吞噬天瞳与混沌之瞳首次同步运转，一吞万物，一衍万象。

　　幻境剧烈震颤。

　　第一重幻境轰然破碎——他站在星河尽头的身影化作飞灰。

　　第二重幻境紧随其裂——紫霄宫大殿崩塌，火焰倒流回梁柱。

　　第三重幻境试图重构，却被双瞳交织的光柱贯穿。黑白两色光芒缠绕成螺旋，自内而外震荡虚空，将最后一层因果锁链彻底撕碎。

　　现实回归。

　　焦土之上，风沙卷着残烟掠过。两名天魔统领正抬起手臂，黑雾凝聚成刃，距离叶无痕不过五步。他们的动作僵住了一瞬，似乎察觉到了某种异变。

　　叶无痕已睁开眼。

　　他单膝跪地，右手撑着祖龙枪，缓缓站起。双瞳依旧闪烁着异芒，发梢凝出细微冰晶，随风飘散。他低头看了一眼仍在抽搐的右臂，随即抬手，一把将噬魂链从腰间扯下，缠绕于左手。

　　苏璃月的气息正在急速衰弱。

　　他猛地转头，只见她全身已被紫黑符文覆盖，胸口起伏微弱，唇角不断溢出血丝。那枚烙印已深入血脉，正朝心脏逼近。

　　没有犹豫。

　　他燃烧本源之力，身形瞬间消失原地。

　　空气中只留下一道扭曲的残影，下一刻，他已出现在苏璃月身侧。双瞳同时锁定她肩头那团蠕动的紫黑印记，左瞳吞噬法则之力，右瞳解析空间结构。

　　双手成爪，猛然插入她肩胛！

　　剧痛让苏璃月身体猛地一弓，但她已失去知觉。叶无痕指尖触及那团烙印的瞬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反噬力道，仿佛有千万根针刺入骨髓。烙印内部竟藏着一段残魂，嘶吼着要将他拖入深渊。

　　他冷笑一声，本源之力全面爆发。

　　左瞳疯狂抽取烙印中的魔气，右瞳则撕裂其依附的空间法则。两股力量交错作用，硬生生将那团凝聚成钟形的烙印从她体内剥离。

　　“噗——！”

　　烙印脱离的刹那，苏璃月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软倒下去。叶无痕一手扶住她肩膀，另一只手死死攥住那团仍在挣扎的紫黑印记。它像活物般扭动，表面浮现出古老的铭文，隐隐与熵寂之钟的气息相似。

　　他盯着它，眼神冰冷。

　　“原来是你留下的东西。”

　　话音未落，右臂突然剧痛。魔化部分加速蔓延，鳞片延伸至肩颈，肌肉扭曲变形。他闷哼一声，强行压制，却感到体内本源之力急剧消耗。

　　这一击，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苏璃月，她脸色苍白如纸，胎记转为暗灰，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傀儡兔静静躺在她身旁，毫无动静。

　　远处，萧红绫靠坐在碎石堆中，手腕上的噬魂链残端微微发烫。她睁着眼，目光死死盯住叶无痕手中那团烙印，嘴唇轻颤，却没有发出声音。

　　两名天魔统领缓缓逼近，黑雾重新凝聚，紫焰在眼中跳动。它们似乎也被刚才那一幕震慑，脚步迟疑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攻势姿态。

　　叶无痕将苏璃月轻轻放平，用噬魂链垫在她头下。他拄着祖龙枪，再次站起，双瞳光芒渐弱，却依旧不肯闭合。

　　他知道，这场战斗还远未结束。

　　但他也清楚，刚才那一刻，他真正触碰到了自己的本源。

　　不再是被动承受命运的安排，也不是一味压抑吞噬的本能。而是掌控——以己意驾驭力量，哪怕代价是躯体崩坏、神魂受损。

　　他抬起左手，看着掌心残留的烙印痕迹。那里还留着一丝微弱的波动，像是某种信号，正在向外传递。

　　突然，他瞳孔一缩。

　　烙印虽被剥离，可苏璃月的血脉中，仍有一缕极细的黑线未被清除。它潜伏在心脉附近，极其隐蔽，若非他此刻双瞳同启，根本无法察觉。

　　更诡异的是，那黑线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跳动，节奏竟与他的心跳逐渐同步。

　　他伸手探向她胸口，指尖刚触到衣襟——

　　萧红绫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别碰她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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