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护罩之秘血契代价

　　叶无痕掌心残留着吞噬三块源核碎片后的灼痛，那股力量仍在体内翻涌，像有无数根细针在骨缝间穿刺。他双瞳一金一红，彼此独立，不再融合，却也因此能同时运转两种视角——左眼吞尽万物，右眼溯因追果。

　　他抬手，指尖轻颤，目光死死锁住魔帝残躯周身那层漆黑如墨的护罩。它不似灵力凝聚，也不像法则显化，反而如同从虚空中生长出来的血膜，表面泛着暗沉光泽，随呼吸般微微起伏。

　　混沌之瞳缓缓转动，右眼深处浮现出因果丝线的轨迹。那些看不见的线，此刻在他视野中清晰如织网——它们并非来自魔帝本身，而是自深渊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终缠绕于护罩之上。其中一条最为粗壮的红线，竟直通苏璃月肩头。

　　他猛地侧首。

　　她靠在断碑旁，脸色惨白，唇角还挂着未干的血痕。鎏金傀儡兔静静伏在她怀中，双眼闭合，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而她左肩衣料微裂，一道莲花状印记正隐隐发烫，渗出极淡的血珠。

　　叶无痕瞳孔骤缩。

　　左眼瞬间切换为吞噬天瞳，金光扫过护罩结构。能量流逆向回溯，他终于看清——这护罩的根本，是生命契约的反噬之力。不是魔帝自己结成的防御，而是借用了他与苏璃月之间那道以命相连的血契，将两人共享的生命力扭曲、倒灌，凝成屏障。

　　每一分攻击落在护罩上，都会被转化为守护之力反弹回来。若强行破之，真正受伤的，只会是他们自己。

　　“原来如此……”他声音低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这护罩，是用我们的命撑着。”

　　话音未落，苏璃月已踉跄起身。

　　她脚步不稳，几乎跌倒，却仍一步步朝他走来。轮回镜碎片在她背后轻微震颤，发出细微鸣响，似在阻止她靠近。

　　“你别动。”叶无痕厉声喝道。

　　她没停下。

　　风卷起她的长发，露出眉心一点猩红印记——那是血契烙下的印记，此刻正缓缓渗出血丝。她抬起手，指尖凝聚一丝微弱金光，竟是以自身因果之力为刃，准备割裂契约。

　　“住手！”叶无痕暴喝，一步跨出，伸手去抓她手腕。

　　可她动作更快。

　　指锋划过眉心，血光炸裂。

　　一道逆向流动的血线自她额头冲天而起，如同断裂的锁链崩开最后一环。刹那间，整个魔渊剧烈震动，仿佛天地都在哀鸣。

　　护罩猛然震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一声声脆响接连不断。那层黑色屏障开始寸寸剥落，化作血雾飘散。

　　叶无痕只觉胸口一空，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抽走。他低头看向掌心，皮肤下原本温热流转的生命气息骤然冷却，只剩下一抹空荡的抽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血契断了。

　　他瞪着她，眼中金红交替闪烁，怒意几乎要撕裂理智：“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断契，你的魂会散，命会折——这是同生共死的誓约，不是你能随便斩的东西！”

　　苏璃月身子晃了晃，单膝跪地，却没有抬头。

　　她喘息着，嘴角又溢出一抹血痕，声音却轻得像一片落叶：“我知道……可轮回镜告诉我，只有我能封印它。”

　　她缓缓抬头，望向高空中的魔帝残躯。

　　“现在，你也失去了最后的庇护。”

　　话音落下，深渊陷入死寂。

　　紧接着，一声咆哮撕裂长空。

　　魔帝残躯悬浮半空，黑雾狂涌，双臂张开，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束缚。他原本模糊的面容逐渐清晰，五官轮廓竟与叶无痕有七分相似，只是更加扭曲，带着腐化的戾气。

　　护罩彻底崩解后，他再无顾忌。

　　“好啊……真是好啊！”他仰天大笑，声音如雷贯耳，“你们亲手拆了自己的墙，还把刀递给了我！”

　　他缓缓低头，目光落在叶无痕身上，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你以为斩断血契就能赢？可你忘了——我本就是你的一部分。”

　　叶无痕握紧手中龙形武器，祖龙逆鳞在尾端剧烈跳动，与体内残存的龙息共鸣。他没有回应，只是死死盯着对方，脑海中飞速推演破局之法。

　　没了护罩，不代表能杀得了他。魔帝残躯的力量源自他的执念与黑暗，越是愤怒、越是痛苦，对方就越强。若贸然出手，只会助长其势。

　　苏璃月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一股无形压力压得无法动弹。她咬牙，指尖再次凝聚因果之力，试图干扰魔帝的动作。

　　可就在她抬手的瞬间，魔帝残躯忽然抬指，隔空一点。

　　她胸口猛然一闷，整个人如遭重击，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断碑之上。鲜血从口中喷出，在石面上溅开一朵刺目的花。

　　“别碰她！”叶无痕怒吼，身形暴起，龙形武器撕裂空气，直斩而去。

　　魔帝残躯冷笑，抬手迎上。

　　拳掌相撞，气浪炸开，整片深渊地面龟裂蔓延。叶无痕被震退数步，虎口崩裂，武器险些脱手。而对方只是轻轻甩了甩手臂，连衣袖都没破损。

　　“你太弱了。”魔帝残躯讥讽道，“没了血契支撑，你连完整的力量都用不出来。刚才那一击，不过是你虚弱时的挣扎罢了。”

　　叶无痕沉默，呼吸沉重。

　　他知道对方说得没错。血契虽是枷锁，却也是桥梁——它让两人的生命力互通，战斗时能彼此借力，关键时刻甚至可以共享感知。如今桥断了，他不仅失去了一份助力，更是在灵魂层面遭受重创。

　　但他也清楚，这一战，不能再拖。

　　他缓缓抬起左手，五指张开，吞噬天瞳金光暴涨。这一次，目标不再是碎片，也不是敌人，而是——

　　他自己。

　　他将手掌按在心口，开始抽取体内残存的本源之力。金色光芒自掌心透出，顺着经脉逆流而上，强行点燃每一寸枯竭的筋络。

　　疼痛如潮水般袭来，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直流，却始终没有松手。

　　苏璃月察觉到异样，艰难转头：“你在做什么？！那样会烧干神识的！”

　　叶无痕没有回答。

　　他只知道，若不拼尽一切，今日谁都走不出这深渊。

　　魔帝残躯眯起眼，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你想自毁根基？可笑！就算你把自己燃尽，也杀不了我！”

　　“我不需要杀你。”叶无痕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我只需要——让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容器。”

　　他猛然抬头，双瞳同时爆发出刺目强光。

　　金瞳吞天，红瞳溯命。

　　就在这一刻，他做出了决定——以残损之躯为引，引爆体内尚未完全融合的源核碎片，制造短暂的本源真空区。那里，法则失效，因果中断，正是唯一能触及魔帝真身的时机。

　　他举起龙形武器，剑尖指向苍穹。

　　祖龙逆鳞嗡鸣震颤，仿佛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终局。

　　苏璃月望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

　　她抬起手，抹去嘴角鲜血，低声呢喃：“既然你要赌命……那我也陪你疯一次。”

　　她双手合十，轮回镜残片在胸前缓缓旋转，竟开始主动剥离自身的因果印记。

　　叶无痕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心头剧震。

　　“你不准——”

　　话未说完，天空骤然变色。

　　一道由纯粹本源之力构成的裂隙，在两人头顶缓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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